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站在卡塞尔学院的天台上，夜风撕扯着他的衣角。
抑制剂在他的血管里流淌，暂时压制了龙血的躁动，但那种被侵蚀的钝痛仍在骨髓深处蔓延。
——像是一把生锈的刀，缓慢地刮着他的灵魂。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青黑色的鳞片纹路。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盈却坚定。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逍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夜晚的寂静。
他没有问零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也没有提白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安静地站到他身旁，肩膀轻轻抵着他的。
零下意识想躲，却被逍遥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
逍遥的拇指摩挲着他腕间跳动的血管，“你的体温还是很高。”
零沉默。
——逍遥总是这样。
——明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从不逼迫他解释。
“小黄在实验室给你改装了新的战术手套。”
逍遥忽然说，“加了恒温层，能缓解关节疼痛。”
零的指尖微微蜷缩。
——他们甚至注意到了他手指的僵硬。
——这些细节，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爱丽丝调整了你的止痛药配方。”
逍遥继续道，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里，“她说新版本不会让你那么嗜睡。”
零的喉咙发紧。
——他们都知道。
——知道他正在崩坏，却还是固执地……**想要他活着**。
“逍遥。”
零的声音沙哑，“如果我变成怪物——那我就把你绑起来。”
逍遥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每天喂你吃糖醋排骨，首到你恢复人样。”
零怔住。
——这种时候，他还能开玩笑？
逍遥忽然转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额头抵上他的。
“听着。”
他的声音低而坚定，“我不在乎你杀过龙王，也不在乎你曾经是谁。”
“我只要你**活着**。”
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句话像一把刀，剖开了他所有伪装。
远处传来脚步声，爱丽丝抱着一叠资料走来，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巫灵儿。
“零！”
巫灵儿挥舞着手里的荧光蝴蝶，“我做了新的精神稳定符！
贴在枕头上，能让你不做噩梦！”
爱丽丝无奈地按住她的脑袋，冲零笑了笑。
“别理她，符咒是假的。”
她递来一个小瓶子，“但这个是真的——安神的熏香，薇薇安特意调的。”
零接过瓶子，指尖触到瓶身上刻着的一行小字：**“给总是逞强的队长。”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
——这些人……——明明他自己都放弃了，他们却还在拼命地伸手，想要拉住他。
小黄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零！
我给你手套加了新功能！
能测龙血活性值！
虽然还不稳定但——吵死了。”
阿念打断她，但通讯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抢设备，“总之……快点回来试。”
零垂下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真是……一群笨蛋。
逍遥捏了捏他的手指。
“走吧。”
他轻声说，“大家都在等你。”
夜风吹散云层，月光洒落下来。
零深吸一口气，跟上了逍遥的脚步。
——或许……——他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