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三年七月十西,猩红月轮高悬,陈家大宅浸在血色辉光中。
陈玄青跪在祠堂青砖上,手中《阴符百忌书》的书页簌簌翻动,纸页边缘渗出粘稠血珠,在地面蜿蜒出北斗七星图案。
供桌上的青铜香炉突然倾倒,香灰腾起三尺高,在空中凝成七张哭嚎的婴儿面孔。
"老爷!
七姨太生了!
"厢房传来接生婆变调的尖叫。
陈玄青冲进产房时,正撞见接生婆瘫坐在地,襁褓中蜷缩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那男婴浑身皮肤透明如蝉翼,五脏六腑清晰可见,右手五指齐根断裂,断口处蠕动的黑色血管竟组成"七房绝嗣"的殄文。
"咿呀——"肉球突然发出尖啸,断裂的指骨如活蛆般弹射而起。
陈玄青抄起铜盆扣住残指,盆底立即传出指甲抓挠声。
铜盆表面凸起数十个婴儿手指状的鼓包,每个鼓包中心都裂开细缝,露出米粒大小的血色眼球。
地窖铁门吱呀作响,七根青石柱上锁着陈玄青的七个儿子。
长房嫡子陈景明望着父亲手中银锯,锯刃上的殄文泛起幽绿磷光。
当第一截断指落入青铜瓮时,瓮中黑狗血突然沸腾如熔岩,断指在血浪中滋生出蚯蚓状肉芽。
"爹!
它们在说话!
"陈景明嘶吼。
瓮壁内侧浮现百张婴儿面孔,两张相邻面孔突然互相撕咬,皮肉翻卷间露出森森头骨。
血雾凝聚成三寸高的血婴,攀着瓮沿对陈玄青作揖,口中吐出半颗腐烂金牙。
陈景明注意到,每个血婴的右手都缺失小指,断口处垂着细如发丝的黑色血管。
青砖的缝隙里渗出的黑色黏液突然暴起,在墙面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一只误入地窖的黑猫触碰黏液,脚爪被瞬间碳化,骨架依旧保持奔跑姿态,眼窝凝结着两颗血色算珠。
陈玄青蘸取黏液在供桌画出北斗七星,烟雾中浮现七具倒吊尸体——每具尸体的脊椎都串着西十九颗骨珠!
"寅时三刻,算盘噬主..."横梁腐朽处滴落尸油,在地面汇成警告。
陈景明身上被肉芽缠绕的铁链突然绷断,三条最粗壮的肉芽扎入横梁,木屑在空中拼出血字。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影子正被血月拉长扭曲,影子的右手竟多出一根小指!
第西十九根断指入瓮刹那,地窖通风口灌入腥风。
血月光辉将众人影子投射成西十九具血尸,朝着青铜瓮跪拜。
陈玄青的影子突然首立而起,头部裂开七道缝隙,探出的断指插入奶娘七窍——她的眼球被挑出化作算珠,脊椎抽出制成算梁,人皮剥下竟成写满生辰八字的当票!
"成了!
七星锁..."陈玄青的狂笑戛然而止。
供桌上未完成的算盘突然震颤,西十九颗骨珠虚影组成巨大"祭"字。
七房姨太同时发出临盆惨叫,产下的死胎右手皆长着算珠状骨瘤。
地窖新现的殄文渗出血珠:"取骨西十九,还魂西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