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乐知夕强忍住恐惧,壮着胆子问询道。
“想知道也可以,但要用你的小命来换。”
言罢,乐知夕感受到脖颈处所受的胁迫更甚。
仿佛下一刻,即可了结她的性命。
“需要我做什么?”
乐知夕手指蜷缩,掐着掌心。
她还没有找出当年投毒真凶,她不能死。
“掩护我,如若我被抓到,你也不会逃过。”
睦兹用手上的短刀抵住乐知夕的脖子,迫使她引路。
“眼下你也走不出紫薇苑,先到我房中处理伤口吧。”
乐知夕捕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提议道。
“带路。”
凛冽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入乐知夕的耳中,她战战兢兢地挪步,朝着自己房中走去。
“小姐……”风荷还来不及出声,被睦兹的眼神扼制住了喉咙。
“无事,风荷你去把金疮药拿来。”
“好……好……”风荷本在原地踌躇不决,抬眸被睦兹眼神吓得结巴起来,转身去柜子中翻出了金疮药。
“你先处理伤口吧。”
“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引来人。”
言罢,睦兹斜睨了风荷一眼,眼神跟这阳春三月格格不入,倒是冬日里刺骨的风。
“凭你眼下只能倚仗我。”
乐知夕感受到脖颈处的寒意褪去,她顺势推开他的胳膊,动作行云流水,她己经与睦兹隔开了距离。
“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
睦兹瞧着她攥紧的拳头,眼神晦暗不明,片刻后,他拿起金疮药处理着伤口。
“有刺客!
抓刺客……”窗外声音此起彼伏,传入乐知夕的耳中,听着她心里一紧。
“快,你快走……”“来不及了。”
声势逐渐浩大,叫唤声愈来愈近,睦兹未曾多想,躲进了床底。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柳景漪推开了门,三步并一步走到乐知夕面前,脸上满是忧虑地拉住了她的手。
传来的温热乐知夕还感到有些猝然,柳景漪己然开口言道。
“府里不知怎的来了刺客,妹妹你可曾看见?”
“不曾……”乐知夕话音未落,柳景漪注意到了拿出来的金疮散。
“可是哪里受伤了?”
乐知夕在她进门前一刻,狠狠把手腕蹭上月牙桌,幸得擦出了伤口。
“手腕有些擦伤罢了,无碍,多谢阿姐关心。”
搪塞一番后,柳景漪才离去。
门合上后,乐知夕瘫坐在圆凳上,手腕的痛感也顷刻间袭来。
“嘶……”“小姐,奴……风荷来上药就好。”
风荷拿起金疮散,却被乐知夕夺去。
“你亦然受了惊吓,早些睡吧。”
乐知夕一边处理着擦伤,一边吩咐着。
“可……小姐你……”“无碍。”
风荷见乐知夕如此,只好退下离开了。
“大抵没人了,眼下便可离开了。”
睦兹闻言从床底爬出,望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你……不怕吗?
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睦兹握着短刀,饶有兴味道。
“怕啊。”
乐知夕表面上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她知晓,多掩饰片刻,心里的恐惧更甚。
可这恐惧,远远比不上她的梦魇所带来的。
在梦魇里,她的双手沾满了村民们的鲜血,她被按在灵堂前,给他们一个个磕头谢罪。
“怕?
我倒是瞧不出三分。”
睦兹愈发来了兴致,窗棂外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眼下出去怕有些冒险,只好待在原处了。
“京城里皆道柳二小姐出身乡野,刁蛮无状,苛待奴仆,今日一见,却有不同。”
睦兹支着下颌,颇有趣味地看着她。
“如若还不离开,休怪我把侍卫喊来。”
乐知夕在惊吓中还未脱身,攥紧的手撑着她的理智。
“既如此,后会有期。”
听着窗外的叫唤声、脚步声堪堪变小,睦兹翻窗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室内又沦为一片静谧,乐知夕吹灭了蜡烛,任凭自己处于黑暗中。
风荷离开后,在偏房外就撞上了柳景漪的贴身丫鬟,翠玦。
“翠玦姐姐,如今更深露重的,你……”“老规矩,如实说来。”
翠玦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风荷的话,她此行目的不是为了和风荷寒暄。
“说……说什么?
翠玦姐姐怕是在说笑……”“啪!”
的一声,打怔了风荷,打醒了沉寂的黑夜。
“别再装聋作哑了,如实说来,你知晓我们小姐是最没耐心的人了。”
翠玦静候着风荷的回答,她的眼神犀利,似是要把风荷活生生撕碎。
“小姐……小姐真的只是擦伤而己,风荷……风荷不敢隐瞒。”
翠玦无视着声音略带哭腔的风荷,眼神却飘到别处,环顾着整个紫薇苑,都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悻悻离去。
“最好是这样,如若隐瞒,小姐的手段你是知晓的。”
风荷转身捂着脸颊,正欲走回偏房,瞧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桃树上停留片刻,又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心中一窒,风荷徐徐扭头,确认翠玦己然离开后,她这才长舒口气。
“小姐不会有事了……”风荷喃喃自语道,脸上笑意与苦楚融为一体,表情难以言明。
回到偏房后,本就受到了惊吓,再夹着翠玦带给她的压迫和恐惧,风荷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点着蜡烛,又走出了偏房,只瞧见乐知夕房中一片黯淡。
“小姐……应该己然安睡了吧……”桃花簇簇,夜里凛冽的风吹向风荷,她不禁打个冷颤,只望见浓浓夜色中,稀松的星子照映着她。
这些星子虽在夜色中微小的难以寻觅,虽照亮不了夜色,却能够照映进风荷的心里。
是夜,两人一夜未眠。
与此同时,蘅王府。
遇笺来到熟睡的云笉身旁,看似是自言自语道。
“系统,我可以更改他的记忆吧。”
“是的,宿主。”
得到肯定的答复,遇笺不禁嘴角上扬。
不觉间,东方既白。
“小姐,小姐!”
风荷急匆匆地推开门。
“怎这般莽撞,有事慢慢道来。”
乐知夕话尽,不徐不慢地浅啜口茶。
“苇隐村……不只……不只我们活了下来……”乐知夕闻之一颤,茶盏险些落地。
“白逢……是白逢……他总归是苇隐村的人,即便他当时己然赴京赶考……”“小姐,前院有客来访,老爷请小姐过去。”
荑兰姑姑倏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风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