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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兵过河的雨夜法则

发表时间: 2025-03-26
周砚的黑棋兵越过楚河时,第一道闪电劈裂了调香室的玻璃穹顶。

姜雪捏着白皇后后退半步,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棋盘,将棋子表面凝的香薰水珠刮成雾气。

周砚突然按住她手腕:“别动,你发梢沾到王冠了。”

他指尖掠过她耳垂的瞬间,远处传来变压器爆炸的闷响,整个创意园区陷入黑暗。

“电路过载。”

周砚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姜雪锁骨下方半寸的胎记——形似松塔的浅褐色印记随呼吸起伏,像蛰伏在雪地的幼兽。

姜雪扯紧披肩:“赌局作废。”

“怕输?”

周砚用美工刀撬开地板暗格,掏出盏露营灯,“国际惯例,停电时棋盘保持原位,复电后继续。”

暖黄光晕里,他推过棋盘旁的热可可:“还是说,学姐在怕别的?”

姜雪尝出可可里掺了白兰地。

这是十西岁冬夜她偷喝父亲藏酒后的发明,此刻却被精准复刻。

周砚擦着滴水的发梢轻笑:“当年某个醉鬼抱着松木盒哭,说要做瓶叫‘家’的香水。”

棋子突然磕出声脆响。

姜雪的白皇后碾碎黑兵,却被他用主教斜刺拦截:“别碰这个,脏。”

她这才看清那枚黑兵棋子沾着暗红污渍——是周砚掌心血渍干涸的痕迹。

“你故意的。”

她攥紧棋子。

周砚转动着被替换的黑兵,底部刻字在灯光下忽明忽暗:2009.7.23 姜雪搬走,小兵开始长征。

暴雨在凌晨两点转为冰雹。

姜雪第西次试图重启恒温箱失败后,周砚从通风管道拽出个铁皮盒:“备用方案。”

盒里躺着二十年前的旧物:褪色的围棋盘、生锈的八音盒,以及裹在保鲜膜里的松木屑。

姜雪指尖刚触到八音盒,机械齿轮突然卡顿着唱起《致爱丽丝》。

“那年我翻墙追搬家卡车,摔坏你的八音盒。”

周砚拆开缠满绷带的右手,“现在能修好了。”

姜雪看着他将齿轮浸泡在广藿香精油里,忽然问:“为什么是国际象棋?”

“因为——”他蘸着血在棋盘画线,“围棋要两个人才能下,而我这十年,都是独自摆棋。”

冰雹砸在玻璃上的声响像倒数的秒表。

恒温箱发出刺耳警报时,姜雪正被周砚按在储物柜上。

他单手护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扯过防火毯罩住两人。

五十厘米的密闭空间里,薄荷糖与松木香纠缠成潮湿的网。

“冷库液氮管爆裂。”

他呼吸扫过她鼻尖,“三分钟搞定。”

姜雪挣开他怀抱:“你早料到会出事。”

“但没料到这个。”

周砚掀起防火毯,露出恒温箱后炸开的暗门——成排玻璃罐浸泡在淡蓝液体中,每个标签都是她的字迹:2008年眼泪2012年碎月...姜雪撞翻棋盘。

黑皇后滚进暗门深处,周砚抓住她手腕:“这些不是你做的。”

“是我的失败品。”

她声音发颤,“每次调不出理想气味,就把情绪封存起来。”

周砚用手套包着镊子夹出张泛黄标签。

2010.9.1 松木屑里的血味。

讨厌。

落款日期是他翻墙受伤那天。

“原来我的血是松木味?”

他笑着划开结痂的伤口,新鲜血珠滴进玻璃罐,“要试试新配方吗?”

姜雪抄起灭香砂盖住伤口:“疯子。”

“彼此彼此。”

周砚指向暗角处的密封罐,“用液氮保存眼泪的人,没资格说我。”

雷声碾过天际,姜雪在震荡中踉跄着跌进他怀里。

周砚扣住她后腰的力道像要揉碎骨骼:“当年你抱着松木盒哭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许眠的电话在此时打破僵局。

“雪姐!

你上社会新闻了!”

免提里传出主播亢奋的声音:大学生非法储存危化品,或面临退学处分...镜头扫过调香室狼藉的液氮罐。

周砚抢过手机:“园区监控系统半小时前被植入病毒,拍摄角度是B区3号摄像头。”

他快速敲击键盘,屏幕弹出段代码,“举报人IP在美院3号楼,需要查...”“是林南星。”

姜雪盯着暗门内侧的油画颜料渍,“只有他会用普鲁士蓝混生褐。”

周砚脸色骤变。

这是重逢以来,姜雪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近似恐惧的表情。

五年前暴雨夜的记忆汹涌而至。

姜雪在画室撞见林南星用松节油焚烧她画像,少年脚边堆满刻着“姜雪去死”的松木牌。

后来转学、搬家、甚至报考法学院,都源于那晚的110报警回执。

“他假释期刚满三个月。”

周砚调出刑事判决书,“我追踪过他,但...”姜雪按住他发抖的手:“你手腕的伤?”

周砚沉默着解开绷带,蜈蚣状疤痕从腕骨延伸至小臂——那是他高中时试图拦截林南星跟踪姜雪留下的刀伤。

晨光刺破云层时,姜雪在棋盘上排出七枚黑棋。

“这是林南星的习惯。”

她推开被冰雹击裂的窗,“每次恐吓信都附张棋局图,说要让我当‘被吃掉的皇后’。”

周砚突然从背后环住她,手机屏幕亮起刚破解的加密文件:林南星狱中书信。

最新邮戳显示,他在假释前两周收到过姜雪调香室的设计图纸。

“通风管道改装记录。”

周砚放大某处签名,“施工队负责人叫周明辉。”

姜雪如坠冰窟——那是周砚生父的名字。

国际象棋的残局最终被警戒线封印。

警察带走暗门内的玻璃罐时,周砚正用身体挡住姜雪苍白的脸。

林南星站在警戒线外吹口哨,指尖转着枚黑骑士棋子:“小房东,我的新画室就在隔壁哦。”

姜雪突然拽下周砚的助听器。

世界静默的瞬间,她踮脚咬住他喉结:“配合我。”

周砚会意搂紧她的腰,在无数镜头前吻上她唇角的可可渍。

林南星捏碎棋子转身离去时,姜雪贴着周砚耳畔说:“你心跳超速了。”

“正常反应。”

他舔掉她唇角的血丝,“毕竟这次,用了十五年才碰到我的皇后。”

深夜的急诊室里,周砚给姜雪涂烫伤膏。

她为销毁证据徒手拧开高温阀门,掌心烫出两枚月牙形水泡。

周砚突然说:“暗门不是我设计的。”

“我知道。”

姜雪望向输液架上的棋盘投影,“但通风管道图纸是你父亲签的字。”

周砚将止痛药喂进她嘴里:“怕吗?”

“更怕你突然消失。”

她咽下药片,“像十西岁那年...”他忽然掀开衣摆,腰侧赫然纹着串摩斯密码。

姜雪用指尖破译时,听见他说:“这是实时定位,只要你还愿意找,我永远在三分钟路程内。”

雨又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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