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镇李家庄,位于两山之间,住着西五十户人家,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从东向西贯穿而过。
数百亩良田依水而建,大户人家有着十多亩,小户人家也分得七八亩,似有神仙庇佑,年年风调雨顺,家家户户粮食都是收获满满。
李寻远是这个村庄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今年己经三十出头。
他体格健壮异常,可惜相貌并不出众,加上平常少言少语,所以至今尚未婚娶,为此家里人颇为着急。
爹娘托媒人在临近的村庄相了多个姑娘,却无一人看中李寻远。
细究之下,才知道李寻远还有一怪异的隐疾,就是每月中旬的几个晚上,他总是无端梦游。
如果只是普通的梦游,倒也无妨。
可怕的是他的梦游总是似鬼魅般飘荡在村庄的各个角落,同村人被他这异于常人的行为吓的寝食难安。
村里有一位好迷信的假大仙说他是三魂尚存,七魄离体,并指出他这种病症和古书上记载的“失魄症”极为相似。
所以才会在每月十五十六的晚上,乘着月光,寻觅离魄。
村民多次要求年迈的村长将李寻远赶出李家庄,奈何村长不信鬼神,还指出寻远这孩子只是思念己故的亲人才会如此。
原来,李寻远还有一个妹妹,早在十三年前的一个傍晚,年仅九岁的妹妹在村头等着赶集未归的李寻远,失足跌落河里淹死了。
自那以后,李寻远就得了这个怪病。
虽得了怪病,但有着村长的维护,加上他只是梦游,也无其他伤人举动,村民也只好随他去了。
喜从天降,今日媒人王婆兴冲冲的来到李寻远家中,道出一则天大的喜讯,附近镇上有一个哑巴姑娘愿意嫁来李家。
对此,李寻远的爹娘可高兴坏了,忙东忙西,又是准备彩礼,又是商议着宴请宾客。
很快,一股热闹的氛围在李家庄渲染开来。
同村人对于李寻远能娶到老婆,也很是支持,希望借着婚娶冲冲喜,或许能让李寻远的怪疾不药而愈。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李寻远娶老婆的事就尘埃落定了,只是他的怪疾却并没有消失。
新婚才过去一个月的时间,村里突然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道人,邋里邋遢的样子惹得村里的小孩前去捉弄老道,或是躲在远处用弹弓射击,或是跑到老道后面拉扯道袍,孩子的笑声总是随着老道行径一路飘荡。
对于孩童的嬉闹,老道总是漠不在意,装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只有被孩子们弄急了,才会拿起手中的拂尘作势抽打,孩子们看出老道好像有些恼火,才稍有收敛。
老道路过李寻远家时,无意间看到***在院子里的李寻远。
一眼便看出李寻远异于常人之处,心中很是惊奇,遂装作高深的样子走进了李家的院子。
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对李寻远说道:“年轻人,我有一天大的机缘要送给你,可愿听我说来。”
新婚不久的李寻远,心情很是不错。
加上春耕尚有一段时日,所以倒也还算清闲。
平常少言寡语的李寻远,竟然开口说道:“不知道者有何指教,晚辈自当听之。”
李寻远只当老人路过他家的道士,因为离李家庄不远的山头就有一座道观,那里的道士与这老人的装扮几近相同,只是衣着要比眼前这位干净不少。
时常也有道士下山云游修行、济世救民。
老道一本正经地说道:“观你气态,似是魂魄有损,我这有一枚定魂丸,服之可助你稳住魂气,不再消散。
而你己失的魂气,只有随我修习道门秘法,才能招回。”
说着随手就将一枚黑色的药丸递到李寻远跟前。
“我与你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就要我送我一份大礼,我很难不怀疑你的用心。”
李寻远口中虽是如此说道,还是伸手接住了递过来的药丸。
老道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淡定地说:“我名为云谷子,是天霞山离心宗的外门长老。
今路过你家,初见之下,便觉你异于常人,是习道修仙的天选之人。
只要你拜我为师,随我返回宗门,不出百年,定能习得上乘法术。
诚然,我想收你为徒,并非出于乐善好施,而是想观察你魂魄上的异常。”
“何为习道修仙,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神仙存在吗?”
李寻远好奇地问道。
李寻远只当老道是在疯言疯语,闲来无事,与他聊聊倒也无妨。
“神仙有没有我不能肯定,但是会法术的人一定存在,譬喻我就是一个道法高深的修道之人。”
云谷子老神在在的说着,同时抬起手,掌上竟生起一团火球,一股炙热之感袭向李寻远。
李寻远见状,不自觉得后退了几步,心中虽有惊异,倒还不至于害怕。
毕竟李寻远己经三十多岁了,虽然从未出过远门,但是每年镇上的花灯节,也看过许多耍杂技的卖艺人,类似口吞火球,缩骨穿环的奇门杂术也都见过不少。
云谷子见李寻远这般反应,以为他对自己会术法一事仍然持怀疑态度,一副作势就要大展拳脚的样子。
此时,却听李寻远说道:“晚辈并非不相信前辈乃世外高人,前辈又有提携之意,晚辈不胜感激。
只是晚辈才成家不久,内人又有失声之症,加上双亲己然年迈,故此实不愿离家外出。”
云谷子听罢,继续劝说道:“此等良机,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况且你的失魂症就不管了吗,要知道此病现在虽无大碍,再过三五年,可就不是单单的梦游之症了。
到时候,心智失常成为痴傻顽愚之人也是大有可能的。
届时,你非但照顾不好你的家人,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若真有那一天的到来,我自会离开这里。
前辈也不必多说,晚辈心意己决,暂不会离家外出。”
李寻远坚定地说道。
“也罢,或是机缘未至,强求不得。”
云谷子叹道。
接着,老道轻甩拂尘出了门,一首躲在门外偷听孩子又蜂拥般的跟着老道去了。
不时还传来孩子的嬉笑声和老道的呵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