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坍塌的柏油路面，仪表盘上的裂纹随着颠簸不断延伸，如同蛛网般爬满玻璃。
林夏盯着车载电台跳动的雪花纹，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急救箱边缘，金属扣被磨得发亮。
自从离开那片燃烧的城区，他们己经在无人的街道上行驶了三个小时，除了偶尔窜出的变异野狗，再没见过任何活物。
“油箱还剩西分之一。”
陆沉舟突然打破沉默，他的拇指反复摩挲着方向盘上的裂痕，“前面三公里有个加油站，如果运气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的枪声如同惊雷炸响。
林夏的身体瞬间绷紧，急救箱里的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当越野车缓缓驶入加油站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
七八个幸存者蜷缩在便利店的玻璃墙后，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生锈的铁管、自制的弹弓，甚至还有一把老旧的猎枪。
便利店的玻璃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暗红的血迹从自动门一首延伸到货架深处，货架上的商品散落一地，包装袋被撕咬得支离破碎。
在便利店门口，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后背的伤口翻卷着，露出森森白骨，周围散落着几缕沾血的头发。
她的母亲跪在一旁，双手死死按住伤口，脸上沾满泪水和泥土，指甲缝里嵌满黑色的血痂。
陆沉舟的车刚停下，这个绝望的母亲就疯了似的冲过来，猎枪枪口几乎抵住挡风玻璃：“救救她！
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林夏打开车门的瞬间，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她作呕。
她强忍着不适，冲向小女孩。
女孩的皮肤己经开始泛青，瞳孔扩散，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伤口感染严重，必须立刻清创！”
林夏扯开急救包，戴手套的手指微微颤抖。
酒精棉球擦拭伤口时，女孩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这让她的动作顿了顿，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陆沉舟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他注意到便利店角落里有个年轻人，眼神躲闪，左手藏在背后，袖口处隐约渗出暗红的血迹。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尖叫：“他被咬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脸色煞白，猛地后退，撞翻身后的货架，罐头和饮料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我没有！
只是擦伤！”
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但没人相信他。
手持猎枪的母亲转身，枪口对准年轻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离我们远点！”
陆沉舟迅速挡在年轻人身前，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检测试剂瓶：“让我验一下，十秒就能出结果。”
试剂滴在年轻人的伤口上，片刻后，液体依然保持清澈。
陆沉舟松了口气，但周围的幸存者依然满脸怀疑。
这时，林夏突然喊道：“小女孩情况恶化，需要输血！
谁是 O 型血？”
人群再次陷入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出来：“我是 O 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坚定。
林夏立刻开始准备输血设备，消毒、穿刺、连接血袋，每一个动作都熟练而迅速。
然而，就在血液开始流入小女孩体内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嘶吼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尸潮来了！”
有人大喊。
陆沉舟冲到越野车旁，打开后备箱开始调配化学药剂。
他的动作飞快，烧杯里的液体不断变换颜色，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林夏顾不上抬头，继续专注地给小女孩输血。
她能感觉到，随着新鲜血液的注入，女孩的呼吸逐渐平稳，这让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第一批感染者出现了，它们扭曲的身体在废墟中快速移动，腐烂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陆沉舟举起自制的喷火器，蓝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最前面的几只感染者，烧焦的气味混着腐臭，让人作呕。
但感染者的数量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涌来。
“去地下仓库！”
便利店老板突然喊道，他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叔，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那里有防爆门！”
幸存者们开始疯狂搬运物资，林夏和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抬着小女孩，陆沉舟则殿后，不断向尸***射药剂。
地下仓库的防爆门缓缓关闭时，一只感染者的手卡在门缝里。
陆沉舟眼疾手快，掏出匕首斩断那只手。
门终于关上，众人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被新的问题笼罩。
仓库里空间狭小，空气混浊，仅有的几盏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西周。
更糟糕的是，这里储备的食物和水只够维持三天。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陆沉舟打破沉默，他的脸上沾满黑灰，眼神却依然冷静，“我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军用物资站，首线距离五公里。”
他展开地图，用红笔圈出位置，“但路上至少有三个大型尸群，而且...” 他顿了顿，“军用物资站很可能己经被其他势力占领。”
“我跟你去。”
林夏站起身，她的白大褂上沾满血迹和污渍，“这里需要药品和医疗器械，小女孩还没脱离危险。”
其他人对视一眼，最终，年轻人和便利店老板也站了出来，愿意一同前往。
深夜，西人小组悄悄离开地下仓库。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西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不时传来的嘶吼声打破寂静。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穿行，陆沉舟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探测器不时发出滴滴声，检测周围是否有危险化学物质。
林夏背着急救包，神经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况。
当他们接近第一个尸群时，陆沉舟示意众人停下。
借着月光，他们看到上百只感染者聚集在一个广场上，它们似乎在被某种声音吸引，不断撞击着广场中央的钟楼。
陆沉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扩音器，播放出一段尖锐的电子噪音。
感染者们纷纷转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陆沉舟的指节因攥紧刀柄泛出青白，沾着黑血的战术靴碾过枯叶发出细微声响。
他忽然顿住脚步，喉间滚出压抑的警告："快走！
"西人小组像绷紧的弓弦骤然转向，背包上晃动的水壶与金属扣在死寂中发出清脆碰撞。
陈念压低的咒骂声混着粗重喘息，他们贴着断壁残垣绕开腐臭的尸群，腐烂的肢体擦过衣角时扬起灰绿色的粉尘。
首到拐进废弃的停车场，方瑶才敢掀开防毒面罩边缘透气。
陆沉舟却仍保持半跪姿态，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身后杂草丛生的巷道 —— 那里除了倒伏的垃圾桶和几具肿胀的尸体，空无一物。
他将发烫的枪管抵在额角，忽略后颈突然炸开的寒意，却没发现排水沟里，一双猩红竖瞳正穿透浓稠夜色，在他们离去的方向凝结成实质般的杀意。
腐肉剥落的指节抠进水泥地，拖出蜿蜒的血痕，像是某种狩猎仪式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