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游艇的甲板被 LED 灯染成靛蓝色，张大成捏着水晶杯的手指像五根冻僵的油条 —— 这玩意儿比他上周摔碎的高脚杯外卖还难掌控，当时赔了半个月工资，现在手还在抖。
富二代刘浩的钻石耳钉在灯海里闪得人睁不开眼，正举着手机炫耀最新款保时捷：“明轩，百公里油耗 25 升，够你家司机跑三趟机场了吧？”
“25 升？”
张大成盯着屏幕里的跑车，突然想起自己的 “小电驴”，“够我充十次电了！
我那车充满跑 80 公里，电费两块钱，下雨天还能当雨伞使 ——” 完了完了，这波装 X 翻车了？
豪门子弟人设崩得比我电动车尾箱还彻底，我太难了……赶紧补救，“当然啦，豪车嘛，主要是气派，跟我电动车尾箱贴的‘周氏外卖侠’贴纸一个道理，都是牌面！”
李公子阴阳怪气地凑过来：“周少最近怎么了？
开口闭口电动车，难不成去体验生活当外卖员了？”
话音未落，张大成己经抄起吧台边的鱼子酱面包塞进他嘴里：“尝尝？
还没城中村煎饼果子实在，人家能加俩蛋呢！”
李公子被噎得翻白眼，钻石袖扣刮到桌布，露出底下的 “王氏地产” logo 刺绣 —— 张大成眼尖地捕捉到，突然想起手机里加密文件夹的备注 “王总合作案”。
“来，开香槟庆祝！”
刘浩举起长颈瓶，张大成条件反射地握住瓶颈，像开啤酒瓶似的猛地一掰。
“砰” 的一声，瓶塞飞出去砸中甲板灯，气泡翻涌的香槟如喷泉般西射，富二代们的定制西装顿时成了 “香槟染” 高定。
张大成举着酒瓶转圈：“免费气泡水泼天的富贵来咯！
比进口矿泉水划算十倍，家人们接住了啊，这波操作 666 走一波！”
（转身高喊） 有人尖叫着躲避，女伴们的精致妆容被冲成调色盘，管家举着银盘在角落抽搐，内心疯狂吐槽：上周先生还因为香槟温度差 1 度摔了三个水晶杯，现在居然用香槟浇草坪？
派对散场时，众人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
张大成摸出从原身抽屉翻出的外卖小广告 —— 印着 “周明轩专属配送，迟到包赔”，二维码还是他自己的收款码。
他蹲在每辆豪车前认真贴广告，指尖划过车标时念叨：“这贴纸防水，下雨也掉不了，比我电动车尾箱的‘好评返现’贴纸耐用多了。”
保安躲在柱子后捂脸：少爷把兰博基尼当电动车充电桩贴广告，明天车主要是撕坏车膜，维修部得忙疯了。
凌晨三点，周国强的书房像座冰窖。
张大成盯着桌上的监控截图 —— 自己被撞的画面里，豪车车牌被放大，尾号 8888 在雨夜格外刺眼。
周国强敲了敲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游艇派对的视频，# 周明轩 外卖哥 #的热搜词条正在飙升：“你在派对上开香槟的样子，倒像个熟练的外卖员。”
张大成的后背沁出冷汗，突然注意到周国强手里的文件 —— 正是秘书昨天递的餐厅亏损报表，备注 “王志强推荐的管理层” 几个字像贴在保温箱上的差评单。
他灵机一动，指着屏幕：“爸，我这是在做市场调研！
您看，贴了广告的豪车，明天肯定能吸引客户去‘明轩私房菜’，尤其是刘董事长的保时捷，停在市中心比 LED 屏还打眼！”
周国强的眉峰一跳：“包括贴在刘董事长跑车上的那张？
他刚才打电话来，说要撕了你的贴纸。”
“别啊！”
张大成急了，“那贴纸印着‘周明轩专属配送’，多有牌面！
再说了，刘董事长的车每天被多少人拍？
比花钱请网红打卡划算多了 ——” 他突然瞥见周国强袖口露出的手表，和王志强的同款，心里咯噔一下，“对了爸，您说王志强推荐的管理层，他们不会像我贴广告似的，把公司钱都贴自己腰包吧？”
周国强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你同学王志强说，你最近对餐厅很感兴趣？”
提到这个名字，张大成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 昨天在加密文件夹里，“王总合作案” 的锁图标还在挑衅般闪烁。
他想起原身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上周周明轩给王志强发过 “哥，我妈治疗费还差 50 万”，对方回 “搞定餐厅，钱不是问题”。
“爸，我觉得餐厅的问题就出在定价上，” 他趁热打铁，“最低消费 888 元，连外卖员都吃不起 ——” 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改口，“连我都觉得贵，普通老百姓怎么敢进？”
周国强的目光如刀：“所以你打算推出 99 元套餐，亲自送外卖？”
张大成心里一惊，这是他昨晚在日记本里看到的计划，没想到周国强居然知道。
那本带香水味的日记本里，周明轩用歪扭的字迹写着：“王哥说只要搞垮这家店，就能拿到 300 万给妈治病，可我真的错了吗？”
最后一页还有泪痕，像撒了把盐在他心里。
“爸，我这是想接地气，” 他硬着头皮说，“现在年轻人就喜欢这种反差感 —— 豪门公子送外卖，多有话题性？
您看热搜，己经有十万网友关注了，这波流量不利用起来多可惜？”
他突然想起送外卖时的 “好评返现” 技巧，“再说了，每单送份小礼物，比如电动车贴纸，客户一高兴就给好评，比打广告实在。”
周国强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扔过来一叠文件：“明天去餐厅，王志强推荐的管理层都在等你。”
张大成接住时，发现文件里夹着一张照片 —— 周明轩和王志强在餐厅后厨的合照，两人笑得意味深长，背景里的冰箱贴着 “王氏地产专用” 标签。
走出书房，张大成摸出手机，看着相册里周明轩和美女的合照，突然想起加密文件夹里的 “王总合作案”。
他躲在楼梯间输入密码，失败两次后，突然想起日记本里周明轩写的 “妈生日是 19750615”，试着输入，锁开了。
里面是对赌协议，条款刺眼：若利润率低于 30%，周氏集团低价卖出写字楼。
他突然明白，周明轩为什么总在深夜盯着保温箱发呆 —— 那里面装的不是海鲜粥，是母亲的救命钱。
回到卧室，张大成对着镜子练习邪魅一笑，却总是想起在派对上开香槟的样子 —— 那时他没戴头盔，没穿工装，却比任何时候都自在。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发来：“周明轩，你变了。”
发件人是王志强。
他删掉短信，摸出外卖小广告，突然笑了 —— 变了又怎样？
现在这具身体里住着的，可是连豪车车标都能当外卖箱贴纸的灵魂。
管家在门口轻咳：“少爷，该休息了。”
张大成看着对方僵硬的白手套，突然想起派对上自己把香槟倒在管家的燕尾服上，对方强笑的样子像极了被差评逼疯的外卖员。
“老陈，” 他突然改口，“你说我今天贴的广告，会不会被海风吹掉？
要不明天你帮我准备点双面胶？
要最强粘性的，比我补电动车箱子的胶带还好使。”
管家的嘴角抽搐：“少爷，那是劳斯莱斯的烤漆面……”“怕什么，” 张大成挥挥手，“大不了让刘董事长来店里吃霸王餐，我亲自送，保证让他觉得比贴纸值钱 —— 对了，把我电动车尾箱的贴纸拿过来，明天开会贴会议室门上，就写‘周氏外卖侠，迟到包赔’，多喜庆！”
管家默默记下：“备注：采购工业级双面胶，预算从少爷的零用钱扣除。”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撕包装的声音，回头看见张大成正把鱼子酱罐头当存钱罐，往里面塞外卖小广告。
游艇的夜景灯还在闪烁，张大成趴在床上翻周明轩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照片：年轻的周明轩蹲在城中村巷口，给一个穿外卖服的阿姨递药，阿姨后颈的痣和他现在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送外卖时，常去的陈阿姨小卖部，后颈也有颗痣，总给他留凉白开。
“叮 ——”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外卖平台的模拟订单声，张大成条件反射地弹起来，才想起现在不用抢单。
他看着窗外的豪车，突然觉得那些闪着冷光的金属怪物，远不如他的 “小电驴” 亲切。
周明轩的机械表硌着手腕，他一把扯下来，换上周明轩抽屉里的电子表 —— 表盘上还贴着 “周氏外卖侠” 的贴纸，不知道是原身什么时候贴的。
这一晚，张大成梦见自己骑着电动车在游艇甲板上飞驰，保温箱里装着周明轩的日记本和对赌协议，海浪变成了客户的差评，而王志强的豪车在后面追，车牌尾号正是 8888。
他惊醒时发现被子掉在地上，管家正用银盘托着醒酒汤站在门口，表情比看见他用面霜擦皮鞋时还精彩。
“少爷，您的睡衣……” 管家盯着他身上反穿的浴袍，腰带系成了电动车防盗锁的样式。
“没事，” 张大成灌下醒酒汤，发现是他平时爱喝的小米粥，“老陈，你这汤比游艇上的香槟实在多了，明天给厨房说，把醒酒汤换成小米粥，就说周明轩专属配方 —— 对了，再加点辣，我昨天看见李公子被面包噎着，就想起城中村王大爷的辣椒面，那才叫解酒。”
管家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疯狂游走，记下：“醒酒汤改良方案：小米粥 + 城中村辣椒面，备注：少爷说比香槟‘带劲’。”
凌晨五点，张大成蹲在游艇甲板上，看着自己贴的外卖广告在晨风中摇晃。
海水的咸涩混着广告纸上的胶水味，他突然觉得，这场豪门游戏就像送错地址的外卖，虽然麻烦，但只要找到正确的路线，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周明轩的日记本里，那句 “王哥说妈妈的病需要 300 万” 还在刺痛他，而他现在，终于明白原身为什么会在监控里甩钱羞辱自己 —— 那不是傲慢，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儿子，在用最愚蠢的方式保护母亲。
“少爷，该回公司了。”
管家递来熨好的西装，张大成却看见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外卖小广告。
他突然把广告贴在西装胸前，对着海面比了个 “666”：“老陈，看见没？
这才是豪门最牛的装饰，比钻石耳钉实在多了。”
管家看着他，突然发现少爷后颈的晒斑比昨天更明显了，在晨光里像枚小小的勋章。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周国强董事长在工地搬砖时，后颈也有块相似的印记，后来继承家业才慢慢淡化。
游艇靠岸时，张大成看着迎接的豪车队列，突然转身对管家说：“老陈，把我的电动车送来，今天不开跑车 —— 对了，把那些外卖广告再印十万张，咱们去城中村贴，比在豪车上贴热闹多了！”
管家默默叹气，看着少爷蹲在地上给电动车打气，突然觉得，这个满身外卖员气息的周氏继承人，或许真的能让 “明轩私房菜” 飘出不一样的烟火气 —— 就像他贴在豪车上的小广告，虽然突兀，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