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了起来,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童养媳”。
林晚意缓缓地、极其费力地支撑起上半身。
湿透的单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瘦削的轮廓,雨水混合着额角的血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
但她的背脊却挺得笔首,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钱氏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柴房里只剩下钱氏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和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林晚意舔了舔干裂出血的下唇,声音嘶哑,却像淬了冰的刀片,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砸在钱氏心上:“再敢碰我一下……”她微微倾身,沾着泥污和血渍的脸逼近钱氏,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深不见底,带着一种钱氏从未见过的、来自地狱般的寒意:“下一针,就是死穴。”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冰锥刺骨。
钱氏浑身猛地一哆嗦,被刺中的半边身体麻痹感未消,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己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眼神像恶鬼一样的丫头,真的会杀了她!
“妖……妖怪……你是妖怪!”
钱氏失声尖叫,连滚带爬地挣脱开林晚意冰冷的手指,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连滚带爬地扑向柴房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狼狈不堪地逃了出去,连掉在地上的针都顾不上了。
砰!
破门被狠狠撞上,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雨,也隔绝了钱氏仓皇的脚步声。
柴房内重新陷入昏暗和死寂,只剩下雨水滴落的单调声响。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排山倒海的虚弱和剧痛瞬间将林晚意淹没。
她眼前一黑,重重地跌回冰冷潮湿的稻草堆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如同被无数钝刀切割。
“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
冷。
饿。
痛。
这三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啃噬着她仅存的意志。
钱氏跑了,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别说反抗,就是站起来都困难。
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必须……食物!
念头一起,识海中那片氤氲着生机的空间立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中央那一潭清澈的灵泉,水面蒸腾的淡淡白雾仿佛带着诱人的清甜气息。
水!
灵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林晚意集中全部精神,意念死死锁定那汪清泉。
“给我……水!”
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艰难地探向空间深处。
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的拉扯感,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
下一瞬,一股细小却无比清凉的甘泉,凭空出现在她干裂的唇边!
泉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清冽甘甜,蕴含着蓬勃的生命能量,甫一入口,便如同久旱的沙漠迎来了甘霖。
林晚意贪婪地吮吸着。
泉水滑过灼痛的喉咙,落入空空如也、绞痛的胃袋。
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暖流,迅速从腹部向西肢百骸扩散开来。
像是无数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抚平着身体内部的创伤。
撕裂般的疼痛感奇迹般地开始减弱,冰冷的西肢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连沉重的脑袋也清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