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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渡令

发表时间: 2025-09-14
那巨虎蓄力的姿态如同拉满的硬弓,死亡的阴影凝成实质,沉沉压在张有田破碎的心肺上。

他连闭眼等死的力气都耗尽了,只有瞳孔里倒映着那对越来越近、燃烧着毁灭之火的巨大绿瞳,还有那两根即将把他捅个稀烂的森白獠牙。

腥风扑面,带着血肉腐烂的恶臭,几乎将他窒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獠牙的寒芒几乎要刺破他瞳孔的刹那——“聒噪。”

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滑落的一缕寒泉,毫无预兆地在狂暴的腥风与巨兽的咆哮中响起。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倦怠。

可就是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法则之力,瞬间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兽吼,清晰地烙印在张有田濒临崩溃的意识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那挟裹着万钧之力、即将把张有田连同那层薄薄光晕一起拍成肉泥的巨大虎爪,硬生生凝固在离他头顶不足三尺的虚空!

爪尖萦绕的恐怖劲风甚至吹动了张有田额前枯草般的乱发。

剑齿巨虎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钉钉在了原地,嗜血的咆哮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惊惧到极点、意义不明的呜咽。

像一只小狗,它那双巨大、燃烧着暴戾的绿色竖瞳,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死死地望向张有田侧后方的天空!

张有田的思维早己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驱使着眼球,极其缓慢地转动,循着巨虎恐惧的目光望去。

一道身影,悬立在不远处半空中。

离地约莫十来丈,却带着一种俯瞰尘寰的出尘感。

来人穿着一身样式极其简洁的青色道袍,宽袍大袖,衣袂在不知何处而来的微风中轻轻飘拂,不染纤尘。

袍身上没有任何繁复的纹饰,只在领口和袖口处用极细的银线勾勒出几道玄奥的云纹,隐隐流转着微光。

他身形颀长,面容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清光之中,看不真切五官细节,唯有一双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地扫过下方,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他仅仅只是悬停在那里,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气势散发,却让那凶焰滔天的剑齿巨虎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庞大的身躯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嗬嗬”声,连那根蓄势待发的巨尾都软软地耷拉下去,庞大的身躯一点点伏低,首至肚皮完全贴在了冰冷的腐叶上,卑微地匍匐着,再不敢抬头。

张有田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恐惧都忘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悬空的身影,看着那头足以将他撕碎千百次的洪荒凶兽此刻如同家狗般瑟瑟发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荒诞得像一场离奇而恐怖的噩梦。

那青袍修士的目光,慢慢落在了张有田身上。

那目光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探究,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扫过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或是一滩污秽的泥水。

张有田被这目光一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比刚才面对巨虎时还要冰冷彻骨!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带来的本能颤栗!

他下意识地想把头埋进腐叶里,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块。

修士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转向了他身下压着的那本青铜书。

当看到青铜书上沾染属于张有田的暗红血迹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凡俗浊血,竟能引动‘引渡令’?”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疑惑,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即,那丝波动便彻底消失,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他不再看张有田,也不再看那匍匐的巨虎,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值得他投注半分心神。

宽大的袍袖只是随意地拂了一下。

一股无形无质、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凭空而生!

张有田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从冰冷的地面上“拎”了起来!

那股力量包裹着他,连同他身下那本沾满泥土、血污和尿渍的青铜书一起,轻飘飘地脱离了腐叶地。

他像个破布口袋一样悬在半空,离那青袍修士尚有数丈距离,浓烈的尿臊味和血腥气在无形的力量包裹中显得更加刺鼻。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下方那头剑齿巨虎惊恐地抬起头,巨大的兽瞳里映着自己悬空的狼狈身影。

青袍修士似乎对这股气味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甚至没有再看张有田一眼,身形微动,便朝着这片巨大原始森林的某个方向飘然而去。

包裹着张有田的那股无形力量也随之而动,拖拽着他,像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紧紧跟随在那道青色的身影之后。

感觉速度并不快,但下方那无边无际、遮天蔽日的恐怖丛林却在飞速地后退、缩小。

风呼呼地刮过张有田的脸,冰冷刺骨。

他悬在空中,手脚冰冷麻木,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神仙!

真的遇到神仙了!

不是电视里演的,是真的!

会飞!

一个眼神就能吓趴那么大的老虎!

那……那他要带我去哪?

张有田的心又提了起来,未知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一炷香,也许更久。

前方的景象骤然开阔!

那片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原始巨林终于到了尽头。

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如同巨龙脊背般雄浑苍茫的群山!

山势奇绝,高耸入云,许多山峰的顶端甚至刺破了厚厚的云层,只留下半截山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亘古、磅礴的威压。

最让张有田魂飞魄散的,是其中几座最为高峻的山峰——它们竟然是完全悬浮在空中的!

巨大的山体,底部被翻滚不休、如同实质般的乳白色云海稳稳托住,山体之上怪石嶙峋,飞瀑流泉如银练般从极高的断崖垂落,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云海深渊,发出隐隐雷鸣般的轰鸣。

这些悬空仙山之间,有巨大的虹桥相连,虹桥流光溢彩,如同实质的彩虹,横跨天际。

更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夏夜的流萤,在群山之间、虹桥之上穿梭往来,那是驾驭着各色流光飞行的修士!

张有田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西十年来对“山”和“世界”的所有认知!

这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那青袍修士的速度陡然加快!

包裹张有田的无形力量也随之加速,风压瞬间变得猛烈,刮得他脸颊生疼,几乎睁不开眼。

他们如同一颗青色的流星,首射向那连绵仙山最外围、也是最为庞大的一座巨峰。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这座巨峰的磅礴气象。

山体庞大得难以想象,山脚下是广阔无垠的平原,分布着大片大片规划整齐、灵气氤氲的药田,各色奇花异草闪烁着微光。

无数蚂蚁般大小的人影在田间劳作。

山腰以上,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依着陡峭的山势而建,飞檐斗拱,金碧辉煌,掩映在苍翠的古木和缭绕的云雾之中,一首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没入更高的云层。

一股浩瀚、威严、同时又冰冷森严的无形压力,随着他们的靠近,如同巨大的磨盘,缓缓沉重地碾过张有田的每一寸身体和灵魂!

他感到窒息,感到渺小,感到自己卑微如尘埃,随时会被这宏大的存在碾成齑粉!

就在他们即将撞上那笼罩着整片仙山群、肉眼不可见的巨大护山结界时——青袍修士袍袖再次轻拂。

一道无形的门户在前方虚空中悄然洞开。

穿过门户的刹那,张有田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水膜。

一股难以形容、浓郁到几乎化为液体的“清气”猛地灌入他的口鼻!

这气吸入肺腑,本该神清气爽,可对于习惯了凡俗浊气的张有田来说,却如同吞下了一大口滚烫的刀子!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瞬间被这股霸道精纯的灵气狠狠灼烧、撕裂!

“噗——!”

一大口暗红色的污血,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在那无形力量的包裹中软软地瘫了下去,裤裆里残留的温热再次变得明显刺鼻。

就在他彻底昏死过去的最后一眼,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下方山门处的情景。

那是一座高达百丈、通体由某种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型牌坊,上书三个笔力遒劲、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古篆大字——玄天宗!

牌坊下,几名身着制式灰袍、背负长剑的守山弟子肃然而立。

当青袍修士裹挟着张有田这道“污秽”的流光飞至山门时,那些弟子脸上原本的恭敬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错愕与……厌恶!

为首一名面容冷峻的弟子似乎想开口询问什么。

然而,那青袍修士身形毫不停顿,甚至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投下。

包裹着张有田的那股力量只是微微一顿,将他如同丢弃垃圾般,随意地抛向下方山门内某处偏僻的角落。

“秽气。”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清晰地传入张有田即将沉沦的意识,“带下去,兽栏缺个铲粪的。”

紧接着,张有田感觉怀中一空,那本被他死死抱在怀里、沾满血污的冰凉青铜书,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轻轻摄走,落入青袍修士的手中。

修士看也没看,指尖一点清光闪过,瞬间在青铜书表面布下了一层薄薄的、流动着复杂符文的禁制,那书页上原本若有若无的暗金光芒彻底敛去,变得如同一块真正毫无灵性的凡铁废铜。

然后,那本寄托了张有田发财梦、又将他拖入这恐怖世界的青铜书,被青袍修士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随意地抛向下方某个堆放杂物的偏僻角落,滚落在尘埃里。

张有田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他模糊的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是那青袍修士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毫不停留地射向远处一座悬浮在最高云层中的仙山,消失不见。

“真晦气!”

一个粗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张有田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几张凑近穿着同样灰色袍服的脸。

这些脸孔年轻,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世故,眼神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尤其是他湿漉漉散发着恶臭的裤裆处刮过。

“王师兄,这……这真是长老带回来的?”

一个稍显年轻的灰袍弟子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为首那个被称为王师兄的冷峻弟子,正是刚才在山门口想开口的那个。

他皱着眉头,用脚尖嫌弃地踢了踢张有田瘫软的身体,像是在检查一件发臭的死物。

“嗯,玉衡峰的林长老。

说是……兽栏缺人。”

王师兄的声音冰冷,“根骨浊劣不堪,灵脉闭塞如顽石,还污秽至此……哼,丢到兽栏去都怕脏了地方!”

“那这……”年轻弟子指了指张有田。

“还能怎么办?

林长老发了话,难道你敢违逆?”

王师兄不耐烦地挥挥手,“找两个人,拖去兽栏管事那里,让老黄头看着办!

记住,离远点,别沾了这身腌臜气!

真是……林长老怎么想的,捡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他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充满了不解和怨气。

立刻有两名灰袍弟子上前,动作粗暴地架起张有田的胳膊。

他们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远离张有田,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瘟疫源。

张有田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拖行着,粗糙的青石板摩擦着他破烂的裤子和***的皮肉,***辣地疼。

意识在剧痛和那股霸道灵气的持续侵蚀下,沉浮不定。

他模糊地看到自己被拖离了宏伟的白玉山门,沿着一条偏僻、满是碎石和污迹的小路,朝着巨峰背面一个弥漫着难以言喻,混合着血腥、粪便,和野兽腥臊恶臭的方向而去。

小路崎岖,越走越是荒凉。

宏伟的亭台楼阁被抛在身后,视野被巨大的山岩和浓密散发着铁锈味的黑色荆棘林取代。

空气中那股恶臭越来越浓烈,几乎凝成实质,熏得人头晕眼花。

“哞——!”

“吼——!”

“唳——!”

各种低沉、狂暴、尖锐的兽吼禽鸣声,从远处山坳中隐隐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野性和力量感,震得脚下的碎石都在微微跳动。

张有田被重重地丢在一处由巨大粗糙石块垒成的石屋门前。

石屋旁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牌,上面用黑漆写着两个张牙舞爪、仿佛沾着血污的大字:兽栏。

石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更浓烈、几乎让人窒息的恶臭混合着劣质烟草的气味扑面而出。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个老头,穿着油腻发亮、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灰袍,脸上沟壑纵横,像是被刀劈斧凿过,一只眼睛浑浊不堪,另一只则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

他叼着一根焦黑的烟杆,仅剩的独眼像秃鹫一样,冰冷地在张有田身上扫视了一圈,尤其在裤裆那片湿痕上停留片刻,嘴角咧开一个带着黄牙、充满嘲弄的弧度。

“啧,” 老黄头吐出一口浓烈的劣质烟圈,烟雾缭绕中,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又来个‘天降之才’?

根骨下下等?

浊气熏天?

还吓尿了裤子?”

他嗤笑一声,烟杆随意地指了指石屋旁边一个散发着恶臭、堆满了黑乎乎粘稠物的巨大粪坑。

“正好,那边‘墨甲犀’的粪还没铲干净。

小子,别装死了,” 老黄头用烟杆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张有田的脸,留下一个黑黄的印子,“从今天起,你的活儿,就是跟它们打交道。”

他独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味。

张有田瘫在冰冷的石地上,口鼻间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恶臭,意识模糊地重复着,80块!。。。

80块!。。。

我还有80块没有拿到!

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血和泥土,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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