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踩在6号楼斑驳的水泥楼梯上时，手机显示00:17。
声控灯早坏了大半，她跺了跺脚，只有三楼平台那盏灯挣扎着亮起来，昏黄的光像块破布，
勉强罩住半级台阶。空气中飘着老房子特有的霉味，
混着不知道哪家飘来的、过期中药的苦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嗽。“501，快到了。
”她攥紧租房合同，指尖蹭到纸上“房东张叔”的签名，
心里又想起下午张叔古怪的表情——当时她问“这楼晚上安全吗”，张叔盯着她的行李箱，
半天只说：“记住，半夜回来别抬头，别应声，别管楼道里的任何声音。
”那会儿她只当是老房东的怪癖，直到现在，踩着黏糊糊的楼梯扶手往上走，
才后知后觉地发毛。四楼到五楼的转角处，地上掉着一撮黑亮的长发，
像条小蛇似的蜷在台阶缝里。林晚皱着眉绕过去，刚抬脚，头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在楼顶上扔了个空瓶子。她条件反射地抬头——黑沉沉的楼道顶端，
只有一根锈迹斑斑的水管垂下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可刚才那声音，明明就在耳边。
“别抬头……”张叔的话突然冒出来，林晚打了个寒颤，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往501走。
501的门牌号掉了一半，只剩个“5”字歪歪扭扭地挂在墙上。她摸出钥匙***去，
锁芯“咔哒”响了两声，却没打开。不对啊，下午张叔明明试开过的。
林晚皱着眉重新插钥匙，手指刚碰到锁芯，身后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整个楼道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在地上描出几道歪歪扭扭的影子。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一道极轻的、“沙沙”的脚步声，正从楼梯转角处，
一步一步往上走。不是她的脚步声。她的脚还踩在台阶上没动，那声音却越来越近，
像是有人穿着软底拖鞋，贴着地面蹭过来。林晚的后背瞬间冒了一层冷汗，她死死攥着钥匙，
手心里全是汗。“谁？”她颤着声问，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飘着，没得到任何回应。
倒是那脚步声，停了。停在了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她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后背上，
凉飕飕的，像是有人正低着头，盯着她的后颈。林晚不敢回头，只想着赶紧打开门躲进去，
可钥匙怎么插都插不进锁芯，反而“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钥匙落地的瞬间，
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这次更近了，几乎就在她耳边。
她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像洗衣粉泡久了的馊味，混着刚才的霉味，钻进鼻子里。“姑娘，
找不着锁眼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晚吓得尖叫一声，
猛地转过身——月光下，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背有点驼，手里攥着个布袋子，
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眼神却亮得吓人。“王……王老太？
”林晚认出她是下午帮张叔搬东西的邻居，住在401。可刚才那脚步声，明明听起来很轻，
不像是老太太走路的样子。王老太没回答，只是盯着她掉在地上的钥匙，弯腰捡起来。
她的手指枯瘦，指甲缝里嵌着点黑泥，递钥匙的时候，林晚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腕上，
戴着一根红绳，红绳上串着个小小的、发黑的银锁。“晚上别这么晚回来，
”王老太把钥匙塞进她手里，声音压得很低，“这楼里，晚上不太平。”林晚接过钥匙，
还想再问，王老太已经转身往下走了。她的脚步很轻，走在水泥楼梯上，
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个影子似的，很快消失在四楼的转角处。
直到王老太的身影看不见了，林晚才松了口气，赶紧打开门钻进屋里，“砰”地一声锁上门，
还不忘挂上防盗链。屋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一块亮斑。
林晚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狂跳，
刚才王老太的眼神、那道莫名的脚步声、还有地上的长发……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
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6号楼的楼下，王老太正站在单元门口，背对着她，
不知道在看什么。夜风把她的灰布衫吹得飘起来，远远看去，像个立在黑暗里的稻草人。
就在这时，王老太突然转了头，朝着501的方向看过来。林晚吓得赶紧松开窗帘，
后背抵着墙滑坐在地上。这一晚，林晚没敢关灯，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
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全是黑沉沉的楼道，还有一道追着她的黑影，她跑啊跑，
却总也跑不出那层楼，最后被黑影追上时，看清了黑影的脸——居然是王老太，
她的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啊！”林晚猛地惊醒，窗外已经大亮。她摸了摸额头，
全是冷汗，手机显示早上7点半。她起身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楼道里很安静，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驱散了晚上的阴森。501门口的楼梯上，
昨天那撮黑发不见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水渍，像是被人擦过。“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林晚拍了拍脸，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可她没注意到，401的门虚掩着一道缝，
里面有双眼睛，正盯着她的背影。第二章 哭声林晚找了份电商客服的工作，
每天要加班到11点。第一天上班回来，她特意提前了半小时，走到6号楼楼下时，
才11点45分。单元门没锁，她推开门走进去，跺了跺脚，声控灯亮了几盏，比昨晚强点。
她一边往上走，一边哼着歌给自己壮胆，可走到四楼转角时，脚步突然顿住了。
401的门开着一道缝，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王老太昨天说过，她睡得早，
这个点应该早就睡了。林晚没敢多看，加快脚步往五楼走。就在她走到501门口，
掏钥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哭声。很轻的女声，像是个小姑娘在哭，断断续续的，
从楼道顶端传下来。“谁在哭？”林晚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听。哭声很模糊，
混着窗外的风声，若有若无。她抬头往六楼看，6号楼只有五层，顶楼是天台，平时锁着的。
难道是天台上传来的？“别应声……”张叔的话又冒出来，林晚咬了咬唇，没敢说话，
赶紧打开门躲进去。可那哭声，却像长了脚似的，跟着她进了屋。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哭声还在，从楼道里飘进来，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发慌。林晚犹豫了半天，
还是拿起手机，给张叔发了条微信：“张叔，我刚才在楼道里听到哭声，
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过了十分钟，张叔才回复：“别管，老房子隔音差，
可能是别家的小孩哭。早点睡。”小孩哭？可那声音明明是个小姑娘，
而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活人的声音，倒像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带着点回音。
林晚没再追问，关掉手机，把电视打开，用声音盖过哭声。可直到凌晨一点，那哭声还没停，
反而越来越清晰，像是从门口传来的。她实在忍不住，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猫眼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那哭声，却就在门外，
离得特别近，像是有人正贴着门在哭。林晚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捂住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大概五分钟，哭声突然停了。门外恢复了安静，只有楼道里的风声，
“呜呜”地响着。林晚还贴在猫眼里看，过了一会儿，声控灯突然亮了——是楼下有人上来，
跺了跺脚。借着灯光，她看到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发绳，
上面还系着个小小的蝴蝶结。那发绳，看起来很旧，边缘都磨破了。第二天早上，
林晚开门的时候，发绳还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捡起来放进了口袋里。她想，
或许是哪个邻居家的小孩掉的，等晚上回来问问王老太。晚上回来时，
林晚特意在401门口停了停，敲了敲门：“王老太，您在家吗？”门很快开了，
王老太探出头，眼神还是亮得吓人：“姑娘，有事？”“我捡到个发绳，您知道是谁家的吗？
”林晚把发绳递过去。王老太看到发绳的瞬间，脸色突然变了，手猛地抖了一下，
往后退了一步：“不……不知道！你别问我！”她的反应很奇怪，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林晚还想再问，王老太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