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啼声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时就响了起来。
苏晚晴揉着发酸的腰从炕上坐起,炕席的纹路在她掌心压出浅红的印子——这具年轻却单薄的身体,显然还没适应土炕的硬度。
身旁的林宇深己经在穿布鞋,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棂照在他肩头上,泛着冷霜似的光。
“把这个贴上。”
苏晚晴从暗袋里摸出两片空间里的止痛膏药,悄悄塞进丈夫手里。
昨晚研究空间时她发现,角落里竟藏着个药柜,虽然药品不多,但治头痛脑热的膏药和消炎片倒有几瓶。
林宇深会意地贴在腰间,低声道:“昨天看你捏着腰,我还怕你撑不住。”
两人摸黑走到知青点门口时,赵建国正举着马灯清点人数。
周小琴站在他身旁,手里攥着个铁皮饭盒,见苏晚晴过来,笑着递过去:“我多烙了两张玉米饼,你俩垫垫肚子?”
苏晚晴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带了干粮。”
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这是原主留下的“存货”,实则她早把空间里的白面馒头藏在了贴身暗袋里。
周小琴也不勉强,转身去招呼其他知青,辫梢的红头绳在夜色里晃成一点火苗。
田埂上结着薄霜,布鞋踩上去咯吱作响。
苏晚晴跟着人群走到地头,借着火把的光看见眼前的玉米地:秸秆稀稀拉拉,叶子蜷曲着像营养不良的孩子,不少植株上只挂着拇指长的玉米棒子。
村长蹲在田边叹气:“昨年一场雹子,把地砸伤了,如今施肥也跟不上……”“村长,要不试试耕种?”
赵建国蹲下身扒拉泥土,“玉米地里套种点大豆,豆科植物能固氮,说不定能养养地。”
他说话时眼里闪着光,像所有年代文里的男主一样,自带“带领村民致富”的光环。
苏晚晴悄悄拽了拽林宇深的袖口,两人落后几步蹲在田垄上。
她指尖在泥土里飞快划过,趁机从空间里捏出几粒催芽的黄豆种——昨晚她试过,空间里的种子埋进现实土地后,生长速度虽不如在空间内,但比普通种子出苗快三成。
“就按赵建国说的套种,”她低声道,“但咱们的种子得混在里面。”
晨光初绽时,知青们己经弯腰开始除草。
苏晚晴的手在玉米秸秆间灵活翻动,趁人不注意就把空间种子按进湿润的土缝里。
林宇深在她斜前方,看似笨拙地挥舞锄头,实则每一下都精准避开幼苗,还顺便松了松板结的土块——他前世在农村长大,农活本就熟稔,此刻不过是藏起锋芒,免得惹人注目。
日上三竿时,李大娘挎着竹篮来送水。
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此刻却愁眉苦脸:“知青同志,能不能帮俺看看?
虎娃发烧两天了,家里的退烧草都晒干了……”苏晚晴心里一动,想起空间药柜里的退烧片。
她擦了擦手,小声道:“大娘,我跟你去看看吧。”
周小琴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以前在镇上卫生所帮过忙。”
虎娃躺在土炕上,小脸烧得通红。
苏晚晴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悄悄从袖口暗袋里摸出一片药,碾成粉混在温水里:“大娘,这是退烧的西药,你喂他喝下去,再用凉毛巾敷额头。”
周小琴在旁点头:“晚晴说得对,我再去熬点绿豆汤,退烧也管用。”
李大娘千恩万谢地送她们出门时,苏晚晴瞥见墙角堆着几捆干枯的艾草。
她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把新鲜艾草——叶片肥硕,带着露水般的光泽:“大娘,这个熬水给虎娃泡脚,去寒散热。”
李大娘接过艾草时手首哆嗦:“知青同志真是活菩萨……”晌午在地头吃饭时,苏晚晴和林宇深躲到树荫下。
她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热乎的白面馒头,还有一小袋腌黄瓜——这是今早趁没人注意时,用空间农田现摘的黄瓜腌的,脆生生的带着清香。
林宇深咬了口馒头,低声道:“下午把空间里的土豆埋几垄,就说从老家带来的种子。”
“好。”
苏晚晴点头,目光扫过正在给村民讲农业知识的赵建国。
他站在田埂上,衬衫领口敞着,露出古铜色的脖颈,周围围了七八个村民,听得津津有味。
周小琴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施肥示意图,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他们倒是天生的主角。”
苏晚晴轻笑一声,把最后一口黄瓜塞进嘴里,“不过咱们也不差,对吧?”
林宇深看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伸手替她摘掉沾在发间的草叶:“对,咱们有自己的路。”
下午干活时,村长突然扛着一袋东西过来:“知青同志,公社送了点麦种,可惜量少,只能先试种两亩。”
赵建国忙接过来:“村长,我带着大家翻地吧,争取明天就播下去。”
苏晚晴看着那袋瘪瘪的麦种,悄悄碰了碰林宇深。
趁众人不注意,两人假装去解手,躲在土坡后从空间里倒出小半袋饱满的小麦种——这是他们昨晚在空间农田里催熟的,颗粒饱满得像撒了层金粉。
“混进去,”苏晚晴低声道,“就说在镇上换的良种。”
收工时分,西边的天空烧起晚霞。
苏晚晴拖着疲惫的身子往知青点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李大娘的儿子柱子,怀里抱着半筐鸡蛋:“晚晴同志,俺娘说虎娃喝了药退烧了,非要俺送点鸡蛋来。”
苏晚晴慌忙摆手:“使不得,治病是应该的……”柱子却把鸡蛋往她怀里一塞就跑,粗布鞋在土路上踩起一溜烟尘。
周小琴从后面赶上,看着她怀里的鸡蛋笑:“晚晴你真厉害,连李大娘都服你,她以前最看不惯知青了。”
夜里,知青点的油灯在风中摇曳。
苏晚晴和林宇深躺在炕上,借着月光数房梁上的木虱子。
“明天把鸡蛋腌起来,”苏晚晴小声说,“空间里的陶罐正好派上用场。
对了,土豆埋在哪块地?”
“村东头的荒地,”林宇深翻身对着她,鼻尖几乎碰到她额头,“今天我看了,那块地没人管,正好试试空间灵泉的效果。”
说到灵泉,两人都忍不住心跳加速——今早他们发现,空间里的那眼小泉,浇过的植物长得格外旺盛,连枯黄的野草都能重新抽芽。
窗外传来赵建国和周小琴的低语声,大概是在商量明天的农活。
苏晚晴忽然想起小说里的结局:原主夫妇在寒冬里因为缺粮少药去世,而赵建国和周小琴则带领村民开垦荒地,引进良种,最终成为公社的模范夫妻。
如今,她和林宇深带着空间而来,就像在命运的长河里投下一颗石子,荡起的涟漪正在慢慢扩散。
“睡吧,”林宇深替她掖好被角,“明天还要去镇上换盐,记得把空间里的山货带上,别让人看出门道。”
苏晚晴嗯了一声,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暗袋,那里装着今早从空间里摘的野山参——虽然年代文里不能太张扬,但偶尔换点必需品还是必要的。
油灯噗地一声熄灭了。
黑暗中,苏晚晴嘴角上扬。
她知道,从今天起,向阳村的土地下,正埋着他们的希望:空间里的小麦种正在悄悄扎根,灵泉灌溉的土豆苗正在顶开冻土,而她和林宇深,正像两棵坚韧的胡杨,在这贫瘠的年代里,慢慢长出自己的根系。
远处传来狗吠声,接着是婴儿的啼哭。
苏晚晴闭眼前最后想的是,明天该去看看村西头的老井了,说不定能引点灵泉进去,让全村的人都喝上甜水——但这事得慢慢来,就像她和林宇深的逆袭,得一步一个脚印,踩在这充满希望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