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跟着人流，被“冲”进了一座名为万灵之境的新手大厅。
地方很大，天花板高得离谱，像个倒扣的巨碗。
大厅正中悬着一块巨大的光幕，上面正滚动播放着各种血腥的任务简报和猎杀榜单，红色的名字跟股票跌停板似的往下刷。
空气里有股味道。
消毒水味，混着铁锈味。
林晓的脑子自动蹦出结论：一个伤亡率和流动率都很高的地方。
“欢迎来到万灵之境，新人们。”
一个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男人站在高台上，声音跟复读机一样干瘪，“接下来，将进行天赋评级。
这是决定你们初始资源和未来地位的关键。
按顺序上前。”
跟公司入职培训似的，就是培训完可能首接送火葬场。
林晓心里吐槽。
很快，好戏开场了。
第一个新人走上前，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的气焰里，头发都竖起来了。
“天赋圣焰战躯，评级：A级！”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下一个。”
第二个新人身边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像代码瀑布。
“天赋符文之心，评级：A级！”
这次不只是新人，连大厅二楼一些倚着栏杆看热闹的老油条都投来了目光。
“有点意思，是个好苗子。”
“符文师啊，稀有职业，就是烧钱。”
林晓看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一个山寨超级赛亚人，一个行走的CPU，特效不错，五毛以上。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倨傲的青年走上台。
他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都开始震荡，背后浮现出一把顶天立地的巨剑虚影，压迫感十足。
“天赋剑域，评级：S级！”
这三个字一出，全场炸了。
“***！
S级！”
“开服就送SSR是吧？”
“大佬，缺挂件吗？
会喊666那种！”
好几个明显是团队头头的人立刻从二楼冲下来，挤到那青年面前。
“这位兄弟，我们是‘血色黎明’，月薪十万黄昏币，考虑一下？”
“‘夜枭’欢迎你！
S级新人有专属培养计划，保送五阶！”
那名叫剑域的青年下巴抬得更高了，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对递过来的名片挑挑拣拣。
林晓看着这场闹剧，像在看什么大型招聘会现场。
S级，确实是优质资产。
可惜，性格太跳，容易被当枪使。
评估完毕，没有拉拢价值。
“下一个，林晓。”
终于轮到他了。
林晓平静地走上前，站在指定位置。
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了。
没有光柱。
没有异象。
甚至连之前一首像背景音一样在脑海里嗡嗡作响的乐园意志，都消失了。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光幕上的数据流都出现了零点几秒的卡顿。
二楼栏杆旁，一个叼着烟，眼神慵懒的男人，代号“老鬼”，猛地把烟头在栏杆上按灭了。
他身边一个年轻些的同伴探头看了看，乐了。
“鬼哥，怎么了？
又来个哑炮，运气真差。”
老鬼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下方的林晓，喉咙有些发干。
台下的新人们己经憋不住了。
“噗……什么情况？
这是没天赋？”
“F级都算给面子了吧？
这叫无级别。”
“笑死，这种废物也能被选中？
乐园的筛选系统是外包给印度人做的吗？”
“离他远点，晦气。”
那个S级剑域天才也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垃圾”两个字。
林晓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
别人看的是热闹，是“哑火”。
而他，在深渊凝视的视角下，“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那个无处不在的、冰冷的“乐园意志”，像一只巨大的章鱼，伸出无数精神触须，试图扫描他。
但在接触到他天赋气息的瞬间，那只章鱼像是被最高伏的电压电了一下，所有的触须“嗖”地一下，以比伸出时快一百倍的速度缩了回去，还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不是被乐园“无视”了。
他是被乐园系统当成高危病毒，“隔离”了。
有意思。
林晓心念一动，尝试性地将一丝极细微的“深渊”气息，顺着自己的视线探了出去。
目标，是新手大厅角落里一盆用作装饰的植物。
那是一种由微弱怨念滋养的诡异植物，叫“哭泣花”，花瓣上常年挂着露珠般的“泪滴”，会轻微摇曳，发出婴儿般的呜咽声。
气息触及的瞬间。
那盆“哭泣花”的摇曳和呜咽戛然而止。
花瓣上晶莹的“泪珠”，违反了地心引力，齐刷刷地倒流回花蕊之中。
整株植物，温顺地、谦卑地，朝着林晓的方向，垂下了它的“头颅”。
这个细节，快到几乎没人注意。
除了二楼的老鬼。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针尖。
“……那不是哑炮。”
老鬼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们没感觉到吗？
刚才那一瞬间，乐园……在‘害怕’。”
“哈？
鬼哥你开玩笑吧？
乐园怎么会害怕？”
同伴不信。
“它不是没有回应，”老鬼一字一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是它的‘声音’……被那个小子，‘抹掉’了。”
“那不是废物……”老鬼吐出最后几个字，像是在宣判。
“那是个比‘诡异’本身，更麻烦的……‘怪物’。”
就在全场以为这场尴尬的闹剧即将结束时，沉寂了许久的乐园系统，终于像是鼓足了勇气，完成了对林晓的“分析”。
一道灰黑色的、边缘还带着数据乱码的数据面板，突兀地出现在林晓面前。
上面显示的第一个词条，就让林晓的眼神，彻底冰冷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