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电子表里的玄机林宇把五十块钱揣进贴身的布袋里，针脚缝得密不透风。
这是他穿越到 1985 年赚到的第一笔大钱，睡觉时都得攥着布袋才能踏实。
“小林，这裤子的拉链咋装不上？”
李建国举着条军绿色裤子，鼻尖快贴到拉链上了。
阳光透过服装社的玻璃窗，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斑。
林宇放下手里的熨斗走过去，指尖刚碰到拉链头，脑海里就响起豆包的提示：“检测到该拉链为 1984 年产铜制型号，存在设计缺陷，拉头与链齿咬合角度偏差 0.3 毫米。”
“得把链齿往中间敲敲。”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小锤子，垫着布轻轻敲了三下，再拉拉链时果然顺滑了，“李哥，这种老款拉链都这样，下次进货我跟您说哪种好用。”
李建国啧啧称奇。
这小子来店里才半个月，不仅学会了踩缝纫机，连布料和配件的门道都摸得门儿清，简首像换了个人。
他哪知道，林宇每天晚上都在西厢房里 “补课”，豆包的数据库里存着从 1950 年到 2023 年的服装工业发展史。
“对了，” 李建国突然想起什么，“下午有个国营商店的人来取货，你机灵点，多听听他们怎么说。”
林宇心里一动。
这正是了解市场的好机会。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柜台上，林宇正整理着新到的的确良衬衫，门口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
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公文包上的 “为人民服务” 字样磨得发白。
“李老板，上次订的二十件干部服做好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官腔，目光扫过货架时停在林宇身上，“这是你新招的学徒？”
“是是，张主任。”
李建国赶紧从里屋抱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中山装，“小林手脚麻利，学东西快。”
张主任拿起件衣服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指着袖口说：“这里的明线歪了两毫米，下次注意。”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最近局里要给职工发福利，想订五十件夹克衫，要那种…… 带拉链的。”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夹克衫配拉链？
这在 1985 年可是时髦玩意儿。
他刚想开口，就被豆包按住了思路：“1985 年秋季，夹克衫开始在城市青年中流行，国营单位福利采购倾向于新颖款式，建议推荐尼龙拉链款，成本低且符合时代审美。”
“张主任，” 林宇装作不经意地说，“我们刚进了批上海产的尼龙拉链，做夹克衫特别合适，又轻又结实，比铜拉链便宜三成。”
张主任眼睛亮了：“真的？”
国营单位采购经费紧张，能省钱的好事谁不乐意。
“我这就给您画个样式。”
林宇抓起画粉在纸板上画起来，他记得豆包展示过的 80 年代夹克衫设计图，连口袋的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张主任越看越满意，当场拍板：“就按这个样式做，价格要是合适，以后局里的活儿都给你家。”
送走张主任，李建国激动地给林宇递烟：“你小子真是神了！
这单做成了，咱们能赚两百多！”
林宇摆摆手：“我不抽烟。”
他看着窗外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豆包说的小商品倒卖，“李哥，您知道哪儿能批发电子表不？”
“电子表？”
李建国皱起眉，“那种进口货可贵了，一块要十多块，也就倒爷敢碰。”
“我想试试。”
林宇压低声音，“我有个亲戚在南方，能弄到便宜货。”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
李建国犹豫了：“现在打击投机倒把抓得严，你可别瞎折腾。”
“就进几块试试水，不卖了就自己戴。”
林宇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早有打算。
豆包告诉他，1985 年下半年，电子表会突然在青年中流行，特别是带日历功能的款式，价格能翻一倍。
三天后，林宇揣着那五十块钱，坐上了去邻市批发市场的长途汽车。
车窗玻璃上满是划痕，车座的人造革裂着大口子，混着汽油味的风灌进来，吹得他头发乱舞。
“豆包，确定是这个批发市场？”
他在心里问，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象。
“根据地图显示，此处为方圆五十公里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包含 12 家销售电子产品的摊位，其中 3 号摊位老板有南方进货渠道。”
豆包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建议采购带日历功能的电子表，进货价约 8 元 / 块，零售价可达 15 元。”
批发市场比林宇想象的热闹。
黑压压的人群挤在棚顶漏雨的摊位间，吆喝声此起彼伏。
穿喇叭裤的青年背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国营商店的采购员拿着钢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空气中飘着劣质香水和汗味混合的气息。
3 号摊位果然挂着一排电子表，绿莹莹的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老板是个精瘦的男人，看见林宇盯着表看，立刻凑过来：“小兄弟，要多少？
量大自然有优惠。”
“先看看样式。”
林宇拿起块表，假装研究，其实在等豆包鉴定，“这表走时准吗？”
“进口机芯，差不了！”
老板拍着胸脯。
“检测到该电子表为广州组装，使用国产机芯，日均误差 ±30 秒，电池续航约 90 天，成本价不超过 5 元。”
豆包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林宇心里有数了，故意把表往桌上一放：“这表我在上海见过，人家才卖六块。”
老板的脸僵了一下，又立刻堆起笑：“小兄弟是行家啊！
诚心要的话，七块一块，最少拿五块。”
“五块，我拿十块。”
林宇掏出钱袋，故意露出里面的十块纸币，“多了我可没钱。”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六块五一块的价格成交。
林宇把十块电子表揣进帆布包，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里踏实。
刚走出市场，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那小子站住！”
他心里一紧，回头看见两个穿制服的人追过来，胳膊上戴着 “市场管理” 的红袖章。
林宇撒腿就跑，帆布包在背上颠得生疼。
“往左边拐，穿过巷子就是汽车站。”
豆包的声音异常冷静。
林宇像只受惊的兔子钻进狭窄的巷子，身后的呵斥声越来越远。
他靠在斑驳的砖墙上喘气，手心全是汗，突然觉得这钱赚得真不容易。
在原来的世界，他动动手指就能在网上下单，哪知道倒腾几块表还要玩命。
回到省城己是傍晚。
林宇没回服装社，首接去了红旗街的夜市。
这里比白天热闹，卖冰棍的推着自行车穿梭，说书人周围围满了人，穿的确良衬衫的青年们聚在一起，聊着邓丽君的新歌。
他找了个墙角蹲下，把电子表摆在一块硬纸板上。
绿莹莹的表盘在路灯下特别显眼，很快就有人围过来。
“这表多少钱？”
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指着表问，喇叭裤的裤脚扫到地上的尘土。
“十五块。”
林宇想起豆包说的市场价。
“太贵了！”
青年撇嘴，“百货大楼才卖十八。”
“我这是进口机芯，还带日历。”
林宇拿起表按了一下，日期数字在表盘上跳动，引得周围人发出啧啧声。
不到半小时，十块电子表就卖光了，净赚八十五块。
林宇把钱塞进口袋，指尖都在发抖。
这比在服装社干一个月赚得还多，可口袋里的汗味和巷子里的尘土味，提醒着他这钱来得有多辛苦。
“豆包，下次能不能找个安全点的生意？”
他在心里抱怨。
“根据政策风险评估，磁带倒卖风险较低。”
豆包的声音毫无波澜，“1985 年 10 月，邓丽君磁带将因新进货源短缺价格上涨，建议提前囤积。”
林宇刚想反驳，就看见王虎带着两个人朝他走来。
他赶紧把钱袋塞进裤腰，用衬衫盖住。
“小林，听说你去倒腾电子表了？”
王虎的眼睛在他身上瞟来瞟去，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就随便玩玩。”
林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王哥有事？”
“没事就不能聊聊？”
王虎往他身边凑了凑，一股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听说你赚了不少？”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说话，就被豆包拦住：“检测到对方心率正常，未携带武器，建议示弱并转移话题。”
“哪能跟王哥比啊。”
林宇掏出刚买的冰棍递过去，“天热，吃根冰棍。”
王虎愣了一下，接过冰棍撕开包装袋：“算你小子懂事。”
他咬了口冰棍，含糊不清地说，“下次进货带上我，有钱一起赚。”
林宇赶紧点头：“一定一定。”
看着王虎等人走远，他松了口气，后背的汗把衬衫都湿透了。
回到西厢房，赵大妈正坐在院里纳鞋底，收音机里播放着评书《岳飞传》。
看见林宇回来，她扬了扬下巴：“今天赚了不少吧？”
林宇吓了一跳：“大妈您咋知道？”
“你那包鼓囊囊的，走路都带风。”
赵大妈笑了，“我家老头子以前也倒腾过东西，提醒你一句，别跟王家人走太近，他们手脚不干净。”
林宇心里一暖，从帆布包里掏出块电子表：“大妈，这个送给您，看时间方便。”
赵大妈推回来：“我有老座钟呢，你留着卖钱吧。”
她顿了顿，“对了，纺织厂的刘会计明天来做衣服，她男人是厂里的供销科科长，你要是想跟纺织厂打交道，正好问问她。”
林宇心里亮堂起来。
他把今天赚的钱小心翼翼地包好，和之前的五十块放在一起。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墙上，泛着柔和的光。
“豆包，你说我要是把倒卖小商品赚的钱，用来跟纺织厂合作，是不是能赚更多？”
“根据市场分析，个体与国营厂联营的利润率可达 35%，远高于小商品倒卖的 20%。”
豆包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但需注意政策风险，1985 年底可能加强对个体经济的管理。”
林宇点点头，把电子表仔细收好。
他突然想起父亲总说，他们那时候做生意，就像走钢丝，既要胆子大，又要心细。
以前他觉得是老爸小题大做，现在才明白，每一分钱背后，都藏着多少小心和算计。
窗外的评书还在继续，岳飞枪挑小梁王的故事引得邻居们阵阵喝彩。
林宇躺在床上，摸着贴身的钱袋，第一次觉得赚钱是件这么实在的事。
不是游戏里虚拟的金币，而是能换来馒头、布料，甚至能让他在这个陌生的年代站稳脚跟的底气。
“明天得好好跟刘会计聊聊。”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也对那个看不见的 AI 说。
“己整理国营纺织厂合作流程，包含资质要求、议价技巧、合同模板……” 豆包的声音像贴心的助理，在他脑海里缓缓铺开一条路。
林宇笑了笑，闭上眼睛。
梦里，他好像看见自己站在宽敞的厂房里，机器轰隆隆地转着，织出的布料像彩虹一样铺满了整个车间。
而他的父母，正站在车间门口，笑着朝他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