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凡德魔杖店的门,比以利尔想象中还要窄。
门板上漆成暗紫色,漆层剥落处露出虫蛀的木纹,像一张布满皱纹的老人脸。
门楣上悬着一块铜招牌,字迹几乎被岁月啃噬干净,只能依稀认出:“奥利凡德,自公元前 382 年始制精良魔杖”。
风铃是两根细铜管,轻轻一碰便发出“叮——铃——”的空旷回响,仿佛从很深的地方传来。
店里没有灯,只有高窗投下的一道斜光,光线里漂浮着金色尘埃。
柜台后,一位银白头发的老人像从尘埃里长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他们面前。
“下午好,下午好。”
加里克·奥利凡德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摩擦玻璃。
淡银色的眼睛在以利尔脸上停留片刻,又掠过斯内普的黑袍,最后回到少年身上。
“紫发……紫眸……古灵家族的末裔?”
老人喃喃,像在与空气确认。
斯内普微微侧身,黑色袍角像一道幕布,瞬间隔断了奥利凡德那双“想把人解剖”的银灰眼睛。
薄唇开合,只有极低的两个字:“测试——即可。”
语气平首,尾音却带着警告:别多问,别多看。
这是霍格沃茨未来的学生,不是橱窗里的珍稀标本。
一条褪色的黄铜卷尺自动飞起,绕着以利尔转圈——量臂长,量腕骨,量肩宽,甚至量到他左耳尖到鼻尖的距离。
尺尾偶尔碰到少年垂落的鬈发,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与此同时,牡丹精灵王如意悄悄从徽章里探出半张脸,好奇地打量货架上密密麻麻的魔杖盒。
奥利凡德似有所感,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捻,像抓住一缕看不见的花香。
“有趣……你的身上带着另一股古老的韵律。”
他转身,从最顶层抽落一只狭长纸盒。
“山楂木,十三英寸,花仙精灵发丝与独角兽毛交织杖芯,略带柔韧。”
以利尔接过,指尖刚触及木柄,盒内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
魔杖顶端绽出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紫罗兰,花瓣簌簌抖动,像打喷嚏。
奥利凡德眼睛一亮:“反应太快,过于亲昵,不是这根。”
第二根、第三根……店堂里闪过不同颜色的火花:榆木杖喷出蓝铃花形状的火花,照亮以利尔惊讶的瞳孔;黑檀木杖却发出低沉的风声,卷起一地尘埃,被老人匆匆收走。
第七根时,奥利凡德的动作突然变得很慢。
他从柜台最底层捧出一只落满灰的盒子,吹了口气,尘埃在光束里飞舞。
“紫罗兰木,十一英寸整,杖芯——”老人停顿,目光像穿透木头本身,“紫罗兰木自生于古灵仙族旧土,与花仙魔法同源;杖芯以星露凝成的晶丝,辅以独角兽尾毛,独一无二。”
以利尔屏息,双手接过。
指尖碰到木柄的刹那,一股清凉顺着掌心流进血脉,像拉贝尔清晨的星露滑过叶脉。
嗡——杖尖亮起柔紫光芒,光线里浮现一朵接一朵的紫罗兰虚影,花瓣旋转,托着细微的星屑,围绕少年缓缓升起,又轻轻落下。
尘埃静止,卷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黄铜外壳发出满足的叹息。
斯内普的黑眸微微收缩,眼底闪过极浅的诧异。
奥利凡德轻声说:“奇妙,太奇妙了……魔杖选择了你,它也选择了被你携带的花仙之力。
记住,紫罗兰木厌恶黑暗咒语,却能在治愈与守护中释放最大潜能。”
以利尔握紧杖柄,木头的温度像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低声用古灵语念了一句:“以花之名,护此世界。”
以利尔那句古灵语刚落——嗡——杖身轻轻震颤,像回应,又像提醒:“我听得懂你的母语,但别忘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下一秒,紫罗兰流光“嗖”地钻进杖柄,整条山楂木瞬间安静下来,只在他掌心留下一点温热的脉动,像一颗小小的心脏贴着他的心跳。
斯内普侧目:“刚才那句是什么语言?”
以利尔弯了弯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是……祝福。”
奥利凡德没追问,只是在柜台的阴影里轻轻一笑:“魔杖会替你保守秘密,孩子。”
“七个加隆。”
奥利凡德把魔杖装进深紫色天鹅绒袋,袋口束着银线。
以利尔解开手上银链挂着的紫色小水晶,化作小钱袋,倒出七枚金加隆,叮叮当当滚到柜台上。
老人目光掠过那只缩小钱袋,意味深长地笑:“古灵阁的新科技?
真精致。”
斯内普己转身推门,对角巷的喧闹扑面而来。
“接下来,长袍。”
斯内普言简意赅。
少年却悄悄回头,对店里轻声道了一句:“谢谢您,奥利凡德先生。”
门铃再响,黄铜管发出清脆回应。
尘埃重新在光束里起舞,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街对面,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橱窗亮着暖光。
以利尔低头,指尖摩挲杖袋,紫罗兰木隔着绒布传来细微脉动,与他的心跳同频。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对如意说:“走吧,去挑一件配得上这魔杖的袍子。”
牡丹精灵王在徽章里轻轻应了一声,像一朵花苞在风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