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木窗的菱格，在林小满脸上烙下细碎的光斑。
她盯着窗棂上几道半月形刮痕，指尖抚过凹陷处斑驳的朱漆。
“新婚快乐，我的小公主！”
陈浩委屈巴巴站在床边，来求半分温存。
林小满搂着老公刚想贴贴，就听着楼下一片嘈杂。
"新媳妇还赖床？
"张美凤的嗓门穿透门板，林小满抓起真丝睡袍时，瞥见婆婆正踮脚朝屋里张望。
厨房里飘着焦糊味，七大姑八大姨挤在琉璃台前窃窃私语。
小两口的那点情趣顿时打住。
赶紧换好衣服伺候村口情报队的队员们。
林小满刚踏入厨房门槛，就看见电磁炉上架着口黢黑的铁锅，张美凤正举着长柄汤勺敲打锅沿："我们陈家媳妇，头等大事就是...""就是学会用抽油烟机。
"林小满按下智能开关，轰鸣声瞬间盖过汤勺的敲击。
她顺手掀开锅盖，一团焦炭状物质正冒着青烟："妈，您这锅茶叶蛋烧了三个钟头吧？
灶神爷都要打119了。
"林小满扶了扶额头，对铁锅炸铁蛋的壮举感动到意外。
满屋哄笑中，张美凤的翡翠耳坠晃成残影："你懂什么！
这是祖传的..."张美凤的汤勺悬在半空，锅底焦黑的茶叶碎簌簌往下掉。
姑婆憋着笑往门外挪，琉璃台上摆着的五香八角在晨光里泛着油光。
"城里灶台金贵，经不起柴火熬。
"婆婆把汤勺往搪瓷盆里一扔，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当年我怀浩浩那会儿，顶着八个月肚子还能给全生产队烙煎饼。
"林小满笑容仍在脸上，摸出手机点开生鲜APP："妈，我订了现成的溏心茶叶蛋，半小时就到。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残影，"您尝尝台湾古法卤的，配大红袍。
""这锅..."张美凤掀开蒸笼，水汽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总要物尽其用。
"她忽然变戏法似的端出屉里的雪白馒头，焦糊味里混进麦香，"老面发的，用井水揉了三遍。
"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
那些馒头圆润得像十五的月亮，裂开的十字纹里渗出蜜枣的甜香。
她忽然想起婚礼那天盖头掀开时，婆婆往她嘴里塞的那颗桂圆。
"配您带来的辣酱正好。
"她转身拉开***门冰箱，玻璃罐里红艳艳的辣椒油浮着白芝麻。
智能料理机嗡嗡作响，现磨豆浆的醇厚漫过厨房每个角落。
林小满满意地点点头，洗漱去了。
七大姑举着手机录像的手缓缓放下，八姨婆拈了块馒头嘟囔："美凤你这媳妇...倒像颗包着辣椒馅的汤圆。
"晨光斜斜切过抽油烟机的金属表面，映出张美凤欲言又止的嘴角。
窗外传来无人机送货的蜂鸣，陈浩左手握着雪白无瑕的大白馒头，右手扒着门框偷偷看，母亲正用长柄勺悄悄搅动那壶豆浆。
他识趣地掩上了门，咬了口大白馒头，溜到厕所和媳妇多腻歪会，豆浆就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