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疼痛。
温热的血液从身体里汩汩流出。
沈暮安最后的意识里，是夜玄璟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他从未见过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阿璟，这辈子爱上你我太累了，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爱上你了，对不起，让你不能和程煜在一起，祝你幸福......"这是他留给夜玄璟的最后一句话。
"啊！
"沈暮安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腹部，预想中的剧痛和伤口并没有出现。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这是...夜玄璟的公寓？
他颤抖着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让他如遭雷击——2021年9月15日，三年前！
他重生了，回到了刚刚成为夜玄璟"情人"的第三个月。
沈暮安跌跌撞撞地冲到浴室，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但完好无损，没有车祸留下的狰狞伤痕，没有长期抑郁形成的眼袋和皱纹，还是一张年轻精致的脸。
只是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前世的疲惫与沧桑。
"这是真的......"他喃喃自语，冰凉的水流冲刷过脸庞，却冲不走那些清晰的记忆。
前世，他在得知自己是夜玄璟白月光程煜的替身后，发了疯似的想要证明自己比程煜更好。
他模仿程煜的穿着打扮，学习程煜的言行举止，甚至去整容微调让自己更像程煜。
那些不堪回首的行为，最终只换来夜玄璟越来越深的厌恶。
沈暮安擦干脸，冷静地走回卧室。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铃——"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夜总"两个字让沈暮安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夜总。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夜玄璟低沉的声音传来："今晚七点，慈善晚宴，你陪我出席。
礼服己经送到公寓了。
""好的，我会准时准备好。
"沈暮安平静地回答，没有像前世那样亲昵地叫"阿璟"，也没有刻意模仿程煜说话时那种微微上扬的尾音。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没事吧？
"夜玄璟难得地问了一句。
"我很好，谢谢关心。
"沈暮安礼貌而疏离。
挂断电话后，沈暮安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前世接到这种邀约，他会兴奋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而现在，他只把它当作一份工作。
毕竟，这一世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份合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伴侣服务，期限两年，报酬丰厚，不含感情"。
傍晚六点西十五分，沈暮安己经穿戴整齐站在客厅等待。
他选择的是一套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肤色如玉，气质清冷。
没有刻意模仿程煜偏爱的白色，也没有做程煜标志性的发型。
电梯门打开，夜玄璟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逼人，高定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材，眉眼如刀削般锋利。
他的目光在沈暮安身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今天...很不一样。
""希望这样的着装符合夜总的要求。
"沈暮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夜玄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门口："走吧，别迟到了。
"慈善晚宴在城中最高级的酒店举行。
当夜玄璟携沈暮安入场时，不少目光投向他们。
圈内人都知道夜玄璟身边有个酷似他初恋的小情人，也都见识过这个小情人如何费尽心机讨好金主。
然而今晚的沈暮安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紧紧贴着夜玄璟，没有刻意模仿程煜的言行举止，更没有在夜玄璟与他人交谈时不安地刷存在感。
他只是得体地站在一旁，偶尔与人交谈，言谈举止间尽显修养。
"夜总，您的小男友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一位商业伙伴调侃道。
夜玄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暮安，眼神复杂："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沈暮安听到了这个借口，心中毫无波澜。
前世的他会因为夜玄璟哪怕一点点的关注而雀跃不己，但现在他明白了，那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就像孩子不喜欢自己的玩具被别人碰一样。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请嘉宾上台表演助兴。
前世，沈暮安会主动请缨，弹奏程煜最拿手的钢琴曲。
而今天，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欣赏别人的表演。
"你不上去？
"夜玄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沈暮安读不懂的情绪。
"我不擅长表演。
"沈暮安轻抿了一口香槟，"而且，夜总不是一首觉得我弹得很糟糕吗？
"夜玄璟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在一次沈暮安模仿程煜弹琴后。
但当时的沈暮安只会更加拼命练习，希望能得到他的一句认可。
而现在，这个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小替身，竟然用他的话来拒绝他？
"随你。
"夜玄璟冷冷地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去。
沈暮安望着夜玄璟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世，他不会再为那个人的一颦一笑而失去自我了。
晚宴结束后，回程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言。
夜玄璟几次用余光打量身旁的沈暮安，后者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冷疏离。
不知为何，夜玄璟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小替身，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他竟然开始怀念那个会对他傻笑的沈暮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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