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九命猫妖,八世轮回只为报恩。第七世,我为救重病的她燃尽六命。第八世,
她车祸濒死,我再次跃入手术室。“别傻了,不值得...”她睫毛颤动低语。
我耗尽最后两命换她重生。第九世转生为小黑猫,却被她温柔抱起。“小家伙,就叫你玄吧。
”她蹭着我的鼻尖。直到那天,我看见她书房贴满寻猫启事。画中的猫妖金瞳灼灼,
正是我前世模样。她抚摸着画像喃喃:“云墨,你到底在哪...”窗外狂风骤起,
暴徒持刀闯入。我体内仅剩的妖力开始沸腾——---暴雨如注,将都市浇得透亮又冰冷。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拖曳出扭曲的光带,像垂死挣扎的血管。
我伏在城市最高的水塔边缘,雨水顺着漆黑的毛发滚落,砸在冰冷的铁皮上,
发出沉闷的微响。琥珀色的竖瞳穿透雨幕,无声地锁定下方那间被无影灯照得惨白的手术室。
视野清晰得令人窒息。手术台上躺着的人,是林晚。苍白的面容在强光下几乎透明,
微弱的心电图线条在仪器屏幕上艰难地起伏,
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牵扯着我胸腔里那团沉甸甸的东西。八世了。体内深处,
八道古老的封印正隐隐灼痛。七道已然黯淡枯寂,如同燃尽的余烬,
那是已经逝去的七条性命。唯有第八道,此刻正剧烈地搏动、燃烧,
散发出一种近乎滚烫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光辉。它在我灵魂深处嗡鸣,催促着,燃烧着,
像一颗即将爆裂的星辰。每一次心跳,都像有滚烫的砂砾在血管里摩擦。为了寻她、护她,
前七世已燃尽六命。第七世,她缠绵病榻,形销骨立,是那场几乎拖垮她整个青春的恶疾。
我守在冰冷的病床前,看着她被高热折磨得神志模糊,
看着她清澈的眼底一点点蒙上死亡的灰翳。无边的恐惧攫住了我,
比任何猎人的刀锋都更冰冷刺骨。于是,我毫不犹豫,一次又一次,
引动体内那源自洪荒的妖力本源,化作无形的生命之火,渡入她枯竭的躯体。每一次渡命,
都像是亲手剜去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剧烈的痛苦足以撕裂星辰,
只留下灵魂深处永难磨灭的空洞与灼痕。一道命,换来她高烧奇迹般消退;又一道命,
换得她肺部可怕的阴影开始消散;再一道命……直到第六道命燃尽,
她枯槁的面颊终于重新透出血色,如同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出清泉。而我,在她苏醒前,
拖着残破不堪、连人形都几乎无法维持的躯体,悄然隐入山林深处,
舔舐着几乎将我神魂都烧穿的剧痛,等待着又一次漫长的、记忆模糊的转生轮回。此刻,
手术室的无影灯,像命运冰冷的审判台。林晚的生命,正在那里微弱地摇曳,
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够了。我弓起脊背,每一块肌肉都在雨水的冲刷下绷紧如铁。不再犹豫,
不再衡量。第八世的生命本源,那团在我体内燃烧到极致的光,轰然爆发!
沛然莫御的妖力瞬间撕裂了冰冷的雨幕,形成一道肉眼难辨的幽暗轨迹。
我如同离弦的漆黑箭矢,无视玻璃的阻隔,直接穿透了手术室的窗户!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又在瞬间坍缩。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刺耳的仪器警报、医生们急促紧张的指令……一切感官的碎片汹涌而来,
又在瞬间被体内决堤般涌出的力量排开。我轻盈地落在手术台边缘,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爪垫传来。目光落在林晚毫无血色的脸上,
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睛紧闭着。就是这里。不再迟疑,不再吝惜。我俯下头,
将温热的吻轻轻印在她冰凉的额心。体内那团燃烧到极致、代表第八世生命的光焰,
顺着这无形的联系,毫无保留地、汹涌澎湃地倾泻而出!金色的光流,
比熔化的太阳更纯粹、更滚烫,瞬间自我口中流淌而下,覆盖了她的额头,
继而温柔又霸道地包裹了她整个身躯。这光流如同活物,渗透进她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
“嘀——嘀——嘀——”尖锐刺耳的仪器警报声骤然拔高,像濒死的尖叫,
撕扯着所有人的神经。屏幕上那条顽固地趋向平坦的死亡之线,猛地向上剧烈弹跳!
“心跳恢复!”主刀医生几乎破音,难以置信地瞪着监视器,“血压回升!快!继续!
”整个手术室瞬间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混乱所淹没。护士们的手在微微发抖,
却以更快的速度传递器械;医生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紧盯着手术区域,
动作重新变得沉稳而精准。生命的潮水,正不可思议地逆流而上。只有我,
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洪流般的生命本源正从自己体内被疯狂地抽离。
视野的边缘开始模糊、发黑,如同墨汁滴入清水。骨头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副残破的躯壳上。第八世的生命,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殆尽,化作维系她心跳的薪柴。就在这时,
林晚浓密如蝶翼的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她的嘴唇微微翕动,
一丝微弱得如同叹息的气音逸出,却清晰地穿透了手术器械的碰撞和仪器的鸣响,
接撞入我的灵魂深处:“别…别傻了…不值得啊……”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烟,
带着深切的疲惫和一种洞穿轮回的了然。那双眼睛并未睁开,可那细微的颤动和这声低语,
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我因力量流逝而麻木的心脏。她……知道?
在意识混沌的生死边缘,她竟捕捉到了这无声的牺牲?这认知带来的剧痛,
瞬间盖过了生命力燃烧殆尽的虚无感。身体再也无法支撑。
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体内搅动、切割,骨骼寸寸碎裂的声响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
视野彻底陷入一片粘稠、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
只“看到”她苍白脸颊上,那抹因生命回流而悄然泛起的、极其微弱的红晕。
像雪地里开出的第一朵花。值了。……意识如同沉在冰冷黏稠的深海之底,
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包裹着一切。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
只有一种极致的、永恒的“无”。仿佛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在那绝对的虚无中,
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暖意,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光,极其缓慢地渗了进来。
极其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模糊的声响。是……水滴?还是某种轻柔的呼唤?
那暖意固执地渗透着,驱散着包裹灵魂的冰冷。一点点,极其艰难地,
沉重的“眼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撬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
灼得那新生的、脆弱的感官一阵尖锐的刺痛。我本能地想闭眼,想蜷缩,
却发现自己几乎动弹不得。模糊的视野艰难地聚焦。首先感受到的,是粗糙、干燥的触感。
身下是某种编织物,带着尘土和阳光暴晒后的味道。视线缓缓转动,
映入眼帘的是几根锈迹斑斑的粗大铁管,堆积的杂物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扭曲怪异的阴影。
这是一个废弃建筑的角落,冷硬而荒凉。视线艰难地下移。映入眼帘的,
是一对覆盖着细密绒毛的、小小的、漆黑的……爪子。不是人手。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刚刚复苏的意识。我挣扎着,试图调动那属于“云墨”的力量,
属于九命猫妖的浩瀚妖力。然而,体内空空如也!没有奔腾的力量,没有灼热的生命本源,
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曾经足以移山填海的妖力核心,
如今只剩下一个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冰冷核心,如同风中残烛,在灵魂深处蜷缩着,
沉寂着。第九世……竟真的是一只孱弱无力、朝不保夕的……野猫?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命运彻底嘲弄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复苏的意识。
支撑八世的信念,燃尽七命的牺牲,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卑微的、朝生暮死的起点?
灵魂深处传来无声的咆哮,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在现实世界荡起。
“咪…咪呜……”一声细弱、带着惊惶的呜咽自身下传来。我愕然低头,这才发现,
就在我蜷缩的破旧毯子旁边,紧挨着一个同样瑟瑟发抖的小小毛团。
那是一只更小的、灰扑扑的小猫崽,瘦骨嶙峋,眼睛甚至还没有完全睁开,正凭着本能,
哆哆嗦嗦地往我这个同样弱小的“热源”身边拱。这声本能的呼唤,像一根细针,
刺破了那因巨大落差而生的愤怒和绝望。我低下头,
看着自己那同样覆盖着细软黑毛的小爪子,
一种全新的、属于幼猫的感官正无比清晰地反馈着这个世界:灰尘呛鼻的味道,
冷风刮过皮肤毛发的刺痛,腹中火烧火燎的空虚……没有时间沉浸在过去的力量里。活下去,
像一只真正的、最卑微的野猫那样活下去。我伸出同样细小的爪子,有些笨拙地,
将那颤抖得更厉害的小灰团子往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下拢了拢。用自己的体温,
去温暖另一个同样被命运遗弃在角落的微弱生命。饥饿是永恒的主题。废旧的厂房外,
城市巨大的垃圾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却是我们唯一可能找到食物的地方。
我迈着四条还不太协调的腿,警惕地贴着墙根阴影移动。
—远处汽车驶过的轰鸣、流浪狗粗哑的吠叫、甚至一片落叶的沙沙声——都让心脏骤然紧缩,
几乎要从那小小的胸腔里跳出来。曾经能撕裂虎豹的利爪,
如今连扒开一个半封口的快餐盒都显得笨拙而费力。争夺是残酷的。
一只体型大我几倍的成年流浪猫,黄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饥饿的光,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死死护着它刚翻到的一小块发霉的面包。我弓起背,
竖起稀疏的胎毛,发出自认为最凶狠的嘶叫。然而这声音在对方听来,恐怕只是可笑的挑衅。
它猛地扑来,爪子带着风声挥过。肩胛骨传来***辣的剧痛,身体被轻易地掀翻在地,
尘土灌入口鼻。小灰猫在我身后发出惊恐的尖叫。力量……我需要力量!
灵魂深处那个沉寂的妖核因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波动,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气息本能地溢出。那气势,无形,
却带着源自洪荒的、睥睨众生的余威。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大猫,动作瞬间僵住,
黄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巨大恐惧!
它甚至没敢再看一眼地上的食物,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哀嚎,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窜,
转眼消失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后面。我喘着粗气,挣扎着爬起,肩上的伤口***辣地疼。
看着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沾满灰尘的面包,一丝苦涩在心底弥漫开来。
曾经纵横八荒的妖力,如今竟只能用来吓退一只野猫,换取一口发霉的食物。
我叼起那小块面包,蹒跚地走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灰团子。
日子就在饥饿、寒冷、无休止的警惕和与同类争夺残羹冷炙中一天天过去。
身体在缓慢地长大,漆黑的毛发变得柔顺光滑,四肢也渐渐有了些力量。
但属于“云墨”的记忆,却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被这一世孱弱的躯壳和全新的感官所阻隔,
只剩下一些极其模糊的碎片和一种刻骨铭心的、不知指向何方的牵挂。
那牵挂如同灵魂深处的烙印,无声地牵引着方向。直到那个黄昏。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暖风带着夏日傍晚特有的慵懒气息。
我和小灰——那只被我护着长大的猫崽,
如今已是半大的少年——正蹲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街心花园长椅下,
分享着从便利店后门“意外”获得的小半截火腿肠。一阵轻快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瞬间涌向了心脏。我猛地抬起头。是她!林晚!
她正沿着花园的小径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画板箱。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
微风吹拂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她看起来健康了许多,脸颊有了血色,眼神沉静,
只是眉宇间似乎锁着一缕难以察觉的、淡淡的倦意,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是她!
绝对是她!那灵魂的波动,那熟悉的气息,穿越了生死的界限,穿透了轮回的迷雾,
清晰无误地烙印在我的感知里!巨大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
我想冲过去,想蹭她的裤脚,想发出呼唤的喵呜声……然而,
林晚的目光只是随意地扫过花坛,并未在长椅下这两只脏兮兮的流浪猫身上停留。
她步履匆匆,仿佛沉浸在某种思绪里,径直走向花园出口。不能让她走!身体比思考更快。
我猛地从长椅下窜出,不顾一切地朝着她的方向跑去。小灰在我身后惊慌地“喵呜”了一声。
“喵!喵呜——!” 我试图发出最响亮的叫声,四只小爪子拼命地迈动,想追上她的脚步。
林晚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脚步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就在这一瞬间!
一辆高速驶过的自行车为了避让一个突然跑过的孩子,猛地朝林晚的方向歪斜过来!
车把手眼看就要撞上她的腰侧!“喵——!!!”一声凄厉的猫叫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迟疑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体内那沉寂的妖核因极致的惊惧而疯狂震动!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意念力瞬间爆发,如同无形的绳索,狠狠绊住了自行车的前轮!
“哐当!”自行车猛地失去平衡,连人带车摔倒在离林晚几步远的人行道上。
骑手惊魂未定地爬起来,连声道歉。林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脸色微白。她惊疑不定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声音的来源——那只挡在她身前,
全身炸毛、龇着还没长齐的小奶牙、尾巴直直竖起的黑色小野猫身上。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眼中的惊疑慢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