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恨冰冷的触感自额头蔓延开,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吞噬了年世兰最后的意识。
翊坤宫冷宫的破败梁柱在她涣散的瞳孔中留下最后一道残影。恨!滔天的恨意!恨皇上薄情,
恨甄嬛狡诈,更恨皇后朱宜修那张永远伪善慈悲的脸!是她,
是她亲手端来那碗断了年家血脉的“安胎药”,是她一步步将自己逼入这绝境!
年家……哥哥……完了,都完了。魂魄仿佛被抽离,飘荡在紫禁城上空。她看见年府被查抄,
族人或流放或问斩;看见甄嬛身着华服,一步步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太后之位,眉眼清冷,
再无当年倚梅园时的纯真;看见皇后在景仁宫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笑意,那般得意,
那般刺眼!不甘心!她年世兰骄纵一世,竟落得如此下场,成为他人垫脚石,
连累家族万劫不复!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本宫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强烈的怨念几乎将魂魄撕裂,时空仿佛扭曲。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再次睁开眼——“娘娘,
您醒了?可是梦魇了?”熟悉的声音带着谄媚与小心。年世兰猛地坐起,瞳孔骤缩。
眼前是翊坤宫内殿熟悉的奢华陈设,织金绣凤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欢宜香。
而眼前之人,正是她的心腹宫女颂芝。她……没死?抬手,指尖丹蔻鲜红,肌肤饱满年轻,
不再是冷宫里那形同枯槁的模样。“现在是什么时辰?哪一年?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颂芝虽疑惑,仍恭敬答道:“回娘娘,已是申时了。
今年是雍正元年呀。皇上刚翻了您的牌子,晚些时候会过来呢。
”雍正元年……甄嬛、沈眉庄那些新人刚刚入宫不久!
巨大的狂喜和冰凉的恨意交织着席卷而来,几乎让她战栗。她重生了!她年世兰,
竟真的重活一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她挥退颂芝,独自走到铜镜前。镜中人依旧明艳逼人,
眉梢眼角带着惯有的骄纵,只是那双凤眸深处,燃起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冰冷火焰。皇上?
恩宠?不,这一世,她不要这些虚妄之物。她要权力,要复仇,要保住年家!皇后,甄嬛,
沈眉庄……所有挡路的人,所有负她害她之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皇后那个毒妇!
她定要将其真面目撕开,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万劫不复的滋味!
至于甄嬛和沈眉庄……年世兰眼神微眯,想起她们二人后来的手段与心性。敌人?或许。
但眼下,最大的敌人是皇后。敌人的敌人,或许……也能成为暂时的盟友?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2 冷眼旁观次日清晨,景仁宫请安。
年世兰身着正二品妃位宫装,华贵依旧,扶着颂芝的手,踩着花盆底,一步步走入殿内。
姿态依旧高傲,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冷静的审视。皇后端坐上首,
依旧是那副温和宽仁的模样,言语间关切着各位嫔妃,尤其是新入宫的妹妹们。
年世兰心中冷笑,这虚伪的面具,她前世竟未能看穿。她的目光扫向下首。看到了,
那个一身素雅、眉目清丽的莞贵人甄嬛;还有旁边端庄温婉、仪态得体的沈贵人沈眉庄。
如此年轻,尚未经历后宫诸多风雨打磨,但那双眼睛里的聪慧与警惕,已初现端倪。
皇后正笑着对甄嬛道:“莞贵人初入宫,若有任何不习惯,尽管来告诉本宫。
”年世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忽地开口,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皇后娘娘真是体贴。不过这后宫呀,有时候最大的不习惯,
并非是缺衣少食,而是看不清身边是人是鬼。莞贵人,沈贵人,你们说是不是?
”殿内瞬间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华妃身上。这般言语,带着刺,
却又不像以往那般直接针对新人,反而有点……意味深长?
甄嬛与沈眉庄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俱是惊疑不定。华妃此言何意?是威胁?还是另有所指?
皇后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极快的不易察觉的疑虑:“华妃妹妹今日倒是感慨颇多。
”年世兰放下茶盏,嫣然一笑,艳光四射:“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皇后娘娘贤良,
自是能庇护六宫平安的。”她将“平安”二字,咬得微微重了些。皇后袖中的手稍稍收紧,
华妃今日,似乎有些不同。3 立威之举请安结束,众人散去。沈眉庄与甄嬛并行,
低声交谈:“嬛儿,方才华妃的话,你如何看?”甄嬛蹙眉:“似有所指,却又难以捉摸。
华妃娘娘性子直烈,以往不喜便是直接发作,今日却……”话音未落,忽听前方传来呵斥声。
只见华妃正站在宫道旁,面前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沈眉庄认出,
那是内务府分派来给她宫里送份例的人。“狗奴才!眼睛长到头顶上了?”华妃声音凌厉,
“沈贵人的份例也敢怠慢拖延?是以为新入宫的主子好欺负吗?
”领头的太监磕头求饶:“娘娘恕罪,奴才不敢,
实在是……实在是近日事务繁多……”“好一个事务繁多!”华妃冷笑,
“本宫看你是骨头轻了!颂芝,告诉内务府总管,这两个奴才办事不力,冲撞本宫,
拖下去各打二十板子,撵去辛者库!”处置得又快又狠,依旧是华妃的风格。沈眉庄愣住。
这事可大可小,她本打算自行处理,没想到华妃竟当众为她出头,方式虽跋扈,结果却利落。
华妃目光扫过愣怔的沈眉庄和甄嬛,冷哼一声:“沈贵人倒是好性儿,由着奴才蹬鼻子上脸。
在这宫里,恩宠要紧,立威也不能少。”说罢,扶着颂芝的手,仪态万方地离去。
留下沈眉庄与甄嬛面面相觑。“她……这是在帮我?”沈眉庄难以置信。
甄嬛目光复杂地看着华妃远去的背影:“像是在帮,可这方式……又像是在给自己立威。
姐姐,这位华妃娘娘,似乎比我们想的,更让人看不透。4 暗流涌动夜深人静,
翊坤宫内殿只留一盏昏灯。年世兰凭窗而立,脑中飞速回忆着前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
如果没记错,皇后和曹琴默针对沈眉庄的“假孕”局,快要开始了。第一步,
应该是买通太医院的人,给出利于受孕的方子,并暗示沈眉庄身体易孕,让她放松警惕,
继而才有后续的“诊出喜脉”和骤然“流产”。前世此事一举打击了风头正盛的沈眉庄,
也让皇上对沈家心生隔阂。这一世,绝不能让此事发生!沈眉庄若此时倒台,甄嬛必受牵连,
皇后气焰更盛,于她计划不利。“颂芝。”她低声唤道。“奴婢在。”颂芝悄步上前。
年世兰低声吩咐:“你去找个人,想法子……”她声音压得更低,
说出太医院某个与曹琴默有牵连的太医名字,以及他们可能用于传递消息或银钱的途径,
“……不必拿到实证,只需设法让那路径‘意外’出点小岔子,比如,让该收到的东西,
晚一两天再到,或者,让不该听到风声的人,隐约听到点动静。”颂芝虽不解其深意,
但对她忠心不二,立刻应下:“奴婢明白,这就去办,定做得干净利落,无人察觉。
”年世兰颔首。看着颂芝退下的背影,她眼神冰冷。皇后,曹琴默,你们的棋刚开局,
本宫就先挪掉你们一颗暗子。这小小的干扰,足以让沈眉庄那边暂时无虞,
也能让皇后那边疑神疑鬼,阵脚微乱。5 夜访碎玉轩过了两日,风平浪静。
年世兰估算着时机,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只带了颂芝,并未通传,直接到了碎玉轩。
甄嬛闻报,心中警铃大作,与流朱、槿汐对视一眼,才将华妃迎入内室。烛光下,
华妃依旧明艳照人,但身上少了几分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静与……压迫感。
“华妃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甄嬛屏退左右,只留槿汐在旁,谨慎开口。
年世兰打量了一下这略显清简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在甄嬛写满警惕的脸上,
忽然笑了笑:“莞贵人不必紧张。本宫若真想对你如何,不会亲自来你这碎玉轩。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本宫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在这后宫之中,
你真正的敌人,并非本宫。”甄嬛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声色:“娘娘说笑了,嫔妾入宫日浅,
不敢与任何人为敌。”“是么?”年世兰挑眉,“那‘木薯粉’之事,莞贵人以为只是意外?
还有,沈贵人近日所服之药方,当真毫无问题?”甄嬛瞳孔微缩。木薯粉之事她已有怀疑,
但药方……眉庄的方子怎么了?年世兰逼近一步,声音压低,
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冷意:“皇后娘娘端坐景仁宫,母仪天下,可这后宫里的风浪,
有几桩能离得了她的掌控?本宫性子是烈,看不惯谁便明着来,但有些人,却惯会借刀杀人,
躲在背后坐收渔利。”她看着甄嬛变幻的神色,知道她听进去了:“本宫不屑与蠢人为伍。
你与沈贵人若够聪明,就该想想,谁最乐见我们斗得你死我活。言尽于此。”说罢,
她转身欲走。行至门口,忽又停住,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
小心你身边那位好姐妹安答应。她制的香,好闻,但有些香,闻多了……可是会伤身的。
”留下这句关于安陵容的“诚意”,华妃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独留甄嬛一人立于原地,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背后竟惊出一层冷汗。华妃今夜之言,是真?是假?她目的何在?
若为真……那这后宫,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可怕。6 木薯风波华妃夜访留下的话语,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碎玉轩内激起千层浪。甄嬛一夜未眠,
反复思量华妃所言的真伪与意图。安陵容的香?皇后的手段?她不敢全信,
却也无法全然忽视。次日,她悄悄唤来温实初,以调理身体为名,
请他暗中查验沈眉庄近日所服药方及宫中各类香料。同时,与沈眉庄密谈,
将华妃警示之语隐去来源,稍作修饰后告知,提醒她万事小心。沈眉庄虽也惊疑,
但基于对甄嬛的信任,以及前日内务府太监之事,对华妃的观感愈发复杂难辨。
就在这疑云密布之际,“木薯粉事件”如期而至。温宜公主吐奶不止,
御医诊断为食用伤胃的木薯粉所致。
所有线索矛头直指掌管公主饮食的官女子——与甄嬛略有交情的茯苓,
且有人“无意”透露曾见甄嬛私藏木薯粉。皇后坐于上首,面容沉痛,
语气却步步紧逼:“莞贵人,此事你作何解释?”曹贵人在一旁掩面低泣,句句看似求情,
实则将甄嬛推向深渊。甄嬛心中冰冷,已知落入圈套。正欲辩解,
忽听殿外传来通传:“华妃娘娘到——”只见华妃扶着颂芝的手,仪态万方地走入,
目光扫过殿内情景,冷笑一声:“哟,这么热闹?本宫听说温宜不适,特来瞧瞧。
这是审上犯了错的奴才了?”她故意将“奴才”二字咬得清晰。皇后蹙眉:“华妃,
此事关乎公主,并非寻常奴才犯错。”“是吗?”华妃挑眉,径直走到跪地的茯苓面前,
声音陡厉,“狗奴才!抬起头来回话!谁指使你用木薯粉害公主,又攀咬莞贵人的?说!
”她气势逼人,茯苓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华妃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连珠炮般发问:“你说莞贵人指使你,何时?何地?给了你什么?可有凭证?若有一句虚言,
仔细你的皮!”就在茯苓被华妃的气势压得心神俱裂,眼神慌乱地瞟向曹贵人方向时,
殿外忽然传来声音,是周宁海押着一个小太监进来。“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周宁海跪下,
“奴才奉命巡查,撞见这小太监鬼鬼祟祟欲将一包东西扔进太液池,拦下一看,正是木薯粉!
严加审问之下,他已招认,是曹贵人宫里的掌事宫女让他处理掉,并许诺重赏。
”局势瞬间逆转!曹琴默脸色煞白。华妃趁机厉声喝道:“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害了公主,
又想嫁祸莞贵人!曹琴默,你宫里的人做下此等恶事,你岂会不知?!”皇帝面色铁青,
看向曹琴默的眼神已充满怀疑。甄嬛立刻抓住时机,跪下陈情,言辞清晰,逻辑分明,
彻底洗清自身嫌疑。最终,曹琴默被斥责管教不严,禁足思过。茯苓与那小太监被重处。
皇后计划失败,脸色难看至极。经此一事,甄嬛与沈眉庄对视一眼,
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一丝动摇。华妃她……竟是真心出手?且手段如此精准狠辣?
7 时疫关怀“木薯粉”风波过后,后宫表面暂时恢复平静,但暗流愈发汹涌。
时疫的消息悄然在宫中蔓延,虽未大规模爆发,已引得人心惶惶。太医院加紧配制预防药物,
但份例有限,优先供给各宫主位及得宠嫔妃。华妃协理六宫,负责分发药物。这日,
她直接带着太监宫女,抬着几大箱药材,先是“顺路”到了咸福宫。“沈贵人,
”华妃语气依旧不算客气,“这时疫凶险,你身子骨看着也不甚强健,这些药拿去,
按太医院的方子每日煎服。别到时候病了,倒显得本宫料理六宫不尽心。”话语像是嫌弃,
实则是将足量甚至超量的预防药物送到了沈眉庄手上。沈眉庄看着那些药材,心情复杂,
依礼谢恩:“多谢华妃娘娘关怀。”华妃嗯了一声,摆驾又往碎玉轩去。到了碎玉轩,
亦是同样一番说辞,将药材赐下。临走前,目光似无意扫过甄嬛略显单薄的衣衫,
蹙眉道:“莞贵人如今圣眷正浓,也更该仔细着身子,穿得如此素淡,
不知情的还以为内务府短了你的用度。颂芝,
去将本宫那件新得的孔雀羽斗篷拿来赐给莞贵人。”那斗篷华丽非凡,显然逾制。
甄嬛忙推辞:“娘娘厚爱,嫔妾不敢……”“本宫赏你的,有何不敢?”华妃打断她,
语气强势,“穿着它,少生病,便是给本宫省心了。”说罢,不容拒绝,留下斗篷与药材,
径自离去。甄嬛看着那件华美却略显扎眼的斗篷,以及桌上充足的药材,沉默良久。
华妃此举,关怀是假,示好与彰显权力是真,但无论如何,
这份“好意”在时疫当前的情况下,确实实用。皇帝听闻华妃主动关心新人,分发药物,
还赐下衣物,虽觉得那斗裳过于招摇,但念其“懂事”“顾全大局”,
反而在晚膳时夸赞了华妃几句。皇后在景仁宫得知消息,气得摔碎了一个茶盏。
华妃这般举动,不仅收买了人心,更显得她这个皇后无所作为!
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年世兰……你究竟想做什么?
”8 信任崩塌皇后的疑虑和嫉恨达到了顶点。她绝不容许华妃与甄、沈二人走近,
更不信她们之间真有信任可言。她唤来安陵容,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点拨,
暗示华妃与年家势大,若与甄嬛联手,日后必无她安陵容立足之地。安陵容本就自卑多疑,
闻言更是心惊。同时,皇后精心策划的离间计也悄然展开。她利用手中势力,模仿华妃笔迹,
伪造了一封华妃写给年羹尧的信件残页。信中隐晦提及“甄远道迂腐,其女狡黠,
需借机除之,以绝后患”、“眉庄家世可用,暂留无妨”等语。
这封“无意”中被一个小太监发现,又“阴差阳错”地通过槿汐的一位“老乡”之手,
最终呈到了甄嬛面前。甄嬛看到那熟悉的、属于华妃的嚣张字迹,以及信中冰冷恶毒的内容,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瞬间冰凉了四肢百骸!原来如此!原来华妃之前的种种相助,
不过是为了麻痹她们,其真正目的,还是要除掉甄家,打压自己!甚至对眉庄,也只是利用!
信任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痕,几乎崩塌。沈眉庄被匆匆请来,看到信件,
亦是脸色发白,气得浑身发抖:“她……她竟如此歹毒!枉费我们……险些信了她!
”甄嬛紧紧攥着那页纸,指尖发白,眼中尽是后怕与愤怒:“好一个华妃!好一个毒计!
若非发现此信,你我恐死无葬身之地!”刚刚建立起的、本就脆弱的信任,在这一刻,
彻底粉碎。对华妃的恨意与警惕,再次达到顶峰。
9 禁足思过“信件”之事虽被甄嬛压下未公开,
但皇帝还是从其他渠道听闻了华妃可能与外臣传递消息的风声,龙颜不悦,召华妃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