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像融化的宝石,在凌晨两点的雨雾里流淌。
苏晚盯着屏幕上第17版方案,指尖掐进掌心,才没让眼皮坠下来。
“王总监说logo再放大三倍。”
实习生小林颤巍巍递过iPad,“还有……背景要镶金边。”
咖啡渍在报表上洇开污痕,像极了她此刻的人生。
这个跨国化妆品提案本该由总监亲自操刀,最后却压在连续加班38小时的苏晚肩上——只因她拒绝陪客户去“私人酒会”。
“告诉他,放大三倍会糊成马赛克。”
苏晚敲键盘的力道像在凿碑,“至于金边……”她扯过样稿泼上咖啡,“够不够土豪金?”
小林倒抽冷气时,身后炸开高跟鞋的脆响。
“苏晚,你被开除了!”
王总监的Gucci裙摆扫翻笔筒,“甲方爸爸刚来电,点名要你滚蛋!”
电脑屏幕幽幽映出苏晚苍白的脸。
她没回头,只将方案拖进回收站:“开除单找HR签好字再来吠。
现在——”她突然按住抽搐的胃部,“带着你的狗滚出去。”
门被摔得震天响。
胃袋像被钢丝绞紧,苏晚踉跄扑向抽屉摸药瓶,却只倒出两粒蒙尘的维C。
黑暗漫上视野前,她听见实习生哭喊:“晚姐!
血……你手腕在流血!”
不是血。
是打翻的草莓果酱,黏稠猩红地淌过被甲方撕碎的草图。
真可惜啊……那张图右下角还藏着母亲生前教她画的小茉莉。
苏晚彻底陷入黑暗。
---**陆沉舟的袖扣沾着血。
**不是他的血。
三分钟前,他在隔壁大厦顶楼拧断了叛徒的右手。
此刻他倚着救护车门,看护士给昏迷女孩扎针。
雨水顺他下颌滴进爱马仕丝巾,氲开深咖痕迹。
“陆总,查清了。”
黑衣保镖递来平板,“苏晚,25岁,晨星广告策划。
父亲苏大强是赌鬼,母亲十年前跳楼***。”
屏幕照片里,女孩抱着获奖证书笑出酒窝。
陆沉舟划过她穿旧毛衣喂流浪猫的***照,指尖停在某张泛黄画稿——右下角茉莉花旁写着一行小字:**“妈妈,天堂有颜料吗?”
**“有趣。”
他碾碎烟蒂,“带走。”
“可这位小姐需要住院……那就买下医院。”
---混沌中,苏晚梦见自己沉在深海。
母亲的白裙子像水母漂远,父亲狞笑着压来酒瓶。
她挣扎上浮,猛地撞进一双眼睛。
冷。
像结冰的伏特加。
“醒了?”
男人声音淬着金属质感。
苏晚这才发觉躺在顶级病房,腕上连着价值抵她十年工资的监测仪。
“医药费三万八。”
对方将账单按在床头,“或者……”他忽然俯身,薄荷须后水混着铁锈味袭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晚攥紧被单:“您请讲。”
“为什么在***草图里画茉莉?”
他指尖点向平板——赫然是她被总监撕毁的私稿!
血液冲上头顶:“您偷窥我电脑?!”
“是拯救。”
陆沉舟抽走她压皱的名片,“苏晚。
名字像晚香玉,却偏爱茉莉……”他忽然捏住她下巴,“——像你母亲对吗?”
苏晚浑身僵冷:“你怎么知道?”
“因为十年前。”
他摩挲她颤抖的唇,“是我把你母亲的骨灰盒递给你父亲。”
吊瓶支架轰然倒地!
苏晚疯虎般扑上去,却被单手箍住咽喉按回病床。
监测仪尖鸣中,男人笑叹:“爪子挺利。”
他甩开她,整理袖口时**一枚铂金袖扣叮当滚落床底**。
“三天内还清医药费。”
他走向门口,“或者,来求我。”
---暴雨更急了。
苏晚蜷在病床看账单,手机屏幕亮起父亲的信息:**“打十万,否则把你妈遗物卖去冥婚!”
**她抠掉手背针头,血珠溅上雪白床单。
床底忽有冷光一闪——那枚袖扣躺在阴影里,内侧刻着缠绕的荆棘与字母**LCZ**。
窗缝漏进隔壁新闻声:“……陆氏财团总裁陆沉舟出席慈善晚宴,疑似与沈氏千金订婚……”电视里男人侧影如冰雕,左袖口空空荡荡。
苏晚擦净袖扣血迹。
霓虹光穿过雨幕,在她掌心投下一线淬毒的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