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绿帽

我曾以为，我林枫的人生剧本，就算不是满分开局，也至少是手握王炸。

大学时苦追到手的中文系校花柳菲菲，毕业后非但没成“毕业即分手”的统计数字，

反而顶着“下嫁穷小子”的压力，毅然跟我领了证。接着，老家猪场拆迁，

父母把一辈子攒下的家底——整整七百二十万，全数打到了我卡上，就一句话：“枫娃，

爸姆没啥本事，这些钱你拿着，跟菲菲好好干，闯出个名堂来！”就这样，

我们的公司开张了。菲菲任总经理，主内，掌管财务、人事；我任副总经理，主外，

负责业务、市场。公司就像我们另一个孩子，从蹒跚学步到逐渐壮大，

每一分成长都浸透着我们共同的心血。

那些熬夜做方案、陪客户喝到吐、为一个项目争得面红耳赤又最终相视一笑的日子，

至今历历在目。我从未怀疑过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不仅是爱情，更是过命的交情，

是背靠背的信任。转折点发生在两年前那个闷热的傍晚。菲菲穿着一身香槟色的真丝家居服，

斜倚在落地窗边，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她递给我一杯醒好的红酒，

声音软糯得能掐出水来：“老公，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最近一直在考虑开拓新市场，

觉得非洲潜力巨大，是一片真正的蓝海。”我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非洲？

是不是太远了点？那边环境也复杂。”问题公司就是我夫妻管理，妻子又不相信别人。

如果非洲开分公司，要不我去，要不她去。我可舍不得娇滴滴的妻子去不安全的非洲。

如果非洲开分公司，只有我去开拓市场了。长期出差我倒不怕，

但一想到可能一年半载回不了家，心里就有些打怵。“远才说明重要嘛！蛋糕就摆在眼前，

谁都能抢一口，得去别人还没盯上的地方。”她凑过来，很自然地靠进我怀里，

一股熟悉的馨香钻进鼻腔，手指在我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圈，“公司现在到了瓶颈期，

需要强有力的新增长点。我认为，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去打开局面。你是公司的顶梁柱，

你不去，谁去？”她仰起脸，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盛满了信任和期待，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会在国内把大后方守得稳稳的，等你凯旋。

等非洲市场做起来，咱们公司就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候，我们就能真正轻松下来，喘口气，

要个孩子，好好享受生活。”“孩子……”这个词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开层层涟漪。组建家庭，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为了这个共同的未来，

暂时的分离，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我搂紧她，

一股混合着责任感与豪情的冲动涌上心头：“行！既然你都这么信任我，这担子，我接了！

保证给你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出发那天，机场里，菲菲哭得像个泪人，

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不放：“老公，到了那边一定要每天给我打电话，不许忘！吃饭不准糊弄，

注意安全……我，我会想死你的……”我强忍着鼻酸，笑着刮她的鼻子：“傻丫头，别哭了，

又不是不回来。等我给你挣座金山银山回来！”怀揣着对事业的雄心和对妻子的万般不舍，

我踏上了飞往遥远非洲的航班。透过舷窗，看着逐渐缩小的城市，我心里暗暗发誓：菲菲，

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失望！非洲的现实，给了雄心勃勃的我当头一棒。

酷热难当的天气、迥然不同的文化、盘根错节的地方关系，还有那说停就停的水电，

每一样都是挑战。我住过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简易板房，

也啃过硬得能当砖头的当地主食“西玛”，为了啃下一个关键客户，

曾连续三天加起来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每天，我都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

白天顶着烈日跑市场、见客户、搞谈判，晚上回到住处，往往已是深夜，

还要强打精神处理国内发来的邮件和文件，时常还要在凌晨配合国内时间开视频会议。

支撑我的，是视频连线时，菲菲那张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和她软糯的鼓励：“老公，

看你又瘦了，黑得都快认不出来了……辛苦啦！”“家里一切都好，公司也挺顺利的，

你千万别担心。”“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一桌子好菜，好好补补！

”还有她无数次描绘的那个未来：公司上市，我们财务自由，生一对可爱的儿女，周游世界。

那画面太美，成了我在异国他乡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两年来，我没休过一天假，

连春节都是和驻守当地的工友们一起，就着简单的饭菜，隔着屏幕给家人拜年。

体重掉了整整十五斤，原本还算白净的脸膛，晒得跟当地人有得一拼。每次视频，

父母和菲菲都心疼得不行，催我回国休息。我总是咧嘴一笑，故作轻松：“没事儿，

你儿子老公壮实着呢！等这边市场彻底稳定了，我肯定回去好好陪你们，

到时候赶都赶不走！”汗水没有白流。第二年，非洲分公司业绩呈爆炸式增长，年终结算时，

其利润竟然惊人地占据了集团总利润的半壁江山！消息传回国内，总部一片欢腾。

视频会议上，菲菲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当着所有高管的面说：“林总，你太厉害了！

我就知道，你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

”巨大的成功感和成就感像暖流一样冲刷着累积的疲惫。

我觉得所有的辛苦和牺牲都是值得的。甚至开始偷偷规划，等手头这个重大项目落地，

就突然回国，给菲菲和父母一个天大的惊喜。然而，命运却抢先一步，给了我一个“惊喜”，

只是这“惊喜”的滋味，是彻骨的冰寒。那天，

我正和当地团队就一个新项目的合同细节争得口干舌燥，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一看是老家表哥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平时亲戚们很少直接打我国际长途。“小枫，

你……你赶紧回来一趟吧。”表哥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咋了哥？出啥事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姑姑住院了……子宫里查出来个肿瘤，刚做了切除手术，

现在等病理结果呢，看是良性还是恶性……阿姨死活不让告诉你，怕影响你工作，

但我看情况不太好，你还是回来看看吧……”挂了电话，我手心全是冷汗，后背也湿了一片。

母亲身体一向硬朗，怎么突然就……肿瘤，良性和恶性，一字之差，可能就是阴阳两隔。

巨大的愧疚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两年了，我一次都没回去看过他们，每次通话，

他们都说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让我千万别惦记……我真是个混账儿子！什么市场，

什么利润，此刻在我心里都轻如鸿毛。我立刻中断会议，用最快速度交代好各项工作，

火速订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我没有告诉柳菲菲， 是怕她担心， ……或许潜意识里，

我也想玩一次“突然袭击”，看看我不在的这两年，她的真实状态到底如何。

飞机在万米高空穿云破雾，我的心却像系着铅块，不断下沉。窗外的云海翻滚，

如同我此刻纷乱的心绪。一路风尘仆仆，我从国际机场直接打车赶回了老家的市医院。

推开病房门，看到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妹妹眼下的乌青，还有病床上母亲消瘦苍白的面容，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爸，妈，小妹，我回来了。”母亲见到我，先是一愣，

随即眼泪就涌了出来：“你这孩子……谁让你回来的？我没事，就是个小手术，

工作要紧啊……”“妈！”我上前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喉咙发紧，

“什么工作也没您的身体要紧！您要是有什么事，我挣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叹了口气，告诉我母亲这病其实查出有段时间了，一直瞒着，

最近实在疼得厉害才来住院。我找到主治医生，详细询问病情。医生说是子宫肌瘤，

个头不小，已经切除了，正在等最终的病理报告，初步判断良性可能性大，

但最终要以病理结果为准。话虽这么说，在等待“宣判”的那一天一夜里，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守在病床前，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心里充满了自责。

我拼命工作，想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可如果连母亲的健康都无法守护，我所谓的成功，

岂不是本末倒置？第二天下午，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结果出来了，

良性肿瘤，放心吧！”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才咚地一声落回肚子里，整个人几乎虚脱。

母亲也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又观察了一天，医生确认无碍，

可以出院回家静养。心中最大的石头落地，对那个城市的家的思念变得无比强烈。

那个我和菲菲的爱巢，离开两年，不知是否一切如旧？我告诉父母和小妹，

我先回省城公司看看，处理点事，让他们务必继续保密我回来的消息，我想给菲菲一个惊喜。

父母笑着应允，还催我快回去陪媳妇。从老家到省城，

再转高铁回到我和菲菲打拼的这座一线城市，抵达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熟悉的街景带着一丝陌生的繁华。拖着行李箱，我站在了家门口。

这房子是婚前我父母用卖了几百头猪的钱给我买的婚房，指纹锁冰凉触感下，

似乎还残留着往日的温馨。我深吸一口气，想象着菲菲开门看到我时，那惊讶又狂喜的表情，

嘴角忍不住上扬。“滴——”一声轻响，门开了。屋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还没回来？

又在加班？我摸索着打开灯，弯腰换鞋。然而，目光扫过客厅的刹那，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客厅靠窗的角落，赫然摆着一张崭新的白色婴儿床！沙发上，

随意丢着几件粉嫩嫩的小衣服，茶几上，还有喝剩的奶瓶和半罐打开的奶粉。

我的心猛地一缩。是菲菲妹妹带孩子来小住？怎么没听她提起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爬上心头。我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别瞎想。先洗了个热水澡，

冲掉一路的风尘和疲惫。然后，我拖着行李箱进了书房，打开电脑，

想处理几封从非洲分公司发来的紧急邮件。但心神不宁，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不，不止是钥匙声，还有压低的交谈声，以及……一丝细微的、婴儿的哼唧声？

我心脏莫名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抬手关掉了书房的灯，将房门轻轻掩出一条缝隙。

原本准备冲出去给她惊喜的念头，被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死死按捺住。我屏住呼吸，

像一个潜伏的暗哨，透过门缝窥视着外面。门开了。柳菲菲率先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慵懒而满足的光彩。紧接着，一个年轻男人跟了进来，

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大，穿着时髦，

而最刺眼的是——他怀里竟然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睡得正香的婴儿！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老公，动作轻点，

别把宝宝吵醒了。先把她放到小床上去。累散架了，我得赶紧冲个澡。

”柳菲菲的声音又软又嗲，再自然不过地，她称呼那个男人——老公！那男人宠溺地笑了笑，

动作娴熟地将婴儿轻轻放进婴儿床，细心盖好小被子。然后，他直起身，一边随手脱掉外套，

一边跟着柳菲菲就往主卧的浴室走。“一起洗呗？省水。”男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调笑。

“去你的……没个正经……”菲菲娇嗔着，却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浴室的门没关严，

磨砂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两个纠缠的身影，

哗哗的水声也掩盖不住里面传出的嬉笑和暧昧的响动。那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愤怒、背叛、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像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滚、咆哮。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一股想要冲出去、砸烂那扇门、将这对狗男女撕碎的暴力冲动，几乎要冲破我的理智！

但残存的一丝清明死死拉住了我。童晨光曾经在闲聊时说过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林枫，

记住，任何时候，冲动都是魔鬼。尤其是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做的决定往往是错的。”对，

不能冲动！这样冲出去，除了满足一时之快，能得到什么？打一架？然后呢？

除了让自己更难堪，让事情更无法收拾，还能有什么结果？捉奸在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