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铜钱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无名正在给邻家阿婆扎针,银针悬在合谷穴上方,指尖微顿。
他侧耳,听见门外嘈杂的人声,夹杂着兴奋的低呼。
“太平圣宝!
真的是太平圣宝!”
无名眉头一皱,放下银针,撩开蓝布门帘。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看见三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人围在老槐树下的土坑旁,其中一名短发女子正举着一枚铜钱,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铜钱上的“太平”二字泛着诡异的青芒。
无名认得那种眼神——二十年前,那个香港古董商站在祖屋祭坛前时,眼里也是这样的贪婪。
他缓步走近,脚步声惊动了那三人。
短发女子猛地回头,目光与无名相接的瞬间,她下意识将铜钱攥紧,藏进手心。
“你们在挖什么?”
无名语气平静,目光却落在女子指缝间露出的铜钱边缘。
“只是……考古调查。”
女子挤出一个笑容,眼神闪烁,“我们是省文物局的,听说这里有古墓。”
无名扫了一眼他们脚边的洛阳铲和金属探测器,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文物局的人不会用这种盗墓贼的工具。
“鬼头镇没有古墓。”
他淡淡道,“只有一座太平天国的乱葬岗,怨气很重。”
女子脸色微变,她的同伴——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推了推镜片,干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做学术研究的,对太平天国的历史很感兴趣……”无名没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回针灸馆。
但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离开。
入夜后,无名站在祖宅的天井里,仰头望着被紫藤枝叶割裂的月光。
二十年前,那个香港古董商也是打着“学术研究”的旗号,最终却差点毁了祖宅的密室。
他走到第三块罗盘砖前,指尖轻叩九下。
砖缝里渗出陈年的铁锈味,暗格“咔”地弹开。
怀里的祖传玉佩突然发烫。
羊皮地图上,朱砂画的五行阵正在渗出血珠。
无名瞳孔微缩——上一次出现这种异象,还是他十岁那年,祖父临终前将玉佩传给他时。
“要变天了……”他低声自语,将地图和玉佩一起收入怀中。
祖宅的密室藏在祠堂的牌位后面。
无名点燃三炷香,恭敬地***香炉,然后推开写着“先祖法王之位”的灵牌。
灵牌后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
密室里,一排排木架上摆满了古籍和药典。
最中央的檀木桌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着混元五行拳的拳谱。
无名将羊皮地图铺在桌上,血珠己经凝结成细小的红点,恰好落在五行阵的“金”位上。
“金位主杀……”他喃喃道,手指沿着血珠的轨迹移动,“看来有人触动了镇外的封印。”
他翻开《混元真经》的残卷,对照地图上的血珠轨迹,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无名瞬间熄灭油灯,身形如鬼魅般隐入黑暗。
片刻后,一个黑影翻窗而入,手中匕首寒光闪烁。
黑影谨慎地靠近檀木桌,伸手去抓羊皮地图——无名从梁上一跃而下,一记“劈山掌”首取对方后心!
黑影反应极快,侧身避过,匕首划向无名咽喉。
无名变掌为爪,扣住对方手腕,内力一震,匕首“当啷”落地。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黑影脸上——是白天那个短发女子!
“你是谁?”
无名冷声问,手上力道加重。
女子咬牙不答,突然抬膝撞向无名腹部。
无名松手后撤,女子趁机捡起匕首,纵身跃出窗外。
无名没有追击。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女子受伤了。
他捡起她掉落的工作证,上面写着:“程青羽,省考古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