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了一个黄毛男朋友。跟父母大吵一架后，我离家出走逃了出来，跟他住在了一起。
父母嫌我自甘堕落，从此对我失望。原以为我的人生一眼就望到头了，我却更加用功，
考上了理想的大学。1我妈怒极，
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能得什么好？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
”我被打得头偏到一侧，脸上***辣的。我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你还知道你是我妈呀。
”我妈被我这个态度气的，还要伸手打我，继父假模假式地就要拦她：“哎呀，你干嘛！
孩子还小跟她好好说就行。”看着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我厌弃地想：真让人作呕。
我妈听了，果然更怒：“她还小？要换做旧社会都能嫁出去了！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我再也没心思听我妈讲她的苦难史了。她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
我的苦难却是她造成的。2“跑出去就别回来了，真是白养你了！”我拿上书包摔门而出，
把她歇斯底里的声音隔绝在门内。她对谁都一副好脾气，偏偏对我最恨。
李钰半靠在墙角等我，无聊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李钰，我的眼泪却再也憋不住了。
我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李钰被我抱着，耳根都红了。他不知所措地僵住身体，
支支吾吾地：“你……你怎么了？你爸妈打你了？”我吸了吸鼻子：“李钰，我被赶出来了，
你收留我好不好？”“啊？”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住了，他犹犹豫豫地，“不好吧，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像是撒娇又像是赌气：“那你不要管我好了，就让我在外面流浪吧。”“别别别。
”李钰连忙答应，“我带你回去还不行嘛。”3在我的坚持下，李钰把我带回了他的出租屋。
屋子又破又小，东西都乱七八糟的，只有两间房——一间是他住的，一间是放杂物的。
李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你先坐一会儿。”他在一张破沙发上给我腾出一块地，
然后跑回房里不知道干嘛。过了一会儿，他满头大汗抱着一团被子出来扔进洗衣机里。
我的目光透过房门，看了进去，里面明显已经被收拾过了。“饿了吧，我给你下碗面吃。
”李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喘着粗气说。我不自在地站起身：“ 我来帮你。”“不用，
很快的，你等着吃就行。”他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很快就端出两碗面。
一碗上面卧了一个荷包蛋和几根青菜。一碗什么都没有。他把有鸡蛋的那碗递给我。
我个吃白食的怎么好意思吃鸡蛋啊。何况其实我跟李钰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就是仗着他心软赖上他而已。“我吃那碗就行。
”李钰直接把碗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那怎么行，你还要上学呢，不吃饱哪有力气念书。
”我想说，会念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对上他坚持的眼神，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我知道，
李钰虽然没读什么书，但他总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他吃得很快，
一碗面三两口就吃光了。这就吃完了？我目瞪口呆。他又跑进杂物间收拾了一下。
然后丢下一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在屋子里还听到他大声跟邻居说着：“……我妹妹过来住一段时间。哎呀，
她还要上学呢，我皮糙肉厚没事…...”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思考今后的路。这时，
他从外面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张折叠床。他在杂物间支起折叠床，
又细细地在上面铺上厚被子。我上前：“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弄弄就行。”“那怎么行！
”他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这可是我以后要睡的地方。”啊？不是我睡这儿吗？
4李钰是真正意义上的黄毛，初中辍学，头上还染着一小撮醒目的金毛。
跟他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认识的。那时候我跟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就被一伙人给拦下了。来人是班上的一个小团体，为首女生叫徐莹。她带了几个女同学，
据说都是看不惯我“装”的人。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这样“警告”我。
警告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扯我的头发，扇我巴掌….告家长没用。我妈说了，
人家怎么光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是不是也应该多找找自己的问题。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我有些麻木地想。徐莹扯着我的衣领，巴掌就要落下。“你们在干嘛！
”一个低哑的男声打断了她们。徐莹停下动作，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身形高大，流里流气的“黄毛”。
她们学校小团体根本没办法跟真正在社会上“混”的人相比，所以徐莹她们心里还有点发毛。
“你谁呀？这不关你的事。”徐莹有些虚张声势，“我……我就跟她说点事。
”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说什么要靠那么近？”“而且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上前一步，
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狐疑地看了徐莹一眼：“你们不会是在欺负她吧？”“没有没有，
我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小团体中的一员慌张地摆了摆手。“哼，最好不是。
”他冷哼了一句。随后，低下头对我说了一句：“以后她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告诉我。
”这一句像是说给我听了，也是说给她们听的。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可没有什么不打女生的坏习惯。”他流里流气地说。这句话搭上他头顶上那一撮黄毛，
以及嘴角吊儿郎当叼着的烟，特别有说服力。较矮的那个女生胆怯地看了一眼他，
又伸手拉了拉徐莹的衣角：“要不算了吧。”徐莹犹豫，最后咬了咬唇带着人走了。
他加大声音，对着徐莹等人的背影：“走，妹妹，送你回家。”徐莹等人顿了顿，
逃似的加快了脚步。我没想到，困扰了我大半个学期的霸凌就这么轻飘飘地被解决了。
我呆愣愣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孩。夕阳余晖照在他的发丝，那一刻他好像在发着光。
后来几天，他果然都在学校门口等着我，送我回家。徐莹等人也不再欺负我，
偶尔遇见也总是匆匆移开视线。只是，班上莫名地传出了我有个混社会的“哥哥”这种传言。
我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继续低头苦学。5是夜，睡在陌生的床上我怎么也睡不安稳。
梦中一双发红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它伸出一双带着皱纹的手，它越逼越近，
我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开。想要醒来，可身体像是被压住了一样。
一种黏稠的、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令人作呕。就在它要碰上我的时候，我挣脱了束缚。
劫后余生，我忍不住放声大哭。“咚咚咚。”是李钰。他语气中带着着急，
却很有分寸地没有直接推开门。隔着门，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姜瑜，你怎么了？摔倒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我语气中带着哭腔：“李钰，你快进来。
”他犹豫了片刻：“那我进来了哦。”李钰轻轻推开门，站在床边不远处，
见我还好好待在床上，悄悄松了口气。“怎么了？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我一见他就扑了上去，李钰被我吓得不敢动。我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扒在他身上，
不断地从他身上汲取力量。等我冷静下来，李钰才柔声开口：“可以跟我说说吗？
”6其实这也没什么。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就是梦里有些害怕而已。就像我妈说的。
从小她没真饿着我，冷着我，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孩，我幸福多了。做人要惜福！
我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就算我妈对我弟再好，我也一直记着。如果那天我忍得住的话。
我已经记不太清的。我好像有一种天赋，不开心的事转眼就能忘掉。
我一直很自豪自己的这种能力。我依稀记得，
我妈再一次在饭桌上训斥我：“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啊，谁又虐待你了？整天这副死样子。
”继父在旁边看似帮我说话，实则添油加醋。我弟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他早就习惯了。
我妈继续说着她那一套话术：“也就你爸爸护着你，看你整天跟个白眼狼一样。
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真是喂不熟……”继父在旁边洋洋得意，我恨得牙痒痒，
恨不能把他的假面撕下来。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
也许是因为已经被逼到临界点突然爆发了。我猛地大喊了一声：“他不是我爸！
”我妈闻言更怒，手指越过饭桌直戳我的脑门，嘴里的口水喷了我一脸：“他不是你爸是谁，
这些年你吃他的住他的……”又是这样！我气得口不择言，把心里一直憋着的话宣泄了出来。
“有爸爸会摸自己的女儿吗！”我把这句话掷下后，几乎是一瞬间，鸦雀无声。
我妈显然愣住了，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服气。她涨红了脸扯着嗓子：“他他摸你哪儿了？
”“你觉得呢？”我盯着她的眼睛说完这句，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听得清我妈急促的喘息声。
“你跟我过来！”丢下这句话，他们关上房门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到了晚上，
我铺好被子准备睡觉，我妈突然拧开房门。我们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她有些不自在地来到我身边，低声说：“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干嘛在你弟弟面前说这些。
”语气是我以前从未听过的温柔。“那可是他爸爸。”我听了这话，脑子嗡的一声响，
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那我呢？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这个结果我早该知道了。
她再说什么，我也已经听不进去了。算了。7我不在意这些，真的。我早忘了。
只有印象最深的一次，我依稀还记得。那天，我跟往常一样埋头在书桌前做着作业。
“最近学习怎么样？”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身体一僵。遇到恶心的人，
我的身体总比思绪反应更快。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说的“生理性厌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手很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感觉好像有一团史莱姆糊在我的脸上，让我恶心的有些喘不过气，几近窒息。
我不留痕迹地挪动了身体，躲开了。谁知他变本加厉，直接从后背环住了我，
并在我的胸口处揉了揉。头上的毛发突然炸开，又像是有无数根针扎似的。恶心！太恶心了！
又是这样，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其实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从我小学发育后，
他就总是动手动脚。小时候我不懂，只觉得又恶心又害怕。我一直没跟别人提起，一直忍着。
我怕这事传出去后，我会变成我妈口中“不检点”的女人。
就像她在饭桌上提起过的邻居家的姐姐。她明明只是正常的上下班，却被变态尾随，
后来被路过的路人救了下来。这明明不是她的错。在我妈嘴里，
却变成了是她穿的太“***”了，引人犯罪。邻家姐姐穿的那件黄色碎花裙我也很喜欢，
可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她穿过。现在，遇到这种事我第一反应居然是不要声张。
因为我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我妈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也许也是因为我知道，
说了也没用。我妈不会让我破坏她“幸福”的家庭的。我妈说了：“是他养了你，
你要懂感恩。”可那一次，我的浑身的气血直冲脑门，一把把他推开。他不死心，
那像肥猪一样的身体整个向我扑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跟他撕打在一起。
也许是被我身上要跟他鱼死网破的气势吓到了。这次，他终于败下阵来，悻悻地走掉了。
8李钰听了我断断续续的话，气得狠狠捶了一下床边的桌子。“这个畜生！
”他气得脸颊通红，明亮的眼睛里充满对我的怜惜。我抱着他的手臂，
小声安慰他：“不要生气，已经过去了。”李钰叹了口气，小心地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背后，
没再说什么。从家里逃出来，我直接在李钰家住下了。我妈也根本不管我有没有回家。
破坏了她幸福的表象，我估计她巴不得我死在外面。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昨晚先穿了李钰的。
校服已经洗好晾干了。我换好衣服，背好书包，对李钰道别：“我去上学啦。
”李钰难得早起，他平时上班不需要起那么早。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李钰从兜里掏出钱，
递给我三张有些皱巴巴的纸币。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给我钱干嘛？
”“你出来不是没带衣服吗？”李钰又把纸币往我面前伸了伸，“这些你先拿着随便买两套，
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再给你买好的。”我没有拒绝，毕竟我出来确实什么都没带。
拿着李钰给我的钱，我去学校校务处又买了一套校服用于换洗。我还买了几件新的内衣，
剩下的就留了起来。我现在没办法赚钱，都省着点花才行。9我在李钰这儿住得越来越习惯，
甚至觉得这是我十八年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在这里，没人用恶心的目光盯着我，
也不用时刻提防着，不知从何处伸出来的双手。我开心的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今天周五，
我们会有两天的假期，而且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的生日。
我早就发现李钰今天鬼鬼祟祟的，我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对于今天，我充满了期待。
甚至不小心对上徐莹探究的目光，我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是她先移开了目光。
自从撞见好几次李钰接送我上下学，我跟她的交集就更少了。甚至我能察觉到，
她隐隐的有些怕我。也是，她们这种学校里的小太妹，怎么敢跟真正在社会上混的人对上。
我无意利用李钰去报复她，或者怎么样。我当然还是讨厌她的，
可现如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跟他们拉扯上。
读书是我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我要做的就是死死地抓住这个机会。我没再理会她，
自顾自地走出教室。这时候徐莹却叫住了我：“等一等，我有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