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996后,我回到山清水秀的乡下老家,开起私房菜直播。没想到第一个客人,
竟是隔壁那个沉默寡言、帅得人神共愤的“哑巴”村草。
第一章:逃回人间在A市***那栋闪着冰冷光芒的玻璃幕墙大楼里,我的工位面朝黄浦江,
但三年来,我看见的只有无数个深夜里,
江面倒映出的、我自己那张被PPT和KPI榨干的脸。我叫苏然,一个标准的“社畜”,
或者用更时髦的词儿,叫“打工人”。离职那天,我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把辞职信潇洒地甩在老板脸上。我只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三,交接完最后一个项目,
然后在凌晨三点,
对着电脑屏幕上“您尾号xxxx的银行卡入账工资xxxxx元”的短信,
平静地给老板发了条微信:“老板,我明天不来了,辞职报告在您邮箱。”然后,关机,
睡觉。没有惊天动地的告别,就像一颗螺丝钉,悄无声息地从庞大的机器上脱落。我佛了,
真的。卷不动了。我逃回了乡下老家,那个位于江南丘陵深处,名叫“云溪村”的地方。
这里有我奶奶留下的一座带院子的小白楼。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
一股混合着青草、泥土和阳光的陈旧味道扑面而来,
瞬间把我从甲醛和***构筑的牢笼里解救了出来。院子里,荒草长得比我都高,
墙角的老桂花树却依然枝繁叶茂,石桌上落满了枯叶和灰尘。
一切都和我记忆里奶奶在时的样子,既一样,又不一样。我花了一周的时间,
像一只筑巢的鸟,把这个小院重新收拾出来。拔草、翻地、清洗、修葺。
当我把最后一盆从镇上买来的多肉摆在窗台上时,看着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院子,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里,才是人间。为了生计,也为了不让自己彻底闲废掉,
我决定重操“旧业”——做菜。大学时我就是宿舍楼里闻名的“小厨神”,
靠一手好菜“收买”了无数人心。如今,我要把它变成我的事业。我注册了一个直播账号,
名字就叫“然然的私房小院”。不带货,不PK,就安安静靜地做菜,直播我的一日三餐。
主打一个陪伴和治愈。如果有人想吃,可以提前预约,来我的小院,我做给他们吃。
直播的第一天,我准备做一道最家常,也最能抚慰人心的——葱油拌面,配一份油焖春笋,
再炖一锅腌笃鲜。我把手机架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镜头对着我的小厨房。阳光正好,
透过葡萄藤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哈喽大家好,我是然然,欢迎来到我的私房小院。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外面天气很好,我想做一点春天该有的味道。
”我一边对着镜头轻声说着,一边开始处理食材。春笋是早上从村口王大爷的竹林里新挖的,
带着泥土的芬芳。我把它剥去层层外衣,露出里面嫩黄的笋肉,切成滚刀块。
五花肉切成厚片,咸肉也一样。直播间里稀稀拉拉进来了几个人。主播是新人吗?
环境看着不错诶。在乡下?好羡慕这种生活。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笑了笑,
把镜头对准了灶台。“今天做油焖春笋,还有上海人都爱吃的腌笃鲜。”热锅冷油,下冰糖,
小火慢慢炒出糖色,然后下入春笋块,快速翻炒,让每一块笋都均匀地裹上焦糖色。
淋入生抽、老抽,加一碗水,盖上锅盖,转小火慢悠悠地焖着。
“油焖春笋的精髓就在这个‘焖’字,要让笋把汤汁的味道全部吸进去,变得油润鲜甜。
”接着是腌笃鲜。砂锅里,冷水下入焯好的咸肉和五花肉,放几片姜。大火烧开,转小火,
咕嘟咕嘟地炖着。那白色的浓汤,是时间的味道。“‘腌’就是咸肉,
‘笃’就是小火慢炖发出的声音,‘鲜’自然就是这锅汤和里面的鲜肉、春笋啦。
”最后是葱油拌面。小葱切段,入油锅,用最小的火,慢慢地熬。这个过程急不得,
要等到葱段变得焦黄干脆,香气彻底释放到油里。整个院子,
瞬间就被这股霸道的葱香给占领了。直播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靠!
这个葱油的香味我隔着屏幕都闻到了!饿了饿了,主播你还缺朋友吗?会洗碗的那种。
这才是生活啊,看主播做饭感觉整个人都慢下来了。我看着这些弹幕,心里暖洋洋的。
面条下锅,煮到断生,捞出,过一下凉白开,沥干水分。把它放进大碗里,
浇上几大勺滚烫的葱油,“刺啦”一声,香气炸裂。
再淋上用生抽、老抽、蚝油和糖调好的酱汁,撒上炸得干香的葱段和一把虾米。“好了,
开饭!”我把三样菜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给自己盛了一碗面,准备开吃。就在这时,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隔壁院墙的豁口处,站着一个人。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和一条工装裤,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他的头发剪得很短,
五官轮廓深邃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帅,
是那种极具攻击性、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帅。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目光落在我的石桌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我那碗葱油拌面上。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渴望,
有犹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我愣了一下。这个人我见过。刚回来的那天,
村口的张大妈就指着隔壁跟我八卦过。“然然啊,你隔壁那个小伙子,叫陆深。可惜了,
长得人模人样的,是个哑巴。听说是从部队里回来的,受了***,就不会说话了。一个人住,
怪可怜的。”原来他就是陆深。他似乎也意识到我在看他,眼神有些闪躲,转身想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个孤单的背影,我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
也许是这满院的饭菜香气给了我勇气,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喊了一声:“那个……我做多了,
你要不要……一起吃点?”他脚步一顿,僵在了原地。直播间里瞬间炸了。***!
哪来的帅哥?!这个颜值……是村草级别的吧?主播!拿下他!
隔壁的哑巴帅哥?这不就是小说情节吗?快,请他过来吃饭!陆深没有回头,
只是背影绷得很紧。我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可能太唐突了。“不……不方便就算了。
”我小声说。就在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却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他没有看我,
而是看着石桌上的饭菜,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那一刻,
阳光穿过他身后老树的枝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
我仿佛看到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它的爪子。我的私房小院,
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一个沉默的,帅得人神共愤的“哑巴”客人。
第二章:沉默的食客陆深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带着一种试探和不确定。
他最终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
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一丝丝尴尬。我赶紧给他盛了一碗面,
又夹了一大筷子油焖春笋,再盛了一碗奶白色的腌笃鲜,推到他面前。“吃吧,别客气。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前的碗,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翻涌,最终归于平静。他拿起筷子,动作有些迟缓,夹起一筷子面,
送进嘴里。我能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吃相却一点也不粗鲁,反而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利落和专注。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碗面,而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我默默地喝着自己的汤,
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他真的一个字都不说,整个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人轻微的咀嚼声,
和风吹过葡萄藤的沙沙声。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疯了。啊啊啊他吃饭好香啊!看饿了!
这帅哥是真的一句话不说啊?好酷。主播,你问问他好不好吃呀?楼上的,
人家是哑巴,怎么问?可以用手语或者写字嘛!我看着弹幕,心里也好奇。
但我不敢问。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大了,我怕一开口,就会把他吓跑。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连葱油酱汁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他又把那碗油焖春笋吃完了,最后,
端起那碗腌笃鲜,一口一口,喝得见了底。吃完后,他把碗筷整整齐齐地放在桌边,
然后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我。他的眼睛很黑,像两口深井,里面藏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站起身,对我微微鞠躬,
然后转身,又像来时那样,沉默地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墙的豁口处,
心里五味杂陈。“好了各位,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我对着镜头笑了笑,
“我的第一位客人,好像还挺满意的。明天见。”关掉直播,我坐在石桌旁,
看着陆深用过的空碗,有些出神。他不是哑巴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千言万语,
只是被锁在了喉咙里。第二天,我直播做红烧肉和清炒豆苗。阳光依旧很好,
我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明媚。我甚至在院子角落的空地上,规划出了一小块菜地,
准备种点西红柿和黄瓜。“做红-烧肉,关键在于炒糖色和煸炒五花肉。
一定要把五花肉里的油都煸出来,这样吃起来才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我一边说,
一边颠着锅。肉块在锅里滋滋作响,颜色从粉白变成金黄,香气四溢。
我正专心致志地炖着肉,眼角的余光又一次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深又站在了那个墙边的豁口处。他今天换了件黑色的T恤,怀里抱着一捆东西,
依旧是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我。直播间比我还先发现他。来了来了!蹭饭小哥又来了!
哈哈哈,这是闻着肉香来的吧?小哥今天怀里抱的啥?给主播的谢礼吗?
我心里一跳,假装才看到他,朝他笑了笑。这一次,他没有犹豫。他径直走了过来,
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在了石桌上。那是一捆刚刚砍下的、还带着露水的新鲜竹子,
粗细均匀,青翠欲滴。他放下竹子,指了指我院子角落里那根有些歪斜的晾衣杆,
又指了指竹子,然后看着我。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看我的晾衣杆快倒了,
所以给我送来了新的竹子当材料。“谢谢你!”我惊喜地说道。他摇了摇头,然后,
他的目光又一次,精准地落在了我灶台上那锅“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红烧肉上。
我忍不住笑了。“还没好呢,要再炖一会儿才入味。”我说,“你要是不嫌弃,
就再等半小时?”他立刻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自觉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角落,
开始处理那捆竹子。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军刀,
动作娴熟地削去竹子上的枝丫和毛刺,眼神专注,仿佛那不是一捆竹子,而是一件艺术品。
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低着头,侧脸的线条硬朗又柔和。那一刻,
我忽然觉得,这个沉默的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半小时后,红烧肉出锅。
肉块被炖得晶莹剔透,酱汁浓稠红亮,撒上一把葱花,香得人走不动道。
我照例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浇上肉汁,夹上几大块红烧肉。他依旧吃得很快,很干净。
吃完饭,他也没走。他把我那个摇摇欲坠的旧晾衣杆拆了,然后用他带来的新竹子,
三下五除二,给我搭了一个崭新又坚固的晾衣架,
甚至还贴心地用细砂纸把竹竿表面都打磨了一遍,防止挂伤衣服。做完这一切,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我点点头,又沉默地离开了。从那天起,
陆深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我的院子里。我直播做菜,他就搬个小板凳,在旁边安静地待着。
有时候是修理我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有时候是帮我给新翻的菜地垒起一圈篱笆,有时候,
他会从山里带回来一些东西——一篮子新鲜的野蘑菇,一把沾着露水的覆盆子,
或是一尾在桶里活蹦乱跳的溪鱼。而我,则会理所当然地,把这些来自大山的馈赠,
做成最美味的饭菜,然后分一半给他。
油焖野蘑菇、覆盆子果酱、清蒸溪鱼……我的直播间内容越来越丰富,人气也越来越高。
粉丝们给陆深起了个外号,叫“万能的蹭饭小哥”。今天小哥又带啥好东西来了?
小哥今天又修了啥?感觉主播家要被他翻新一遍了。这是什么神仙邻居?
国家发的吗?虽然小哥不说话,但感觉他看主播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了。
我看着这些弹幕,脸颊有些发烫。我们的交流依旧仅限于他指,我猜。
但他总能精准地理解我的需求,而我也总能做出最合他胃口的饭菜。这种沉默的默契,
像院子里疯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将我们两个人缠绕在了一起。我渐渐习惯了做饭时,
身边有这样一个安静的身影。也习惯了吃饭时,对面有这样一个沉默的食客。他的存在,
就像院子里的阳光和空气,自然而然,不可或缺。我不再觉得他可怜,
也不再试图去探究他沉默背后的秘密。我只是觉得,这样,就很好。
在这片被城市遗忘的角落里,一个用美食治愈自己,一个用沉默守护对方。
我们像两株相邻的植物,在同一个院子里,共享着阳光雨露,安静地生长。
第三章:雷声与旧伤云溪村的夏天,是伴随着午后的雷阵雨到来的。那天下午,
我正在准备晚上的直播内容——一道工序复杂的“荷叶叫花鸡”。
我从村里的养鸡场买了一只正宗的走地鸡,处理干净后,用各种香料和酱油腌制入味,
鸡肚子里塞满了炒香的香菇、肉丁和糯米。“……然后,我们要用新鲜的荷叶把它包起来,
外面再裹上一层用酒调和的黄泥。这样烤出来的鸡,才能最大限度地锁住水分和香气,
带着荷叶的清香。”我一边对着镜头讲解,一边用细麻绳将荷叶鸡捆得结结实实。
陆深今天没有带东西来,也没有干活。他就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抱着膝盖,安静地看着我。
阳光从他身后斜斜地照过来,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单薄。
我正准备把裹好黄泥的鸡放进我用砖头新砌的土窑里,天色却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大风骤起,吹得院子里的葡萄藤哗哗作响。“要下雨了。”我抬头看了看天,
乌云像是打翻的墨汁,迅速在天空中铺开。几乎是瞬间,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噼里啪-啪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地面上瞬间腾起一层白色的水汽。“各位,突降暴雨,
我得赶紧收东西,今天的直播可能要提前结束了。”我匆忙对着镜头说道。
陆深已经站了起来,动作迅速地帮我把石桌上的碗碟和调料往屋里搬。
我们俩像两只被雨追赶的蚂蚁,在院子里来回穿梭。就在我们把最后一把青菜搬进厨房时,
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
整个屋子都仿佛震动了一下。我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雷也太响了……”我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转头想跟陆深说话,却发现他僵在原地,
脸色惨白得吓人。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里,
此刻充满了惊恐和混乱。他死死地盯着窗外,仿佛透过那片雨幕,
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陆深?你怎么了?”我担忧地走上前,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我的触碰像一个开关,他猛地回过神来,身体剧烈地一颤,像是受惊的野兽,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橱柜,发出一声闷响。“别怕,就是打个雷而已。
”我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抚他。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
嘴里发出一些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那个沉默、强大,能用一捆竹子搭起整个世界的陆深,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
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心里一紧,顾不上男女有别,上前一步,
轻轻地、试探性地抱住了他颤抖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我一下一下地,
轻抚着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奶奶安抚受惊的我一样。他的身体很僵硬,肌肉紧绷得像石头。
但在我持续的安抚下,他紧绷的身体,似乎慢慢地,有了一丝松懈。
他不再发出那种痛苦的***,只是把头埋得更深,呼吸依旧急促。窗外,暴雨如注,
雷声滚滚。屋里,我们两个人,一个沉默地承受着看不见的痛苦,
一个笨拙地给予着力所能及的温暖。那一刻,
我隐约触摸到了他沉默背后那道厚重冰墙的一角。那下面,
一定埋藏着足以将人摧毁的、滚烫的伤口。而这雷声,就是揭开伤疤的钥匙。
雨下了很久才停。等雨势渐小,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
只有土窑里烤鸡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映照着我们俩的脸。陆深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但他依旧很沉默,只是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跳动的火焰,眼神空洞。
我默默地把那只烤好的叫花鸡从土窑里取出来。敲开外面的泥壳,
一股混合着酒香、荷叶香和肉香的霸道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我把鸡肉撕成小块,
放在碗里,端到他面前。“吃点东西吧。”我说。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碗里的鸡肉。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狼吞虎咽,而是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
机械地咀嚼着。我知道,他吃不出任何味道。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他坐着。
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吃完了碗里的鸡肉。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雨后的空气清新又湿润,带着泥土的味道。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歉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表达什么,但最终,
只是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我没有关门,站在门口,
看着他孤单的背影融入黑暗,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原来,他不是无坚不摧。原来,
他的世界里,也会有这样惊心动魄的雷雨天。那一晚,我第一次失眠了。我躺在床上,
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脑海里全是陆深那张惨白的脸,和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去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样的过往,
能让一个如此高大强壮的男人,对雷声恐惧至此?张大妈说他从部队回来,受了***。
是和战争有关吗?还是某次任务中的意外?我越想,心就越乱,也越疼。我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