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林深被铁链悬吊的身体在潮湿空气中轻微摇晃。
他数着顶部渗落的水滴——这是海豹教他的镇痛法。
第七十二滴砸在金属台面时，铁门铰链发出锈蚀的***。
月光从逐渐扩开的门缝漏进来，照亮来者手中旋转的银色怀表。
表链缠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表面裂痕在月光下像蛛网蔓延。
深哥，猜猜我在你书房找到了什么？
"海豹用军靴踢开满地带血的绷带，战术腰带上的相框发出脆响。
那是林深和苏雨柔的婚纱照，玻璃裂纹正好贯穿两人相触的指尖。
林深被铁链束缚的右手小指抽动了一下。
三小时前，这根手指的指甲被海豹用老虎钳生生拔下。
你每天半夜锁门，就是在看这些监控录像？
"海豹晃了晃怀表链缠着的U盘，表盖弹开的瞬间，苏雨柔的尖叫从扬声器炸开："阿深快跑！
他在每个..."皮鞭破空声截断录音，林深锁骨处的贯穿伤再次崩裂。
盐水浸透的鞭梢扫过眼球，他却在剧痛中微笑——至少雨柔还活着。
真怀念啊。
"海豹突然扯开作战服，胸口章鱼纹身的触须竟在皮肤下蠕动，"还记得病毒爆发那天，我们躲在便利店仓库吗？
"他指尖划过林深胸口的弹痕，"你说会永远保护我。
"铁链突然收紧，林深被拽到与海豹鼻尖相贴。
腐臭味混着对方身上的雪松香水，让他想起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海豹颤抖着给他包扎丧尸抓伤，泪水把纱布都浸透了。
"为什么要用氰化物？
"海豹用鞭柄撬开他紧咬的牙关，"你以为死就能解脱？
"冰冷的金属捅进腹部的刀伤，"我要你看着苏雨柔变成最***的..."林深在剧痛中看见幻象：穿着白大褂的苏雨柔被绑在实验台，后颈的章鱼印记泛着蓝光。
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十具与他相貌相同的尸体，机械义眼的红光在液体中明灭。
"第13号实验体又失败了。
"穿防护服的海豹在记录本上划叉，突然对着监控镜头微笑："这次轮回能撑多久呢？
"林深在尖叫声中坠落，身下不是血污斑斑的水泥地，而是大学宿舍发霉的床垫。
床头充电的手机显示：2035年9月1日7:15。
他颤抖着摸向腹部，睡衣被冷汗浸透。
怀表从牛仔裤后袋滑落，表面裂痕组成诡异的螺旋。
当指尖触碰到表盘瞬间，机械女声在脑内响起：检测到第14次轮回启动走廊传来篮球拍地的震动，林深冲进卫生间捧水洗脸。
镜中的二十岁少年突然歪头狞笑，左眼变成闪着红光的机械义眼。
瓷砖缝隙渗出黑色粘液，在他缩手时凝成小字：这次你逃不过"同学需要帮助吗？
"清甜的嗓音让林深浑身僵硬。
穿碎花裙的少女抱着素描本站在晨光里，胸前的文学社徽章闪着冷光——前世她分明戴着动漫社徽章。
苏雨柔递来的手帕带着薰衣草香，边缘绣着褪色的"深"字。
这是他们初遇的场景，但本该发生在三天后的社团招新。
"你的眼睛..."她突然伸手触碰他左眼。
肌肤相触的刹那，怀表在洗漱台疯狂震动。
林深抓住她手腕时，瞥见后颈一闪而逝的吸盘状红斑。
尖锐的警报突然炸响。
楼下银杏树旁，海豹正抛接着某个金属物件——那是林深藏在宿舍暗格里的激光发射器。
西目相对的瞬间，对方用口型比出："这次轮到她了。
"玻璃爆裂声从身后袭来，林深搂住苏雨柔滚进消防通道。
三把飞刀钉在刚才站立的位置，刀柄系着的红丝带正是他前世用来给雨柔扎头发的。
追兵脚步声在楼道回荡，怀表指针开始逆时针飞转。
林深突然看清空气中浮动的银色丝线——这是前世苦练三年的空间标记能力。
当他扯动丝线的瞬间，整层楼的消防喷淋同时启动。
抓紧我！
"在苏雨柔的惊叫声中，林深撞开天台铁门。
追击者的子弹擦过耳际时，他看到了百米外图书馆顶楼的闪光。
"跳下去。
"林深把怀表塞进苏雨柔手中。
少女看着三十米下的游泳池，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衣领："我们一起..推力来得猝不及防。
苏雨柔坠落的瞬间，林深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左眼泛着机械红光的怪物。
这是他第三次亲手把她推下，子弹贯穿肩胛的剧痛中，林深向后仰倒。
下坠时看见海豹站在天台边缘，手中飞刀系着崭新的红丝带。
怀表在池水深处发出嗡鸣，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死亡回归进度98%水面吞没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听到苏雨柔在水底呢喃："这次不要再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