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经入了夜,一楼还留着灯。
听见了车子的声音,迟余心一动,往外边看了一眼,是付廷森回来了。
迟余将手里装了大半壶的水倒了,重新泡茶。
看向门口,付廷森步伐有些不稳,管家要上前搀扶,被他拂开了。
迟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付廷森身后,看着他走上楼梯,晃了一下,她赶紧伸手搀扶。
付廷森转头看她———“小心楼梯,我扶您上去。”
付廷森虚了虚眼睛,迟余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迟楠裹着袍子下楼看见他们,愣了一下:“又喝多了?”
付廷森没有应声,只是又上前两步,手搭上了迟楠的肩,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
迟楠回头看了眼迟余:“老二,早些回房睡吧。”
迟余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厨房。
斟酌一阵,起锅,煮了碗醒酒汤想给醉酒的人送去。
她寄人篱下,多做些事没什么不好。
主屋在三楼,从门缝里透出些灯光。
刚想敲门,迟余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你跟迟余在楼下碰上了?”
“嗯。”
付廷森的声音有些沉。
“我瞧你平日,似乎不大喜欢她。”
迟余来了这几日,付廷森没与她说过话。
门外,迟余的指尖狠狠刮过托盘的底部。
付廷森刚洗了澡躺下,揉了揉眉间:“她眼里东西太多,我不喜欢心思重的人。”
门外,迟余的指尖狠狠刮过托盘的底部。
“别这样,她也挺可怜的。”
迟楠掖开被子躺下来,对着另一个床上的人说:“新婚夜丈夫死了,婆家人都当她不吉利,流言一出,家里也不想管她,说起来,嫁都嫁出去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婆家两年,没人把她当主子看,后来,说是要把她过给小叔子当暖房,这才逃了出来。”
迟楠起身去帮付廷森挂大氅,回头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人:“让她在这呆一阵好吗?
给她找个好人家,毕竟是我妹妹。”
付廷森没说话。
“或者给她一笔钱,让她找个地方安顿……”“随你,你说了算。”
对于付廷森来说,不过家里多副筷子的事,他没放心上。
有些幽暗的过道里,女人站在门前,盯着墙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指尖,几乎要扣碎木头托盘的底部。
许久过后,她卸下一口气。
屋子里的灯光暗了一半,她魔怔似的挪不开步子。
神思游离间,她看见屋内光线暗了,迟余转身想走,太急险些手里的东西没端稳,有种偷听被抓到的心虚感便慌慌张张跑下楼。
付廷森突然停下吹灯的动作,看了眼门的方向。
“怎么了?”
迟楠随他一起看向门那边他收回目光:“没事。”
迟余匆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托盘搁置到桌上,因为她莽撞的动作,碗里的醒酒汤洒了一些出来。
她也顾不上管,脱了鞋子,钻进被窝,闭上眼半天没有睡意,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关灯了。
等陷入黑暗,情绪翻涌着,脑子有些乱。
迟余再闭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泪,心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