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也无星。
昏暗、阴冷、潮湿。
寒风搅动着复杂的臭味弥漫着整个空间。
屋外连虫声都没有。似乎都在洞中躲避着。
从后半夜开始,小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一滴接一滴的水珠如珠帘一般垂落。
滴答、滴答声声入耳,再摔落成无数粒小水珠。
唐辰被寒风给冻醒了些,迷糊中还随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随着拉动,空气摩擦中的酸臭味道迎面而来。
怎么会这么酸臭!唐辰马上感觉胃里传来想呕吐的悸动。
怎么会这么冷,现在几点了?他刚刚被冷醒了过来,意识还不太清醒。
就感觉四周寒冷如冰,并且气味难闻得可怕。
唐辰抬起右手,用力揉了揉头,酒后的疼痛已经轻微了不少。
我就多喝了几瓶,哥几个你们就把我随意扔进垃圾堆了?
不对啊,这不科学。我买了单的啊!
他一下惊醒了过来,楞地坐了起来。周围黑漆漆的,他用力睁大眼,看了看四周。
三面都是石墙,正中一面石墙上有个小窗户。窗框里被铁条横栅。窗口的正对面是一排大腿粗的木栅栏,上面挂着一把大铁锁。透过木栅栏间隙可以看见外面有微弱的光芒照过来。
这里好像是地窖?不对,应该像是牢房。为什么说像呢,现在都是智能型监狱了,谁还用这个老土的结构。
我是酒后乱性惹事了?以我一贯的酒量和人品,不至于啊!我怎么会在这。唐辰顾不得身边的臭味。努力在记忆中寻找关于眼前的一切片段。可惜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透过木栅栏中的间隔,远一点的地方有光亮。他用力看去,看到了有俩个穿着青色皂衣的人坐在张桌子前,俩人正说着小话。但是距离太远了,听不清楚。桌子上亮着一盏油灯。摆了一壶茶,还有一碟瓜果。桌子腿上斜靠着两把钢刀。
灯光就是从那里照过来的。
噫,我的视力怎么变好了,那么远的距离,就像在面前。400度的近视也没了,现在仿佛回到了小学时候的视力劲,说不准还更好些。
四周断断续续地传来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揭开身上的被子,把被子扔在一旁,这臭玩意是什么垃圾!最上头的酸臭味道就是从这手里的被子传来的。
再一摸身上,哟呵,我的西服呢?怎么变布衣了。脚再一伸,皮鞋呢?他看见了十个光秃秃的小兄弟。
被人抢光了!唐辰认栽了。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他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再抬起右手用力甩了自己俩巴掌。他有些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从脸上痛感让他不太敢相信这是在做梦。他发现手臂轻了一些,顺着手腕望去,果然,刚买不久的浪琴表已经不见。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从嘴里重重吐出了一口酒气。
没错,是熟悉的老山城啤酒味。
“我说大佬,都大半夜了,你就别折腾了,赶紧再多睡一会,明儿个你老就要归天了。睡好了,去的时候也爽利些。”黑暗的一角,传来一个男人清亮的声音。
唐辰顺着望去。墙对面处有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仔细看,发现似乎是一个人盘腿坐着。
看不清楚,听声音该是个年轻男子。口音很特别,但是能听懂。但是这个人自己一定不认识。
“你认识我,你在说我?”
唐辰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这里没有别人了。”
角落里的男人回答道。
“这是哪?”他按压下心里的忐忑继续问道。
“金州天牢”
“金州天牢,我怎么会在这?”唐辰倒吸一口冷气,顿时感觉有些荒诞。我就一个卖中央空调的,开个单庆祝一下,哥几个出来吃顿宵夜,就比平日里多喝了几瓶啤酒,难道我就喝断片了?
我家里也没矿啊!莫非是遇到了噶腰子集团的?这也太嚣张了,都跑内地来作案了。
这个’金州天牢‘一听就不知道是个好地方。我到底怎么了?是穿越了吗?如果是魂穿呢,为什么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一点都没有,说好的记忆融合呢?那么就是肉穿了?
造孽哦 ,都怪我平日里看穿越小说太多,遇见关键时刻就会胡思乱想。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一长串的问题,都急需要知道答案。
他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他忍住酸臭味道,深深呼吸几口。用力地再吐出一口酒气。
“我们能离开这里吗?”唐辰稳住心态,不让人感觉到自己在颤抖。
“我可以离开这里,你不行?”对面的男人答道。
“为什么要明天?难道你是他们的人?”唐辰有些惊讶问道。
“暂时,算是吧!”角落里男人解释得很简短,显然不想多说什么,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唐大佬,隔壁你的兄弟,昨天正午已经上路了。明儿个你也会和你的兄弟们团聚,你不用想太多。”角落里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和调侃。
明天上路?这些犯罪集团真的太凶恶、没人性。”你是谁?你怎么也在这里?“唐辰最先以为他也是被抓到这里来的,心里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现在满嘴不是味,感情自己才是小丑。”我?“男子有些意外唐辰会有兴趣问他的名字。”李天放,一个普普通通的锦衣卫小旗。“
”今夜陪着你过完最后一夜的人。“这个叫李天放的男子补了一句。
“这是大明朝?锦衣卫就是大明朝的标配。”莫非我穿越到了明朝?唐辰用不多的历史知识猜测着。现在是哪个皇帝坐皇位?木匠皇帝、大将军皇帝、炼丹皇帝?
李天放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身前两米处。
微弱的光影下,李天放一身古装片李锦衣卫的装扮。不过挂在腰间不是刀,而是一把长剑,剑柄握在他手里。就是屋里太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模样。
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唐辰心里默默地给他的装扮点了个赞。
李天放也在观察着面前的这个贼寇头子,犯下滔天大罪的男子。李天放双目泛起精光,昏暗的室内明亮了几分。
面前这个男子,身高八尺左右,身材均匀。满头的乱发,五官棱角分明,就是脸色苍白些,额头上顺着耳际有大片血污,嘴唇微厚,目光清冷。看不出多大年纪。现实的模样和通缉画榜上完全不同,通缉榜上画得腰粗膀圆、满脸横肉、目光凶恶。脑门上就差一个王字。真人倒也有一身英雄气概。可惜了。
唐辰摸了摸厚实的木栅栏,又捏了捏,捏不动,应该不是假的。心中暗暗发苦,原来我们不是同一类角色。我是反派角色,他是来看管我的。
等等,为什么他不是反派,我是正面代表的好不!我从小街坊邻居们都夸我是好孩子。我不信你们没听过“冤案”俩个字。这人还是个锦衣卫,***!我是进了片场还是真穿越了?
要是演戏则罢了,要真是穿越过来,唐辰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埋怨,那个谁谁谁!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下,就送我进了金州大牢里,身边还有个锦衣卫陪着,等着明天上路?!
唐辰左手甩掌又给自己来了几下。没错,就是疼!真疼,估计肿了。难道......莫非......
”我犯了事很大吗?“唐辰红着脸心有不甘地问道。屋里太黑,李天放似乎没注意到。就算看到了,也能理解,要上路的人,举止有些不同不是很正常吗?
”噗呲!“
”唐大佬不愧是大佬,三年前,你们在金州水泊白马山举旗造反,号称“白马王,成为了天下三十二路反王之一,你曾在京都的酒楼上写了首反诗。什么---他朝仗剑踏金殿,敢笑周庭无丈夫!从造反之日起,三年不到,连克十八城,轰动大周天下,朝野动荡,举世震惊!”
“皇宫内圣天子震怒,调动天下大军剿灭你们。军师定下十面埋伏之计,再有内应策应,好不容易才让阁下收归大牢。平了这天下逆势几分,得以恢复我大周朝朗朗乾坤的生机。”
“麻蛋了,我居然是造反的头子,还会写打油诗。这还不是明朝,是大周朝,那么这是哪个历史版本?
那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吃香喝辣的日子,我一日都没未曾享受过,那些娇柔可口的福利的更是不用说了,味道都没闻到。这债却要我来偿还?我一来就进了大牢!这福利真是天秀。”
还有个花男的称号“白马王”,我为什么不直接就是“白马王子”。不对!白马王子是富二代,白马王是创一代。乖乖吆,我现在还有心思来分析句子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唐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不想想办法,明天就要嗝屁,成滚肉圆子了。说不定够野狗多享受几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