hp凤凰归来

第1章红绸挂满了尚书府的屋檐。我站在回廊拐角，

看着下人们抱着我的妆奁、绣架鱼贯而出。那些东西被随意堆在院角的青石板上，沾了泥。

"二小姐的熏香放在哪儿？"有个丫鬟尖着嗓子问。"扔了呗，反正大小姐闻不惯这味道。

"婆子踢了踢我的鎏金香炉，铜器在石板上撞出闷响。正厅传来阵阵笑声。

我数着步子走过去，透过雕花窗棂看见苏明月裹着狐裘坐在主位。她捧着暖炉咳嗽两声，

父亲立刻把我的手炉塞进她怀里。"锦书来了？"父亲转头看见我，笑意凝在嘴角，

"北境王派人递了帖子，三日后迎亲。你收拾些贴身物件就行，其他用度王府都会准备。

"苏明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绢帕按着嘴角。我瞧见帕子边缘干干净净，

但她身边的嬷嬷已经惊呼："快请大夫！大小姐又咳血了！"萧景珩就是这时候进的门。

太子殿下玄色大氅上还沾着雪，却先解下腰间玉佩递给苏明月："南疆进贡的暖玉，

最是养人。"他说话时目光扫过我，像看一件摆设。我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

这人还握着我的手教画舫题诗，墨汁染透了我的袖口。夜深时我摸回西厢。

这里现在堆着杂物，我的拔步床被换成了窄榻。月光漏进来，照见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痕。

胎记像团将熄未熄的火，是生母把我扔在尚书府门口时，裹着我的那件旧衣里绣的纹样。

窗外传来脚步声。我吹灭蜡烛，

听见苏明月贴身的李嬷嬷在说话："...北境那种蛮荒之地，活不过冬天。老爷说了，

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瓦片突然轻响。我抬头，看见有道黑影掠过屋檐，

腰牌反射的冷光像刀锋。那制式我认得，是东宫的暗卫。第2章火折子在袖中发烫。

我盯着轿帘上晃动的流苏，数着迎亲队伍的脚步声。北境王府的喜乐吹得震天响，

盖过了我急促的心跳。“新娘子当心门槛——”喜婆尖细的嗓音刺进耳朵。轿子猛地一颠。

我趁机掀开盖头，铜镜里映出满头珠翠的脸。胭脂是苏明月挑的桃红色，

衬得我像戏台上的丑角。巷口突然变窄。轿夫们骂骂咧咧地调整步子，

我听见铠甲碰撞的声音——是北境王的亲卫队在两侧戒严。就是现在。火苗窜上轿帘时，

我嗅到熟悉的沉水香。这是今早苏明月特意命人熏的，她说北境王最厌这味道。

浓烟瞬间吞没视野。我扯断珍珠项链，珠子噼里啪啦砸在轿底。外面顿时乱成一团。

“走水了！保护王爷！”“新娘子还在里面！”我踹开轿窗，嫁衣金线勾住了雕花木框。

嗤啦一声，袖口撕裂，露出腕间胎记。那抹红在火光中格外刺眼，像道未愈的伤。

翻上墙头时，我回头看了眼。苏明月提着裙摆冲进浓烟里，发髻上那支蕾丝金凤钗晃得厉害。

她突然抬头，正对上我的视线。“苏锦书！”尖叫撕破喜乐。我跃下高墙，

嫁衣下摆挂断在瓦片上。怀里油纸包着的火折子还剩三根，

是昨夜那个东宫暗卫扔进我院子的。巷子后头连着西市。我钻进布庄，

再出来时已经换上粗布衣裳。脸上抹了灶灰，头发用麻绳牢牢绑着。“听说没有？

尚书府二小姐的喜轿烧没了！”“北境王当场拔了佩刀……”我压低斗笠，

混在人群里听闲话。忽然有人拽我袖子，是个卖绒花的小丫头。“姐姐买花吗？

”她摊开手心，躺着朵褪色的绢花，“只要三文钱。”我摸向荷包，指尖碰到个硬物。

掏出来一看，是萧景珩去年送我的羊脂玉坠。上元节那晚他说，这是南疆贡品边角料雕的。

绢花被塞进我手里。小丫头眨眼就不见了，只留张字条黏在花瓣底下：戌时三刻，

醉仙楼雅间。日头西斜时，我在茶铺听见更惊人的消息。“北境王带着铁骑往尚书府去了！

”茶碗砸在地上。我攥紧字条，想起昨夜东宫暗卫腰牌的反光。萧景珩早知道我要逃婚，

这支迎亲队伍恐怕根本不是去北境的。醉仙楼点起灯笼时，我摸到了后院角门。

门闩上缠着红线，是东宫暗桩的标记。刚推开门，后颈突然一凉。“苏小姐。

”剑刃贴着皮肤，声音却带着笑，“我们王爷请您看场好戏。”第3章剑刃往前送了半寸。

我闻见铁锈味，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王爷的戏，我可不敢看。"我往后仰，

后脑勺抵上持剑人的胸膛，"听说上回看戏的，脑袋都挂在城门上了。"那人低笑，

剑尖突然转向，挑开我衣襟。羊脂玉坠啪嗒掉在地上。"太子殿下的小玩意儿，配不上姑娘。

"他弯腰捡玉坠，剑鞘上的狼头纹饰硌着我腰侧，"王爷在城郊备了更好的。

"我被推上马车时，听见醉仙楼里传出琵琶声。弹的是《折桂令》，去年萧景珩生辰宴上，

我弹错三个音，他笑着替我圆了过去。马车没往城门走，反而钻进小巷。车帘缝隙里，

我看见尚书府的灯笼晃得厉害。北境王的铁骑果然围了正门，火把映得牌匾上的金字发烫。

"王爷要的东西呢？"黑衣人突然开口。我摸向袖中火折子："什么？"他猛地拽过我手腕。

胎记暴露在月光下，像团将熄未熄的火。"果然。"他松开手，"前朝余孽都该杀。

"马车骤然加速。我撞在车壁上，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是禁军的信号，

萧景珩调动了皇城守备。山路越来越颠。我数到第七个急转弯时，马车突然刹住。

黑衣人拽着我滚下斜坡，枯枝划破脸颊的瞬间，我听见箭矢钉入车板的闷响。"追兵。

"他捂住我嘴，"不想死就别出声。"我们趴在沟渠里。月光漏下来，

照见他腰间令牌——不是北境王府的狼头，是东宫的蟠龙纹。马蹄声由远及近。

我摸到块尖石，黑衣人却按住我手腕："别动，是王爷的人。"火把照亮整片树林时，

我看见了那匹白马。马背上的人一袭白衣，玉冠束发，像从话本里走出来的谪仙。"萧景珩？

"我嘶声道。黑衣人突然掐住我后颈："那是北境王。

"白衣公子勒马停在我们藏身的沟渠前。他低头看我的瞬间，瞳孔骤缩。

我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我的手腕还露在外面，胎记红得刺眼。"出来。"他伸手，

"我带你回家。"黑衣人猛地推我上去。我踉跄着扑向马匹，白衣公子俯身捞住我腰肢。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我闻见他衣领上的沉水香。"抓紧。"他调转马头，"后面有狼。

"箭矢破空而来。白衣公子挥剑格挡，火星溅在我手背上。远处传来惨叫，

是那个黑衣人被射成了刺猬。"为什么救我？"风声呼啸，我不得不贴着他后背喊话。

他忽然扯开自己袖口。月光下，腕间凤凰胎记与我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像干涸的血。

"因为......"他挥剑劈开射来的火箭，火光映亮半边侧脸，"你是我妹妹。

"马蹄声突然密集。追兵的火把连成一片，

我认出最前面那匹黑马上的身影——是真正的萧景珩，他玄甲上的蟠龙纹正在滴血。

第4章沉香混着药味钻进鼻腔。我睁眼时，云锦帐顶的缠枝纹在晃。"醒了？

"萧景珩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我猛地转头，看见他坐在床边，手里还攥着我手腕。

凤凰胎记被他拇指摩挲得发烫。"十八年。"他忽然把脸埋进我掌心，"我找了你十八年。

"我抽回手，锦被滑落。身上换了素白中衣，袖口绣着五爪蟠龙——这是东宫的东西。

窗外传来兵器碰撞声。萧景珩起身关窗，月光漏进来，照见书案上的密函。

最上面那张印着北境王私印，朱砂写的"诛"字洇透了纸背。"当年政变，

奶娘把你和刚夭折的尚书小姐调包。"他背对着我，肩胛骨在单薄白衣下突起，

"我们母亲......前朝皇后，被他们吊死在城门上时，手里还攥着你的襁褓碎片。

"铜镜映出我的脸。原来眼角这颗泪痣，和御书房画像里的前朝皇后一模一样。

萧景珩突然按住我肩膀："听着，现在禁军统领是苏明月的人，

她......""太子殿下！"殿外传来急促叩门声，"苏小姐带着刑部的人闯进来了，

说是搜捕纵火犯！"我摸到枕下金簪。萧景珩却按住我手，

往我怀里塞了卷帛书："从密道走，去北境找......""找那个冒牌货？

"我撕开帛书，北境布防图露出来，"他手腕上也有凤凰胎记。"殿门被撞开的瞬间，

萧景珩掀开床板。密道阴风扑面而来，我听见苏明月在笑："殿下藏得好深啊。""快走！

"萧景珩推我下去，"记住，胎记遇热会显字......"石板合拢前，

我看见他抓起我换下的血衣按在胸口。苏明月带着官兵冲进来，她今天没装咳血，

腮红艳得像刚吸过血。密道比想象的干燥。火把照见墙上前朝徽记，

双凤衔珠的纹样被刀剑砍得面目全非。我数着步子，在第三个岔路口听见头顶传来尖叫。

"是前朝余孽的胎记！"苏明月的声音带着颤，"太子殿下胸口......"我摸向手腕。

胎记突然发烫，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是字。"受命于天"四个小篆在皮肤下游动，

旁边还有道浅疤。我猛地想起尚书夫人临终时，

死死抓着我的手腕说："要藏好......"密道尽头是座荒废祠堂。供桌上积着厚灰，

唯独祖宗牌位光亮如新。我伸手去够最顶上的紫檀木牌，背后突然抵上冷刃。"小公主。

"北境王的声音带着笑，"偷自家东西也算偷。"他转到我面前，腕间凤凰胎记红得刺眼。

这次我看清了，那上面烫着后半句——"既寿永昌"。祠堂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北境王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狰狞箭伤。"当年替你挡的这一箭，

"他抓起我手按在伤疤上，"现在该讨利息了。"月光突然大亮。祠堂门被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