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医院VIP楼层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隐约的香氛,像一张无形的网,缠绕在姜知妍的呼吸间。
她攥着那份空白的继承权授权书,高级铜版纸的锐利边缘硌在掌心,留下浅浅的红痕。
郑夫人颈间的南洋珍珠泛着冷光,每一颗都完美得如同精心设计的陷阱。
“姜小姐还年轻,恐怕不清楚集团管理的复杂性。”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下午茶的点心,但每个字都精准地刺向姜知妍最脆弱的软肋“姜氏股价己经跌了两个百分点,我们郑氏是出于好意……好意?”
金律师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清晰而沉稳。
他不动声色地站到姜知妍身前,西装的面料是意大利顶级品牌的***系列,只有姜氏核心管理层才能享用。
“根据《公司法》第382条,在继承人未明确授权的情况下,集团管理权由董事会暂代。
郑氏作为竞争对手,此时提出帮助,恐怕不太合适。”
他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段加密视频。
画面中的姜父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常“若我失去行为能力,所有继承权相关事宜由知妍全权决定。
任何未经她亲笔签署的文件,均不具备法律效力。”
姜知妍的指尖微微发颤。
视频背景里的那幅抽象画,是她去年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就挂在他办公室的墙上。
这个细节像一枚定心针,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郑秀雅拉扯母亲袖口的动作没能逃过她的眼睛那件香奈儿外套的袖口己经有了轻微的起球,这个发现让姜知妍莫名地镇定下来。
原来郑氏的光鲜底下,也有不为人知的窘迫。
“小姐,您必须立即振作起来。”
金律师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董事会将在下周召开特别会议,您手中的新品牌企划案是关键筹码。”
姜知妍的心猛地一沉:“企划案……我在贤那里。
他说可以帮我对接李氏的渠道资源。”
金律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份企划案包含了姜氏未来三年的核心战略!
李在贤只是李氏的旁支,他一首试图通过您接近姜氏的核心业务。
如果他把方案泄露给郑氏……他不会的。”
姜知妍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确信她想起李在贤拿走U盘时异常热切的眼神,还有那些突然变得敷衍的短信回复。
接下来的三天,姜知妍穿梭在医院和姜宅之间。
柳艺珍每天都准时出现,带着熬好的参鸡汤和恰到好处的安慰。
“在贤哥为了帮你修改方案,这几天都在熬夜呢。”
她说着自然地用姜知妍送的***版口红补妆,那个色号全首尔只有三支。
慈善晚宴在新罗酒店宴会厅举行。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空气里弥漫着香槟与高级香水的混合气息。
姜知妍穿着母亲留下的定制礼服,珍珠项链贴合在锁骨处,冰凉如月华。
李在贤终于出现在人群中,手中的文件袋看起来比之前厚了不少。
“渠道对接很顺利,”他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晚宴结束后我们详细讨论。”
当聚光灯突然打在她身上时,姜知妍还没反应过来。
首到大屏幕上出现她电脑桌面的截图那份标注着“9月15日”的方案文件,旁边却是学院美妆项目的原始方案,日期显示为三个月前。
“证据不止这些!”
郑秀雅的声音穿透全场骚动,她手中的财务报表显示三千万韩元的资金流向了李在贤的账户“这是姜知妍挪用的慈善基金,用于购买奢侈品!”
姜知妍猛地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的纸张重量和质感都与原来不同。
她的批注全部被替换成打印字体,关键数据被篡改得与学院项目如出一辙。
“不是这样的!”
她看向李在贤,却只收获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知妍,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混乱中医院的来电像一盆冰水浇透全身。
姜知妍跌跌撞撞冲出宴会厅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开一片片光斑。
柳艺珍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现在明白了吗?
你随手送我的一个发夹,我要攒整整三个月的零花钱。
你以为的友谊,只不过是我忍辱负重的伪装罢了。”
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车窗降下露出沈叙俊棱角分明的侧脸。
“上车吧,姜小姐。
我恰好在设计网站上见过你的初版方案,时间戳比学院项目早三个月。”
车内弥漫着雪松与皮革的气息,雨滴在车窗上划出曲折的水痕。
姜知妍握紧仍在发烫的手机,医院走廊里金律师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小心身边的人。”
轿车最终停在一栋传统韩屋前,沈叙俊递给她一把伞:“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韩屋内,显示屏正播放着监控画面——李在贤与郑父相对而坐,手中拿着她的企划案。
“等拿到姜氏的渠道,你就和秀雅订婚。”
郑父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那份方案改得不错,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姜知婷站在阴影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递给她一份文件袋上面印着熟悉的实验室logo:“这是关于您母亲事故的补充调查报告。”
灯光突然大亮,柳艺珍站在门口,手中美工刀的金属冷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知妍,你不该来这里的。”
她的笑容扭曲而疯狂,“就像你母亲不该拒绝共享配方一样……”姜知妍握紧手中的文件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雨水敲击韩屋瓦顶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像是无数细密的鼓点,敲响一场战争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