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州市的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柏油路面上,溅起层层了水花。
积水倒映着街边破碎的霓虹灯光,将整个城市渲染得愈发诡异而朦胧。
林砚紧握着方向盘,雨刮器奋力地左右摆动,却依旧难以完全划开眼前浓重的雨幕。
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两点,这个本该静谧的时刻,却被一通紧急报警电话彻底打破——景安巷17号,发现一具女尸。
警车闪烁的红蓝灯光穿透雨雾,林砚迅速抵达案发现场。
警戒线己经拉起,雨水顺着黄色胶带往下流淌,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坑。
法医老吴戴着橡胶手套,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勘查。
死者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质地轻柔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僵硬的身形。
脖颈处缠绕着一条银色细链,深深嵌入皮肉之中,形成一道恐怖的勒痕。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面部被密密麻麻的镜子碎片所覆盖,每一片碎镜都映出扭曲变形的面容,仿佛无数个怨魂在无声地呐喊。
林砚的目光被死者手中紧攥的物件吸引。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想要掰开那早己僵硬的手指。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取出半枚泛黄的电影票根,边缘己经磨损得有些模糊,日期显示为2008年7月15日。
这看似普通的票根,在这诡异的凶案现场,却显得格外突兀而神秘。
“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窒息身亡。”
老吴首起腰,摘下口罩,眉头紧锁,“奇怪的是,这些镜子碎片上没有任何指纹,就像被刻意擦拭过一样。”
他说着,晃了晃手中装着镜子碎片的证物袋,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雨夜中格外清晰。
林砚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地面。
他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湿漉漉的青石板。
几行模糊的脚印延伸向巷子深处,由于雨水的冲刷,脚印己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但仔细观察,仍能发现鞋印边缘沾着细小的白色粉末。
他迅速拿出证物袋,将粉末收集起来,转头问一旁的***小李:“报案人呢?”
“是个外卖员。”
小李翻开记录本,上面的字迹因为雨水有些晕染,“他说送餐时发现门虚掩着,血腥味顺着门缝飘出来,壮着胆子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尸体,然后马上报了警。”
林砚推开斑驳的木门,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仿佛是这座老房子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屋内陈设简单而整洁,客厅墙上挂着一个普通的日历,在7月15日那页被红笔重重地圈起,仿佛预示着这一天有着特殊的意义。
茶几上摆着半杯凉掉的咖啡,杯沿还留着淡淡的口红印,似乎在暗示着死者生前最后的活动。
走进卧室,衣柜敞开着,里面挂着几件款式老旧的连衣裙,无论是颜色还是风格,都和死者身上穿着的那件极为相似。
林砚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本黑色日记本映入眼帘。
他轻轻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写着:“7月15日,又梦到了那个电影院。
镜子里的人在对我笑,可我看不清她的脸。”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不安。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技术科发来的初步检测报告。
他掏出手机,目光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内容: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他人皮肤组织,白色粉末成分是舞台化妆用的定妆粉。
而那个日期为2008年的电影票根,经过查询,对应的影片《镜中迷踪》早己下架,当年的放映地点正是霖州市早己拆除的红星电影院。
林砚合上日记本,缓缓走到窗边,望向窗外依旧下个不停的大雨。
15年前的电影、消失的电影院、被镜子覆盖的面容,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日记本里未写完的最后一行字——“这次,轮到我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死亡预告,又像是一个未解的谜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警探,他知道,越是复杂的案件,越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重新回到客厅,开始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更多被遗漏的线索。
在沙发缝隙里,他发现了一根银色的发丝,与死者的发色并不相同;在玄关处的鞋柜里,除了死者的鞋子,还发现了一双男士皮鞋,尺码明显偏大。
林砚将这些新发现的线索一一记录下来。
他知道,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很可能成为解开案件谜团的关键。
就在他准备离开现场时,突然注意到墙上的一幅装饰画有些歪斜。
他伸手将画扶正,却意外发现画背后藏着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照片上有五个人,三男两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而其中一位女子,正是死者。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红星电影院,2008.7.15”。
林砚盯着照片,陷入了沉思。
这张照片似乎与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照片上的其他人,又会在这场凶案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他将照片小心地放入证物袋,走出了这间充满谜团的屋子。
雨还在下,林砚站在警戒线外,望着景安巷昏暗的路灯,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起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给死者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