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景公寓的十二楼晨光中的望远镜滨江公园的晨雾还未散尽时，蛋黄己经用湿漉漉的鼻子顶开了陈默的手背。
凌晨五点半，这只三岁半的金毛犬比闹钟更准时，项圈上的铜铃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细碎的响声。
陈默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微光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桂花尘埃。
"探险家，今天有新任务。
" 他从床头柜摸出那台银色望远镜 —— 这是林溪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镜身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 "江豚观察员"。
蛋黄兴奋地原地转圈，短了一截的右前爪在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自从昨天在新公寓的阳台上第一次看见江豚跃出水面，这只金毛犬就对长江着了迷。
清晨的江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
陈默牵着蛋黄走到滨江公园的观江平台时，晨练的老人还寥寥无几。
他架起望远镜，镜头里立刻浮现出墨绿色的江面，几艘货轮正拖着长长的水纹驶向远方。
蛋黄乖乖坐在他脚边，铜铃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金色的毛发在朝阳下泛着暖光。
"找到了！
" 望远镜突然捕捉到三个银灰色的脊背，陈默屏住呼吸调整焦距 —— 为首的江豚正弓起身体，像一枚被抛向空中的鱼雷，光滑的皮肤在阳光下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
它身后跟着两只小江豚，时而同步跃出水面，时而潜入江心，尾鳍拍打水面的声音连岸边都清晰可闻。
蛋黄突然对着江面狂吠起来。
陈默放下望远镜，看见那只领头的江豚正调转方向，径首朝着观江平台游来。
在距离岸边约五十米的地方，它突然高高跃起，整个身体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然后重重砸进水里，溅起的浪花在晨光中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长椅上的棉花糖上午九点，滨江公园的长椅区己经坐了不少人。
陈默摊开速写本记录江豚出现的时间和方位时，蛋黄突然拽着牵引绳冲向不远处的香樟树下。
他无奈地收起铅笔 —— 这己经是今天第三次了，自从搬到江景公寓，这只平时温顺的金毛犬变得异常兴奋。
树下的长椅上，一个穿米白色风衣的女孩正低头看书。
蛋黄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铜铃发出急促的响声。
陈默这才发现女孩怀里抱着一团雪白的毛球 —— 那是只比熊犬，毛发蓬松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此刻正不安地扭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蛋黄。
"抱歉，它平时很乖的。
" 陈默连忙道歉，却看见蛋黄突然躺倒在地，露出奶油色的肚皮，短了一截的右爪笨拙地在空中挥舞。
这个表示友好的最高礼节让他哭笑不得 —— 这只在家里横行霸道的家伙，遇见同类时总是秒变怂包。
女孩抬起头时，一片桂花花瓣恰好落在她的发梢。
"它叫蛋黄吗？
" 她笑着指了指陈默速写本封面上的名字，"很可爱。
我叫苏晓，这是棉花。
" 比熊犬似乎放松了警惕，从苏晓怀里探出头，粉红的舌头舔了舔鼻尖。
陈默感觉耳朵在发烫。
苏晓的眼睛像长江晨雾，说话时眼角有小小的梨涡。
他注意到她膝头摊开的是一本关于长江生态的书，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桂花。
风突然转向，把远处货轮的汽笛声送了过来，蛋黄的铜铃和棉花的呜咽声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你也喜欢江豚？
" 苏晓突然指着速写本上的江豚素描，"这只领头的应该是 灰珍珠 ，保护区的志愿者都认识它，右鳍有个特别的白色斑点。
"陈默惊讶地抬起头。
苏晓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的页面上画满了江豚跃出水面的草图，日期从三年前开始延续至今。
"我每周都会来记录它们的活动。
" 她指着其中一页，"看，这是灰珍珠带着小江豚的样子，和你画的很像。
"蛋黄和棉花己经在草地上追逐起来。
陈默和苏晓并肩坐在长椅上，分享着各自的江豚观察笔记。
桂花香气随着江风时浓时淡，远处的中江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当苏晓说到她刚搬到 1202 室时，陈默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每天和他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观江平台的女孩，竟然就是对门的新邻居。
正午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洒下来，在两人的笔记本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蛋黄叼着一根狗尾草跑回来，铜铃在寂静的午后敲出清脆的节奏。
陈默看着苏晓认真记录江豚活动的侧脸，突然想起林溪临走时说的话："当你开始认真观察世界，美好总会不期而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