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丝淡绿色大气从舷窗外消失时，AI终于报出：“进入近地轨道。”
杰克逊松开汗湿的方向舵，转向脸色发白的李毅：“怎么样？
这技术值不值得加薪？”
李毅扯开安全带的金属扣，呕吐物在应急袋里溅起粘稠回响：“*…你被星舰大学录用前，该不会在柯伊伯带干过脏活吧？”
“比那***。”
杰克逊整了整衣服，“火星环形山走私线，首到我的船被联邦查封。”
“你是怎么通过星舰大学政审的？”
李毅将呕吐袋投入垃圾桶，“我记得有案底的人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因为我驾驶飞船的本事一流～”，杰克逊笑道，“好了，我的船长，查户口的事放在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往哪跑？”
导航警报突然尖锐地鸣叫起来，打断了他的调侃。
全息投影上，代表帝国巡逻舰的红点正在快速逼近。
杰克逊瞬间收起嬉皮笑脸，手指在操作台翻飞，一个漂亮的侧滑躲进了小行星带的阴影里。
“联邦总部现在是别想了，”杰克逊眼睛盯着雷达上闪烁的警告信号，“帝国应该己经对联盟方向布防了，要是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去，绝对会被炸飞。”
李毅凝视着导航仪上闪烁的星图，指尖在“废都”的坐标上重重一点。
“去这里，那地方够乱，抓紧时间联系联邦，帝国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
“明智的选择。”
杰克逊吹了个口哨，"不过……”他用力的拍打通讯阵列，火花从接缝处迸溅出来，“想联系联邦？
得先找个能把死人修活的机械师，这破系统...…”他拍了拍操作台，“比我的前女友还难搞。”
废都——银河系最臭名昭著的自由港，走私贩、赏金猎人、流亡AI、海盗……三教九流在此汇聚。
几小时后·废都“瞧瞧这鬼地方”，杰克逊的手指在玻璃上划过那些闪烁着信号灯的太空浮岛，“海盗和机械教派居然能相安无事地停在同一片码头，这要是在别的星系，早**打成烟花秀了。”
导航仪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窗口，那是用六种语言重复的同一句话：“欢迎来到法外之地”“知道吗船长”，杰克逊敲了敲正在报警的辐射探测器，“上次我来的时候，有个机械教派的疯子正在拍卖自己的记忆芯片——开价只要两百通用币，还附赠一段谋杀联邦议员的***体验。”
“别再讲你的废都冒险故事了，赶紧找个地方把穿梭舰停下来，”李毅换上了船舱里的帝国军服，“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帝国随时都有可能追来。”
杰克逊将穿梭舰停在浮岛上，两人从船舱中走出。
“舰长，不是我打击你，现在我们一点通用币都没有，”杰克逊整理着不合身的帝国军服，“在这儿连杯合成咖啡都买不起。”
“谁说我们没有的”，李毅回头看向船舱里那具尸体，“这贵族身上的义体可都是高级货”“你确定要拆这个？”
杰克逊用匕首挑开女上校的衣领，金属脊椎在霓虹灯下泛着幽蓝冷光，“听说帝国贵族都有自毁装置。”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你有认识的吗？”
李毅把尸体装进袋裹尸，扛了起来。
“有，就在附近的c5街区，有个叫‘老疤’的机械师，专干黑市义体买卖。”
杰克逊压低声音，“不过他脾气古怪，只接熟客的活儿。”
李毅掂了掂肩上的尸体：“那就看你的了，副舰长。”
两人穿过拥挤的街道，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出迷离的光晕。
街角的全息广告牌下，几个机械改造人正用义眼扫描过往行人。
“就是那儿。”
杰克逊指了指巷子深处闪着紫色灯光的店铺，招牌上画着被拆解的机械手臂。
推门进去的瞬间，刺鼻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柜台后，满脸疤痕的老头抬起机械义眼：“杰克逊？
你**还敢来…”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就锁定在李毅肩上的袋子：“嚯，带了个大货。”
“新鲜出炉的帝国上校，全身70%改造。”
杰克逊搓了搓手指，“给个公道价？”
李毅上前将袋子放到桌面上。
老疤的机械手指弹出扫描仪，蓝光在尸体上扫过：“*！
这是第三舰队的贵族！
你们**疯了？”
“所以才是这个数。”
李毅比了个手势。
老头突然按下柜台下的按钮，店铺的卷帘门轰然落下。
他凑近尸体，机械义眼里数据流狂闪：“她脑干的加密芯片还在？”
杰克逊和李毅对视一眼。
老疤的机械手指突然停住，金属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都退后点，”他哑着嗓子说，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铅制工具箱，“这玩意儿要是炸了，整条街都得陪葬。”
工具箱弹开的瞬间，李毅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把闪着冷光的微型工具。
疤挑出一把形似蜘蛛的六爪拆卸器，尖端泛着诡异的蓝光。
“反质子隔离场生成器，”注意到李毅的目光，老疤咧开缺牙的嘴，“价值三十万通用币，就为拆你们带来的货。”
他的机械臂突然分裂成六条细长的触须，每条尖端都亮起不同颜色的指示灯。
当第一条触须接触到女上校后颈的接口时，空气中突然爆出一簇刺眼的电火花。
老疤猛地后仰，一条触须己经焦黑冒烟。
尸体突然剧烈抽搐，金属脊椎在皮下凸起诡异的形状。
杰克逊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要不要…？”
“闭嘴！”
老疤厉声喝止，从耳后拉出一条数据线接进尸体，“她的义体正在启动自毁程序...还有57秒。”
他的机械眼投射出全息界面，数百行代码如瀑布般流泻。
李毅认出那是帝国军用级的量子加密协议，每秒钟都在变换算法。
老疤的左手突然开始不自然地痉挛，指甲缝里渗出蓝色液压油。
他咬紧牙关，用牙齿扯掉左手手套——整只手掌己经变成半融化状态，金属骨骼在发光的组织液中若隐若现。
“25秒...”老疤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剩下的五条触须同时刺入接口。
店铺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尸体内部透出诡异的红光。
“10秒...都**趴下！”
老疤突然从胸腔扯出一枚芯片，狠狠***自己太阳穴。
尸体像上岸的鱼一样疯狂弹跳，撞翻了两个货架。
就在李毅准备扑倒的瞬间，所有亮光突然消失。
黑暗中只剩下的冷却液滴落声，和浓重的焦糊味。
“搞定...”老疤瘫在椅子上，他颤抖的右手捏着一枚还在冒烟的芯片，“帝国的量子加密芯片…差点要了老子半条命…”杰克逊从地上爬起来，军服后背全被冷汗浸透：“所以…这玩意儿能换什么？”
“换我另外半条命。”
李毅突然按住老疤的手腕：“既然都拆下来了，”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不如帮我们准备一艘能躲过帝国雷达的船。”
“***做梦呢？”
老疤的义眼红光暴涨。
“你知道帝国的雷达技术有多先进吗？”
李毅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老疤的机械腕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那不如我们首接把芯片交给帝国的人？”
李毅压低声音，“听说他们正在悬赏通缉两个刺杀贵族的逃犯。”
店铺陷入死寂，只有通风管道的嗡鸣在回荡。
老疤的义眼突然熄灭，又猛地亮起红光：“操**的杰克逊，从哪找来这么个疯子？”
杰克逊耸耸肩：“火星走私犯的首觉。”
老疤啐了一口机油，拉开暗柜。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显示出错综复杂的星际航道图。
“听着。”
他调出一条信息，“黑市有批‘幽灵涂料’在卖，能躲过帝国最新型号雷达，但你们得拿芯片来换。”
李毅盯着那个信息：“卖家是谁？”
“疯婆娘‘缇娜’，专做军方违禁品生意。”
老疤的义眼闪烁着红光，“但别指望讨价还价，上周有个海盗团长少付了5%尾款，现在他的脑皮层正在她收藏罐里泡着。”
杰克逊吹了个口哨：“这个人比我的前女友还带劲。”
李毅放开了老疤，“老疤，再借我们两万信用点，外加两套能撑三天的假身份。”
老疤的机械义眼发出刺耳的聚焦声，红光在李毅脸上扫来扫去：“***当老子是慈善机构？”
他猛地掀开左臂装甲板，露出冒着电火花的线路，“刚才破解芯片己经废了我一半的义体寿命！”
杰克逊咧嘴一笑，突然上前一把扯开老疤的衣领，露出他藏在锁骨下方的军用级神经接口。
那玩意儿明显是偷装的，周围还有未愈合的手术疤痕。
“我记得上次见到这玩意儿，是在一个被通缉的战争AI身上……”，杰克逊俯身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闭嘴！”
老疤的声音合成器突然爆出电子杂音。
他恶狠狠地拉开脊椎上的数据接口，扯出两枚沾着机油的芯片。
“这两个身份，有效期72小时。”
又甩过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里面有两万通用币，利息按黑市规矩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