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回来了!”
军旅背包里装满了书本,行李箱在木质的地板上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男孩儿黑色短发,白色短袖衬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脚上穿着带小尖刺的A锥,手上的大米手环屏幕亮起,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低窄的房屋下显得格格不入,头顶距离天花板只有不到三寸。
推开破旧的小木门,“吱呀—”一声。
“乖孙儿回来啦。”
苍老又和蔼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炒菜的声音。
“来让我看看我家大学生。”
奶奶那沾上油污的双手在围裙上匆忙擦净,走到院子里,瘦小的个子在一米八多的孙子面前显得弱不禁风,但那双粗糙黝黑的手却拉扯男孩儿上了大学。
“哟,程安回来啦!”
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手里掂着一袋子花生,两鬓斑白,身上的短袖皱皱巴巴,却很干净,男人微笑时,脸上的褶子随之出现。
“叔,我回来啦。”
程安握着奶奶那双饱经沧桑的手,对刚进来的叔叔程国涛颔首。
“这半年不见都瘦了,老二,我锅里还炖着鸡子呢,你去看着,我跟安安坐一会儿。”
老妇人指着厨房对程国涛说。
“好嘞。”
“奶奶,我跟你说,我在北城可想您了,就想着您做的红烧狮子头呢!”
程安扶着老妇的手,掀开帘子,缓步走到堂屋。
“安安,奶奶怎么瞧着你瘦了呢,是不是在大学没吃好。”
老妇一脸担忧,看着程安白皙的脸庞,一双手紧紧握着程安的大手,怕他下一秒就要再次离开家,独自一人去到遥远的北城。
“哪有啊,我还胖了几斤呢!”
程安咧开嘴笑的时候,牙齿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洁白整齐。
“那就好,我前段时间还在跟你妈念叨你呢,没想到今天你就回来了”老妇满脸的欣慰,皱纹也舒展不少“对了,你去看你爸妈了吗?”
“没呢,这不一下高铁就来看您了吗。”
程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
——来自妈妈“奶奶,我先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走进自己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到床上,小时候的照片在桌面上摆着,微微泛黄。
奶奶的照片在床头放着,落上些许灰尘,程安拿起奶奶那张很有年代感的照片,背面附着她的名字——司晓静窗外刮起小风,吹动桌台上翻开的书页,一阵电话***打扰了片刻的宁静。
“喂,妈”程安看清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程安,今晚我和你爸回家一趟,你跟你奶奶说记得做我俩的饭。”
中年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知道了。”
走进厨房,饭香飘进鼻子里,本就饿了一程的程安此时的肚子更是咕咕作响。
临近傍晚,程安与奶奶坐在门前台阶上,落日余晖撒在地面,染上金黄,折断一根树枝,在地上磨出沙沙的写字声。
“安安,你跟我讲讲你在大学的事儿呗。”
奶奶看着面前这个己经十九岁的大男孩儿,不禁想起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只会跟在奶奶身后哭的小娃娃。
“我在大学其实挺好的,课程没有高中时候多,也起的不是很早,我那几个舍友都挺不错的,都很照顾我。”
程安停顿了片刻,看着奶奶认真地样子,还是选择说下去。
“说不好的事吧,其实也不多,就是老师讲的东西我有些不太懂吧。”
老妇人轻笑出声,拍了拍程安的肩膀,表示安慰。
“没关系,咱慢慢儿地,踏踏实实就行。”
程安点点头,院子里传来程国涛的吆喝。
“吃饭喽!”
一辆车从村口开过来,车灯在昏黑的村间小道上照亮了一片天地。
“是我爸妈回来了。”
程安透过车灯看清车牌号,对正要进门的奶奶说。
“妈,我们回来了。”
夫妇两个走下车,一人一边搀扶着老妇人走进院子。
“哥嫂回来啦,快来吃饭,鸡子炖的可烂乎了。”
程国涛摆上筷子,招呼着几人坐下。
“诶,叔,我婶儿呢?
还有程诚,怎么不过来一起吃?”
程安向院外看了一圈,也没等到人过来。
“他俩不在家,你婶儿带着小诚去县里边儿办事儿了。”
程国涛把碗递给程安,坐下来呲溜了一口玉米糁汤。
“办啥事儿?”
程国伟刚洗过手,接过程安递来的毛巾,随口一问。
他虽比程国涛大上两三岁,但头发浓密乌黑,看起来要比他弟弟年轻上几岁。
“小诚不是要升高中了吗,他妈带着他去找县里边儿书记去了,说是为了给小诚找个好高中去上。”
程国涛说起这个有些无奈,把筷子分发下去,夹起一块儿鸡肉放进嘴里。
“小诚不是学习还可以吗,他完全可以凭自己考上啊。”
程安插了一句嘴,在他记忆里,程诚是个一点就通的学霸,成绩比他还好。
“也不知道你婶儿是咋想的,我也不敢多嘴。”
“弟妹也是为小诚着想,找找关系风险总会降低一些,毕竟现在升学也不容易。”
程安的母亲关淑宁为弟妹开脱道。
“是啊,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喽。”
老妇人为程安碗里添上一块儿鸡肉,脸上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咱家出了个大学生,这祖坟上也是冒青烟了,诚诚要是好好念书啊,咱家又得添一个高材生了!”
晚餐过后,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这样的画面不知多少年前也出现过,餐桌上的残羹剩饭被倒进狗盆里,农村土狗在院子里享用他奢侈的一顿。
“明天有雨啊。”
程国伟听到天气预报的声音,轻叹一句。
“夏天嘛,本身就多雨,咋啦,你明天有事儿?”
关淑宁削着苹果,切成几瓣分给几个人。
“我还想着明天去城里办点事儿,车的保险该交了。”
“不急,也不差这几天。”
关淑宁打开手机,刷起音符视频。
“程安,你学校不是有社团吗?
你加入了哪个?”
她刷到程安大学的官号,抬头问道。
“我还没想好,社团太多了,等暑假过去我再看看。”
程安啃着那一块儿苹果,手机里游戏的声音还响着。
“敌军还有十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全军出击!”
“这打的啥游戏?
还有人说话。”
程国伟凑上来,盯着手机屏幕看。
“王者。”
“啥玩意儿,我还荣耀呢!
别老是打游戏,伤眼,还耽误学习。”
程国伟又是一口严厉的语气教育自己的儿子。
“哎呀,打游戏跟学习是两码事,不耽误,要不然我也考不上大学了。”
“嘿,你小子,翅膀硬了。”
程国伟话是这样说,却没有责怪。
“对了奶奶,咱家房顶还漏雨吗?
要是明天下雨就遭了。”
程安转头对沙发上全神贯注看电视剧的奶奶说道。
“咋不漏呢,你叔修了好多次了,这破房顶它还是漏。”
“我一会儿上去看看,可能是瓦子有的烂了,我再添上几块儿。”
程安滑动着手机屏幕,游戏里的战斗正激烈,他头也不抬,对奶奶说道。
“Victory!”
胜利的标志亮起,程安把手机放下,走上楼梯,上了房顶。
他拨开潮湿的瓦子,拿上几块儿新的放上去,一个锁着的铁皮小屋吸引了他的注意,以前自己总是闹着要到这屋里看看,可奶奶总是不允许,说这屋里锁着鬼,这也成了他的童年阴影。
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自己现在长大了,胆子见长,总要进去一探究竟。
程安转动门把手,房门被紧紧锁着,他拾起地上一把生锈的斧子砸着那把老锁。
破锁掉在地上发出声响,惊动了楼下看电视的几人。
“安安,怎么了?”
奶奶的声音从楼下堂屋里传来。
“没事儿,瓦子掉了。”
程安朝楼下喊去,转身进了铁皮屋。
空间很小,有些潮湿,发霉的气味让人生理不适。
一个古老的铁皮箱子放在门后,程安把箱子搬出来,还是上了一把锁,只不过这把锁有些松动,轻轻一扭就开了。
铁皮箱子被打开,里面放置了一块儿圆形琥珀,金黄色的,多年的藏匿并未使这块儿琥珀失去光泽,程安小心翼翼把它收进衣兜里,把铁皮放回原位,锁上铁皮屋的房门下楼。
琥珀的事谁都不知道,他趁洗澡的时候把琥珀刷干净,就放在枕头下面藏着。
“快睡吧,睡前别打游戏。”
关淑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程安不情愿地关上手机,放在床头。
不知为何,这一夜他的头昏昏沉沉,总是很困,但睡得又不安稳,很是难受。
半夜十一点的钟声在堂屋里响起,嘀嗒了几声。
“轩辕,看招!”
赭鞭被握在一个牛首人身的红衣男子手中,朝一个人面蛇身的穿着龙纹袍的男子挥去。
“哪来的外人?
闪开!”
一声怒斥,震耳欲聋,部落间的厮杀声快要震透耳膜。
血流成河,石斧的交替劈砍声音巨大,听起来很笨重,面前的众多交战士兵身上都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光着脚,皮肤黝黑。
“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