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梅雨季的潮气在玻璃窗上凝成水雾，苏绣踮脚擦拭古董钟的珐琅外壳时，听见齿轮发出卡壳的异响。
这座鎏金座钟是外婆临终前抱在怀里的物件，此刻黄铜钟摆突然停驻在三点零七分，分针在玻璃罩后颤动七下，像被蛛网困住的蜻蜓。
门外油纸伞收拢的声响惊动了风铃。
穿香云纱的老太太推门带进潮湿的栀子香，旗袍立领别着玳瑁云纹扣，枯瘦的食指戴着银制护甲。
苏绣注意到她盘发间插着鎏金点翠簪，簪头嵌着的孔雀石正渗出幽蓝液体。
"姑娘，你这儿收民国绣样么？
"老人从锦囊抖出半幅残破的蜀绣，牡丹纹样上凝着暗红血斑，"徐家汇天主堂的修女们用这个裹过圣婴。
"苏绣的指尖刚触到缎面，耳畔就炸开防空警报的尖啸。
浓重的血腥味涌进鼻腔，2045年的外滩正在量子风暴中坍塌，穿防护服的士兵用激光镐凿开柏油路面，青铜碎片上的缠枝纹在强光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
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跪在废墟里，手术刀正剜开年轻女人的脊椎——那是三天前失踪的男友顾临州，而他身下的女人长着与自己相同的脸。
"小心三晕针法。
"老太太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护甲尖端挑起提拉米苏表层的巧克力粉，"就像这七层过筛的可可粉，上好的苏绣要藏住血渍。
"玻璃柜倒影里，老人耳垂后的皮肤浮现条形码，数字编号被血渍模糊成2271。
咖啡杯翻倒在蜀绣残片上，褐色的液体突然沸腾成青铜色。
半空中浮起全息投影：未来的自己躺在手术台，脊椎神经正被青铜丝线取代，顾临州的白大褂溅满荧光蓝的脑脊液。
老太太的护甲弹出一枚纳米针，针尖抵住苏绣跳动的颈动脉："时间管理局需要活体锚点，你外婆把记忆绣进青铜器时......"玻璃窗炸裂的脆响打断话语。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破窗而入，腕间沉香木珠缠着金线符咒，在空气里擦出梵文状的火星。
老太太的影像量子化消散，青铜顶针坠入咖啡杯，液体瞬间冻结成琥珀状晶体。
"陆沉，时间收容所第441号分局。
"男人将青铜罗盘按在染血的蜀绣上，表盘阴刻着苏绣外婆的生辰，"你每修复一段历史，现实就崩坏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