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站在公司顶层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刺刀皮套。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是他每天下班前的例行仪式——俯瞰这座被暮色笼罩的城市，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离那些在地下古城中挥之不去的阴冷记忆。
"零，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板的声音从通讯器中突兀地响起。
零皱了皱眉，转身时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经过办公区时，几个新来的实习生立刻噤声，敬畏地让出一条路。
作为公司连续三年业绩第一的"摸金校尉"，零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新来的员工，你带。
"老板头也不抬地扔过来一份档案，"明天开始。
"零连翻开档案的兴趣都没有："我习惯单独行动。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老板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而且，这小子背景不简单。
"零面无表情地接过档案，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办公区暖黄的灯光下，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男子正弯腰帮文员爱丽丝捡起散落的文件。
他起身时，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明亮。
零的呼吸不自觉地滞了一瞬。
这个人的每一处轮廓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微微上挑的眼角，高挺的鼻梁下恰到好处的唇形，还有那截在制服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
最要命的是他笑起来时右脸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让零莫名想起古城废墟中偶然发现的那尊唐代琉璃像。
"前辈好！
我是新来的逍遥！
"年轻人突然转头看向他，眼睛弯成了月牙。
零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盯着一个陌生人看了这么久。
他仓促地点点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却听到心跳声大得仿佛要震碎胸腔。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刺刀，零突然改变了主意。
"准备好桃木剑和摸金符，"下班前，零停在逍遥工位前，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明天带你去古城。
"逍遥猛地抬头，眼中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好的，前辈！
"零转身离开时，后颈莫名有些发烫。
他没有看到身后逍遥瞬间通红的脸，和那双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手。
——员工宿舍的淋浴间里，零将水温调到最低。
冰冷的水流冲刷过紧绷的肌肉，却浇不灭脑海中那个明媚的笑容。
这太反常了，他从来不会被外表所迷惑，更何况是在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行当里。
关掉水龙头，零随意擦了擦头发就推门而出，却在看到室内景象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前辈！
"逍遥正跪在对面的空床上铺被单，闻声回头，手中的枕头"啪"地掉在了地上。
水珠顺着零的发梢滴落，滑过锁骨，最后消失在浴袍的V领深处。
他小麦色的胸膛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腹肌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逍遥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急忙转回去继续铺床："老板说这样方便前辈带我..."零沉默地拿起吹风机，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那个忙碌的背影。
逍遥的动作很利落，束起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发梢在腰际扫来扫去，像某种小动物的尾巴。
"你去过古城吗？
"零突然开口，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讪吓了一跳。
逍遥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只在教科书上看过！
听说前辈是破解鬼打墙最快纪录保持者？
"零不置可否地擦着刺刀，却感觉嘴角不受控制地想要上扬。
这把伴随他五年的凶器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却莫名让他想起逍遥笑起来时闪亮的虎牙。
——食堂的油烟味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呕。
零端着两份套餐站在宿舍门前，盯着自己反常的举动陷入沉思。
他从来不会给人带饭，更别说是个才认识半天的新人。
推开门时，逍遥刚好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长发被随意地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后。
水汽让他的眼尾染上一抹嫣红，宽松的T恤领口歪斜着，露出半边肩膀。
"前辈！
这是给我的吗？
"逍遥小跑过来，发梢的水珠甩在了零的手背上，凉凉的，却让他的皮肤莫名发烫。
零闷头吃饭，耳边是逍遥喋喋不休的唠叨。
从古城传说到食堂的菜太咸，这个年轻人的话题跳跃得让人应接不暇。
奇怪的是，零并不觉得烦躁，反而在对方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时，悄悄把盘里的鸡腿夹了过去。
"前辈最好了！
"逍遥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
零低头扒饭，藏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突然意识到，这间沉寂了多年的宿舍，似乎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温暖起来。
——第二天清晨，当零带着逍遥穿过公司地下三层的安检门时，几个老队员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活久见，零居然带新人？
""那小子什么来头？
""嘘...听说是那个逍遥家的..."零假装没听见那些窃窃私语，却在逍遥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和那些探究的目光之间。
古城入口的青铜门前，他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注意事项。
"跟紧我，别碰任何闪着光的东西。
"零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害怕就拉住我的衣角。
"逍遥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有前辈在，我才不会害怕呢。
"零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猛地转身推开青铜门，却没能藏住微微发抖的手指。
门后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胸腔里那股陌生的躁动。
他不知道的是，跟在他身后的逍遥正盯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与纯良外表截然不符的暗芒。
年轻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桃木剑，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