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沉沉笼罩着顶层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唯有窗外城市的万丈灯火,穿透厚重的防弹玻璃,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光影。
我独立于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下那枚引爆器冰冷的金属触感,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
这方寸之物,承载的却是横跨两世的滔天血仇与精心织就的死局。
骤然间,公寓那扇厚重的精钢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巨力暴力破开!
沉重军靴踏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敲击出令人心悸的死亡鼓点,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激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回响。
我缓缓转身,姿态从容得近乎优雅。
玄关处,三个全副武装、如同铁塔般的男人矗立着,为首者那张阴鸷如秃鹫的脸,烙印般刻在我灵魂最深处——陈锋。
江临最凶悍的爪牙,前世那个在瓢泼冷雨中,亲手将我推进地狱深渊的刽子手。
“苏小姐,”陈锋的声音粗粝得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器,“江总要见你。”
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从我唇边逸出。
我慢条斯理地将那枚象征终结的引爆器,滑入真丝睡袍宽大的口袋。
这微小的动作,却让陈锋的瞳孔骤然紧缩如针,他搭在腰侧配枪上的手指猛地绷紧,指节泛白。
“陈队长,”我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与故友闲话家常,却带着淬毒的寒意,“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么?
你把我推进地下室时,我说过什么?”
陈锋那张布满横肉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惨白如纸。
他当然记得。
记忆里,冰冷的雨水像鞭子抽打着泥泞的土地,我卑微地跪在肮脏的泥水里,死死攥住他冰冷的裤脚,指甲在绝望中断裂,渗出血丝。
而他,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嘴角噙着残忍的弧度,冷漠地一根根掰开我痉挛的手指,声音比雨水更冷:“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天真。”
电梯匀速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指示灯单调的嗡鸣和陈锋耳麦里传出的、断断续续的嘈杂汇报。
他的脸色随着耳机里传来的每一个字而愈发灰败阴沉,额角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跳。
终于,他暴躁地一把扯掉耳麦,狠狠摔在地上。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我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