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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03

我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眼前的文字已经模糊成一片。凌晨三点的宿舍里,

只有我的台灯还亮着,照着手边那本破旧的《凤临天下》——一本冷门的历史架空小说。

"这个云璃女帝也太残暴了,"我对着空气抱怨,"登基第一天就血洗朝堂,

连忠心耿耿的宁宰相一家都不放过。作者是不是心理变态啊,写这么个反社会人格当主角?

"尤其是那个和我同姓的宁家小公子,书中描写他"才华横溢,温润如玉",

结果开篇三章就被新登基的女帝下令腰斩,尸体丢去喂狗。这剧情让我莫名窝火。

"要是能穿进书里,我非得..."我的狠话还没放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我正趴在一张雕花木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上好宣纸。我猛地直起身,

发现手中握着一支毛笔,面前摊开的是一篇未完成的策论。"公子,您醒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书童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茶盏,"老爷说晚膳后要检查您的《治国策》,

您写得如何了?"我张大了嘴,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书房,窗外是精致的园林景观,

身上穿着丝质长袍。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现在...是哪一年?

"我的声音发抖。书童一脸疑惑:"永昌十七年啊,公子您怎么了?"永昌十七年!

《凤临天下》开篇的年代!我如坠冰窟,低头看宣纸上自己的署名——宁远。

那个开篇就惨死的宰相之子!我强作镇定打发走书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按照书中的时间线,三天后老皇帝就会暴毙,云璃公主发动政变登基,

第一件事就是铲除以我"父亲"宁宰相为首的文官集团。我必须逃,而且要快。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边装作正常读书的样子,一边暗中探查宰相府的布局。

凭借对书中情节的记忆,我找到了宁家密道的入口——书房屏风后的一块活动地板。

政变的消息在深夜传来。我从睡梦中被远处的喊杀声惊醒,推开窗户,京城方向火光冲天。

"公子!快走!"书童跌跌撞撞冲进来,"禁军围府了,老爷让您立刻从密道离开!

"我顾不上多想,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就冲向书房。刚移开屏风,

就听见前院传来破门声和惨叫声。我的手抖得几乎打不开密道入口。"公子,这边!

"书童帮我掀起地板,

我钻进去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只住了三天的"家"——宁宰相手持宝剑站在院中,

几十名家丁拿着简陋武器挡在他前面。密道又窄又湿,我弓着身子跑了不知多久,

终于看到一丝月光——出口在一片竹林里。我气喘吁吁地爬出来,还没站稳,

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搜!一个活口不留!"有人厉声喝道。我转身就往竹林深处跑,

树枝抽打在脸上也顾不上疼。跑出竹林后是一片开阔的丘陵地带,我绝望地发现无处藏身。

远处火把组成的长龙正朝这边移动。情急之下,我翻过一道石墙,

落地时才发现这是个规模庞大的皇家园林。借着月光,

我看到入口处的石碑上刻着"上林苑"三个大字——皇家猎场!我躲躲藏藏地在猎场里穿行,

直到东方泛白。精疲力尽之际,我听见一阵有节奏的"唰唰"声。循声而去,

我看到一片林间空地上,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女正在练剑。她的动作行云流水,

剑锋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道银线。我看呆了,直到她一个漂亮的回身刺,

剑尖直指我藏身的灌木丛。"何人胆敢窥视本宫练剑?"少女的声音冷若冰霜。我僵在原地,

看着她走近。晨光中,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杏眼樱唇,肤若凝脂,眉间一点朱砂痣。

和书中描写的一模一样。云璃公主,未来的暴君女帝。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脑子却飞速运转。按照书中设定,此时的云璃应该还在宫中准备登基,怎么会出现在猎场?

剧情已经改变了?"抬起头来。"她命令道。我慢慢抬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

她看起来比书中描述的更年轻,不过十七八岁,

但眼神中的锐利和警惕远超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你是...宁家的人?"她眯起眼睛,

注意到我衣领上的宁家暗纹。我心跳如鼓,突然灵光一闪:"殿下明鉴,在下宁远,

但并非宁家人,只是...一个仰慕殿下剑法的旁观者。""哦?"她挑眉,显然不信,

"那你评价一下本宫的剑法如何?"感谢老天,我大学时选修过武术史!

我深吸一口气:"殿下剑法凌厉非常,但过于刚猛,缺少柔劲。

若能将'白猿剑法'的灵巧融入'破军剑'的刚猛中,或许更为完美。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书中提到云璃痴迷武学,尤其崇拜已失传的白猿剑法。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有意思,"她收剑入鞘,"一个自称不是宁家人的宁远,

却对失传剑法如此了解。"她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本宫今天心情好,

给你两个选择——说实话,或者死。"我咽了口唾沫,决定赌一把:"殿下,

我知道先帝并非病逝,知道您明日将登基为帝,

还知道...您一直在寻找的白猿剑谱在哪里。"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眼中杀意暴涨:"你是谁派来的?""没有人派我来,"我直视她的眼睛,

"我只是...一个能预知某些事情的旁观者。"晨光中,我们四目相对。那一刻,

我仿佛看到这位未来女帝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孤独?好奇?还是单纯的杀意?

"带走。"她突然转身,对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间的侍卫下令,"关在...不,带他进宫,

做本宫的侍读。"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她头也不回地补充:"若敢说谎,凌迟处死。

"皇家侍卫的铁钳般的手扣在我肩膀上时,我几乎能听见自己颈动脉突突跳动的声音。

云璃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没再看我一眼。"走吧,宁公子。

"侍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殿下开恩,您可别不识抬举。"我被推搡着穿过猎场,

脑海中飞速回放着《凤临天下》的每一个细节。

书中对云璃的描写极尽贬低——残暴、多疑、嗜杀成性。

但刚才那个少女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却与书中描写的单面暴君形象有些出入。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猎场边缘,没有皇家标志。我被塞进车厢,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马车颠簸着前行,

帘子缝隙中透入的晨光渐渐变成市井的喧嚣。"我们这是去哪儿?"我试探着问。"闭嘴。

"左边的侍卫连眼神都懒得给我。马车穿过闹市,又行了一段,周围的声响逐渐安静下来。

当马车终于停下时,我被人粗暴地拽下车,刺目的阳光让我眯起眼。

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门,朱漆金钉,匾额上"紫辰门"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这是皇城西侧的入口,书中提到过,通常用于大臣和侍从进出。"低头!"侍卫厉喝一声,

我赶紧照做。穿过重重宫门,走过不知多少回廊,我被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院子不大,

但布局精巧,一株老梅斜倚墙角,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在这等着。"侍卫把我推进院中,

转身锁上了院门。我环顾四周——三间厢房围成的小院,陈设简单但整洁。这算什么?软禁?

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胡思乱想,院门突然打开,两名宫女捧着衣物和食盒走了进来。

"请公子更衣用膳。"年长些的宫女低着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食盒里的菜肴精致可口,远超我在宰相府吃到的。衣物是上好的丝绸,

月白色长袍配靛青外衫,素雅中透着贵气。这待遇未免太好了些,让我更加不安。

刚换好衣服,院门再次打开。这次是四名侍卫,为首的冷声道:"殿下召见。

"我跟着他们穿过更加精致的内宫建筑,心跳越来越快。最后,

我们停在一座临水而建的小亭前。云璃背对着我们,正在喂食池中的锦鲤。"退下。

"她头也不回地下令。侍卫们无声退去,留下我一人站在亭外,不知该进该退。"进来。

"云璃转过身,已经换了一身常服,藕荷色的裙裾随风轻摆,若不是腰间那柄短剑,

几乎像个寻常贵族小姐。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亭子,刚要下跪,她却摆了摆手:"免了。坐。

"我僵硬地坐在石凳边缘,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擦手。近距离看,她的眉眼更显精致,

但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锐利,像出鞘的剑。"你说你能预知未来。"她开门见山,

"证明给我看。"我咽了口唾沫:"殿下明日将登基为帝。

"她嗤笑一声:"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算什么预知?""登基后,

您会立刻处死兵部尚书李崇义。"我回忆着书中的情节,

"因为他曾建议先帝废黜您的公主封号。"云璃的眼神骤然变冷:"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直视她的眼睛,"我还知道,您一直在找的白猿剑谱,

其实藏在太庙的太祖画像后面。"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石桌,节奏不稳,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这个细节书中提过——云璃思考时会有这个小动作。"有趣。"她突然倾身向前,

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那你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强自镇定:"殿下在想,是立刻杀了我以绝后患,还是留着我获取更多信息。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聪明。那你觉得我该选哪个?""第三个选项,殿下。

"我冒险一搏,"让我做您的谋士。我知道朝中哪些人忠心,哪些人包藏祸心。

我可以帮您坐稳这个皇位。""一个来历不明的宁家人,要做我的谋士?"她冷笑,

"你知道宁宰相此刻在哪吗?天牢最底层,等着明日与李崇义一起问斩。"我胸口一窒,

虽然与那位"父亲"素未谋面,但想到书中描述的惨状仍不免心悸。"我不是宁家人。

"我硬着头皮坚持最初的谎言,"只是恰好同姓。宁远是我的化名。""哦?那你的真名是?

""苏...苏砚。"我随口编了个名字,想起书中一个早逝的边关将领姓氏。

云璃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拍手唤来侍卫:"带苏公子去文渊阁,取《太宗实录》来。

"我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一座藏书楼,又被送回亭子,手中多了一本厚重的史书。

"翻到第一百四十二页。"云璃命令道。我依言翻开,是一篇关于边境战事的记载。

"念第三段。"我清了清嗓子:"'贼兵围城三日,粮草殆尽。苏定方将军命人取城中酒曲,

混以泥沙,制成假粮堆于城头。贼见之,以为城中粮足,遂退兵。'""苏定方是你什么人?

"云璃突然问。我头皮一麻——竟然随口编了个真实存在的姓氏!"远...远房祖辈。

""有意思。"云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苏将军一生无子,哪来的后人?

"我暗叫不好,书中确实提到这位将军战死后家族绝嗣。"我..."我急中生智,

"我是他兄长那一支的后人。族谱有载,苏将军有位早逝的兄长,留下一个儿子。

"云璃眯起眼,似乎在判断我话的真假。就在我以为要完蛋时,

她突然转身望向池面:"从今日起,你做我的侍读。每日辰时到酉时,在御书房伺候笔墨。

未经允许不得踏出宫门一步。如有违抗..."她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剑。我长舒一口气,

却又听她补充道:"还有,若你敢对任何人提起白猿剑谱或你所谓的'预知'能力,

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就这样,我成了暴君女帝的侍读——一个高级囚徒。

接下来的日子比想象中平静。每天清晨,宫女会准时来小院接我去御书房。

云璃通常已经在批阅奏章,我的工作就是研墨、递笔、整理文书。她很少与我交谈,

偶尔问几句也都是试探性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我作为"新招的侍读"站在大殿最角落,

看着云璃一袭龙袍加身,接受百官朝拜。她的眼神扫过人群时,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冷得像冰。大典后的血洗也如书中记载。李崇义和其他几位大臣被当众处决,

血腥味三日不散。我躲在房中不敢出门,生怕被牵连。一个月后的傍晚,我正在整理奏折,

云璃突然开口:"苏砚,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北境的流民问题?"我手一抖,

一滴墨汁污了宣纸。这是她第一次问我政事。"回陛下,"我小心斟酌词句,

"北境连年干旱,流民南迁是为求生。强硬驱逐只会激起民变,不如开仓放粮,

组织他们修筑城墙以工代赈。"云璃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与兵部上的折子截然相反。

他们建议派兵镇压。""那是因为兵部的大人们不必亲手沾血。"我脱口而出,

立刻后悔自己的大胆。出乎意料,云璃笑了:"有意思。明日早朝,你站在屏风后听着,

不要出声。"第二天,我躲在龙椅后的屏风内,听朝臣们争论北境问题。

当兵部尚书力主镇压时,云璃冷冷地把我昨天的建议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吓得兵部尚书汗如雨下。退朝后,云璃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看来你不仅会'预知',

还会治国。"我背后一凉,不知这是褒奖还是杀机。那天之后,

云璃问政于我的次数逐渐增多。从赋税到水利,

我的现代知识和历史积累竟意外地契合这个架空朝代的需求。云璃虽然表面不露声色,

但我能感觉到她眼中的审视渐渐少了些。危险却来自别处。一个雨天,

我在回小院的路上撞见了一个身着紫袍的老太监。他眯着三角眼打量我,笑容让人不舒服。

"这位就是陛下新宠的苏公子吧?老奴魏贤,司礼监掌印。"他声音尖细,像钝刀刮骨。

我连忙行礼,却被他虚扶住:"不必多礼。老奴只是好奇,什么样的才俊能得陛下如此青睐。

"他的手像毒蛇般冰凉滑腻,松开时,我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我的袖口。

回到小院,我抖开袖口——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说话。"我烧掉字条,

彻夜难眠。魏贤,书中后期的大反派,表面恭顺实则野心勃勃的大太监。他为什么盯上我?

是觉得我威胁到他的地位?还是...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也许处决宁家的命令,

根本不是云璃下的,而是这个老狐狸假传圣旨?次日清晨,我顶着黑眼圈去御书房,

却发现云璃不在。一个小太监告诉我,陛下今日身体不适,暂停早朝。"陛下染恙?严重吗?

"我忍不住问。小太监眼神闪烁:"奴才不知。

只听说昨夜魏公公送了一碗安神汤..."我心头一紧,想起字条上的警告。犹豫再三,

我还是向云璃的寝宫方向走去。刚到宫门口,就被侍卫拦下:"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是苏砚,陛下侍读。听说陛下身体不适,特来...""尤其是你。

"侍卫冷冰冰地打断我,"魏公公特意交代,苏砚不得靠近寝宫半步。"我站在宫门外,

第一次感到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原来如此危机四伏。被禁止接近云璃寝宫的三天后,

我终于再次获准进入御书房。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云璃已经端坐在案前批阅奏章,眼下有明显的青黑。"陛下。

"我躬身行礼,刻意保持距离。云璃头也不抬:"研墨。"我安静地走到砚台旁,开始磨墨。

书房里只有墨条与砚台摩擦的细微声响。我偷偷观察云璃——她眉头紧锁,

左手无意识地按着太阳穴,右手朱笔在奏折上划出凌厉的笔迹。"看够了吗?"她突然开口,

吓得我差点打翻砚台。"陛下似乎身体不适..."我试探道。

她冷笑一声:"魏贤没告诉你?朕只是偶感风寒。

"我心头一跳——她知道了魏贤与我的接触?"微臣三日未见陛下,甚是担忧。""担忧?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还是好奇朕为何突然疏远你?"我放下墨条,

直视她的眼睛:"微臣斗胆猜测,魏公公向陛下进了谗言。

"云璃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我继续道:"微臣不知他具体说了什么,但请陛下明鉴,

微臣对陛下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她轻哼,"一个连真名都不肯透露的人,谈何忠心?

"我哑口无言。正当气氛凝固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陛下!救命啊!

"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冲进来,扑通跪地,"青萍姐姐突然昏死过去,口吐白沫!

太医一时赶不到,求陛下开恩..."云璃皱眉:"慌什么?抬去太医院便是。

""来不及了!"宫女哭道,"青萍姐姐已经没气了!"我心头一震——青萍,

书中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云璃的贴身侍女,后来为救云璃而死。难道就是今天?

"带我去看看。"我脱口而出。云璃锐利的目光射来,我连忙解释:"微臣略通医术,

或许能帮上忙。"她审视我片刻,突然起身:"带路。

"宫女领着我们在迷宫般的回廊中疾行,最后来到一间偏室。地上躺着一名年轻女子,

面色青紫,嘴角残留白沫,胸口已不见起伏。四周围着几个手足无措的宫女。

我跪在青萍身旁,探她颈动脉——还有微弱跳动!现代急救知识立刻涌入脑海。

"帮我扶她侧卧!"我指挥最近的宫女,"其他人散开,给她空气流通。

"我掰开青萍的嘴检查,果然发现舌根后坠阻塞气道。我用袖子裹住手指,

迅速清理她口腔内的分泌物,然后调整她头部位置保持气道通畅。"有没有绣花针?

越细越好!"我急问。一个宫女慌忙递来针线包。我抽出三根细针,在烛火上快速消毒,

然后刺入青萍的人中、合谷等穴位。这手针灸技术来自大学时的中医选修课,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再去准备温水,加少许盐。"我一边行针一边吩咐,

"再找块干净布来。"约莫半刻钟后,青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呼吸逐渐恢复平稳。

我长舒一口气,帮她擦净脸上的污渍,喂她喝了几口淡盐水。"暂时没事了。"我抬头,

正对上云璃复杂的眼神。她一直站在门口,静静观察整个过程。"都退下。"她命令道。

宫女们迅速离开,只留下刚刚苏醒还很虚弱的青萍。云璃走近,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还会医术?""略懂皮毛。"我谦虚道,

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才要是救不回来,我的下场恐怕不会比青萍好多少。"苏定方的后人,

懂治国,通医术..."云璃慢慢蹲下,与我平视,"你到底还有多少'略懂'的本事?

"太近了。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看到她瞳孔中细碎的金色纹路。

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微臣...只是杂学旁收。"我勉强维持声音平稳。

她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的真名是什么?"我喉咙发紧。

青萍虚弱的***适时打破了僵局。"陛下..."青萍挣扎着要起身,

"奴婢...""别动。"云璃松开我,转向青萍,"怎么回事?

""奴婢...喝了魏公公赏的茶..."青萍声音微弱,

"然后就..."云璃的眼神瞬间结冰。她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苏砚,照顾好她。

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这间屋子。"她转身离去,衣袂翻飞如乌云涌动。我呆坐原地,

明白自己无意间撞破了某个宫廷阴谋的核心。那天之后,云璃对我的态度微妙地改变了。

她仍然时常试探,但眼神中的猜忌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评估的目光,

仿佛在重新衡量我的价值。青萍被秘密安置在一处偏僻宫殿养病,

而我则被允许自由出入太医院查阅医书。表面上是奖励我救人有功,但我清楚,

这是云璃在观察我到底懂多少。机会来得比预期更快。五日后早朝,

北方边境传来急报——游牧民族趁新帝登基不稳,集结大军南下,已攻破两座边城。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陛下,臣请即刻调派三万精兵北上,痛击蛮夷!

"兵部侍郎慷慨激昂。"不可!"户部尚书反对,"国库空虚,大军开拔耗费巨大。

不如派使者议和,许以金银...""懦夫之举!"老将军怒喝,"蛮夷贪得无厌,

唯有打痛他们才能保边境十年太平!"云璃高坐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群臣争论。退朝后,

她把我单独留在御书房。"你怎么看?"她直接问道。

我心跳加速——这是第一次在正式议政后询问我的意见。我谨慎回答:"微臣以为,

主战主和皆非上策。""哦?"她挑眉,"说说看。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游牧民族此时南下,

无非两个原因:一是试探新帝权威;二是去年草原大雪,牲畜冻死无数,急需物资过冬。

"云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如何知道草原大雪?""微臣...读过一些边关奏报。

"我含糊其辞,其实是书中提到过这一细节,"若陛下此时派大军征讨,

正中他们下怀——草原骑兵擅长游击,我军劳师远征,胜负难料。若一味议和,

又显得软弱可欺。""所以?""所以应当双管齐下。"我越说越流畅,

"一面派精锐骑兵快速出击,专烧他们的草料场,毁其后勤;一面开放边境互市,

以合理价格出售粮食布匹。既展示武力,又解决其实际困难,方能长治久安。

"云璃若有所思:"与朕所想不谋而合。"她突然话锋一转,"写下来。"我一愣:"陛下?

""把你的策略详细写下来,今晚送到朕的寝宫。"她起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朕想看看,苏爱卿的文采是否如口才一般好。"那天晚上,

我绞尽脑汁写了一份详尽的奏折,不仅包括军事策略,还提出了边境贸易的具体方案,

甚至画了几种改良马具的草图——这些灵感来自现代历史书上读过的古代军事创新。

子时将至,我亲自将奏折送到云璃寝宫。出乎意料,侍卫直接放行,说陛下有令,

我来了可直接入内。云璃的寝宫外殿灯火通明,她独自坐在案前,已换下龙袍,

只着素白中衣,黑发如瀑垂落,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模样与平日朝堂上威严的女帝判若两人。"陛下,微臣的奏折。"我躬身奉上。她接过,

示意我坐下,然后仔细阅读起来。我忐忑不安地观察她的表情——时而皱眉,时而挑眉,

最后停在那几张草图上。"这是什么?"她指着其中一张。"回陛下,

这是高桥马鞍的改良图。"我解释道,"草原骑兵之所以占优,

部分原因是他们的马具更适合长途奔袭。这种设计能提高我军骑兵的作战半径。

"她盯着图纸看了很久,突然问:"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微臣...自幼喜欢钻研杂学。

"我硬着头皮回答。"是吗?"她放下奏折,眼神锐利,"那这个呢?

"她从案下抽出另一份文书推到我面前——是我前几天在太医院随手写下的几张药方,

上面有治疗伤寒、外伤等常见病症的现代改良配方。

我背后沁出冷汗:"微臣见太医院有些古方略显繁琐,就试着...""苏砚。"她打断我,

"或者该叫你宁远?"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她知道了?什么时候?"陛下明鉴,

微臣...""不必狡辩。"她冷笑,"朕早就派人查过你的底细。宁宰相的幼子,

本该在那夜被处决,却神秘消失。朕只是好奇,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双膝一软,

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有意欺瞒...""起来。"她不耐烦地说,

"朕若要杀你,何必等到今日?"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不敢抬头。"你的医术、策略,

甚至这些..."她敲了敲马鞍草图,"都证明你非等闲之辈。宁家谋反证据确凿,

你却...""家父绝不会谋反!"我忍不住抬头,"陛下,

宁家世代忠良...""证据呢?"她冷声问。我哑口无言。

书中确实提到宁宰相是被冤枉的,但我现在拿不出证据。"罢了。

"云璃突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份奏折,朕会酌情采纳。你回去吧。"我如蒙大赦,

刚要退下,她又道:"从明日起,你搬到紫宸殿偏院住。朕会命人给你准备些书,好好研读。

"这是升迁还是更严密的监视?我无从判断,只能叩首谢恩。走出寝宫,夜风拂面,

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云璃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没有立刻杀我,这意味着什么?

是她对宁家谋反一事也有怀疑?还是单纯看重我的才能?无论如何,我还活着,

而且似乎赢得了某种程度的信任。

但魏贤的阴影、宁家的冤情、边境的战事...每一件都可能成为我的催命符。回到小院,

我彻夜难眠。窗外,一弯新月如钩,冷冷地俯视着这座危机四伏的皇宫。

搬到紫宸殿偏院的第七天,我半夜被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惊醒。

自从住进这离女帝寝宫不过百步的地方,我的睡眠就变得极浅。窗外月光如水,树影婆娑。

我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到云璃独自一人走向御花园。她只穿着单薄的白衣,

黑发如瀑垂落,在月光下宛如幽灵。这太反常了。按照宫中规矩,

女帝夜间出行至少要有四名宫女和两名太监随行。我犹豫片刻,抓起一件外袍跟了上去。

云璃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御花园最深处的一座小亭。亭子周围种满了海棠,

这个时节花开正盛,月光下像一团团粉白的云。我躲在一棵老树后,

看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轻轻放在石桌上。包袱散开,

露出几块点心和一只小小的木偶。那木偶做工粗糙,像是孩童的玩具。

"母妃..."云璃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女儿今日...又杀人了。"我屏住呼吸。

书中从未提及云璃的母妃,只说她自幼由先皇后抚养。"礼部右侍郎周勉,

他竟敢在奏折里暗讽女儿得位不正。"云璃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我让人拔了他的舌头,挂在礼部门口..."她的肩膀微微颤抖,

月光下我看到一滴晶莹落在石桌上。"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她攥紧了木偶,"您若在天有灵,会不会也觉得女儿...太过狠毒?

"夜风吹落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身上,像一场温柔的雪。我从未想过,

那个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女帝,会在无人处对着一个破旧木偶倾诉心声。

正当我犹豫是否该悄悄退去,一阵风吹来,我不慎踩断一根树枝。"谁?"云璃瞬间转身,

声音里的脆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我硬着头皮走出来,

跪倒在地:"微臣该死,惊扰陛下。""宁远。"她冷冷地叫我的真名,"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半夜难眠,出来散步,无意中...""闭嘴!"她一把掐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头,"你听到了多少?"月光下,她眼中还有未干的泪痕,

这让她凶狠的表情多了几分脆弱。我心跳如鼓,却不知哪来的勇气,

轻声道:"足够知道陛下并非世人所想的那般无情。"她的手一颤,松开了我。"滚。

"她背过身去,"今夜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微臣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我叩首退下,

却在转身前瞥见石桌上的木偶——那粗糙的雕刻隐约能看出是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回到房中,

我辗转反侧。那个在月光下流泪的少女与平日冷酷的女帝判若两人。

我开始回想书中的细节——《凤临天下》对云璃的描写极其负面,

却从未解释过她性格形成的原因。天亮后,我顶着黑眼圈去御书房当值,

却发现云璃神色如常,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梦。她甚至比平日更加严厉,

一连驳回了十几份奏折,吓得各部官员噤若寒蝉。午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

在云璃耳边低语几句。她眉头一皱:"传太医了吗?""传了,

但赵大人说...说太医院的方子不管用..."云璃不耐烦地挥手:"下去吧。

"然后目光突然转向我,"宁远,赵尚书的孙女突发怪病,太医束手无策。你不是懂医术吗?

去看看。"我心头一跳——这是试探还是信任?"微臣遵旨。"赵府位于皇城东侧,

富丽堂皇。我在内室见到了病人——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面色潮红,浑身起疹,

呼吸急促。赵尚书年过六旬,此刻却像个无助的老人:"苏大人,

您一定要救救老臣的孙女...""我先看看。"我检查了女孩的症状,询问了发病经过,

很快有了判断,"是漆疮。她可接触过新上的漆器?

"一旁的奶妈惊呼:"前日小姐确实玩过新买的漆盒!

"我写下药方:黄连、黄柏、地肤子等清热解毒之药,又嘱咐用绿豆煮水外洗。

这是现代中医治疗过敏性皮炎的标准方案。三日后,女孩痊愈。赵尚书亲自入宫谢恩,

在云璃面前对我赞不绝口。云璃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宁爱卿倒是多才多艺。

"我低头谦虚,却注意到站在云璃身侧的魏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件事后,

云璃开始让我参与更多政事。起初只是誊抄奏折,后来渐渐允许我写节略,

再后来甚至会在朝议前询问我的意见。"江南水患,你有什么看法?"一天早朝前,

她突然问我。我思索片刻:"治水如治病,堵不如疏。微臣建议在受灾州县以工代赈,

组织灾民开挖引水渠,既解决眼前饥荒,又为长远防洪打下基础。""与朕想的一致。

"她点头,"你来拟旨。"我受宠若惊,刚要提笔,她又道:"再加一条,

免受灾地区三年赋税。""陛下仁厚。"我由衷赞叹。这与书中描写的暴君形象大相径庭。

云璃冷笑:"仁厚?朕只是不想明年收不上税罢了。"但我知道,减免赋税并非户部的建议,

而是她自己的决定。我的地位提升很快引起朝臣不满。一天早朝,

礼部尚书赵崇正当庭发难:"陛下,老臣有本奏。"云璃懒懒地抬了抬下巴:"讲。

""祖宗之法,后宫不得干政。而今陛下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参与机要,恐非社稷之福!

"赵崇正义正辞严,"请陛下即刻驱逐苏砚,以正朝纲!"殿中一片死寂。我站在屏风后,

手心沁出冷汗。赵崇正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他的意见分量极重。云璃沉默良久,

突然笑了:"赵爱卿今年高寿?"赵崇正一愣:"老臣六十有八。""年纪大了,该致仕了。

"云璃轻描淡写地说完,转向殿中侍卫,"赵崇正殿前失仪,杖二十。即日罢官,永不录用。

""陛下!"赵崇正老脸惨白,"老臣一片忠心...""拖下去。"云璃一挥手,

侍卫立刻架起老尚书。她环视群臣,声音冷得像冰:"还有谁要教朕做事?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退朝后,云璃把我单独留下。我以为她要安抚我,

却见她面色阴沉:"宁远,你让朕很为难。""微臣...""闭嘴。"她烦躁地踱步,

"赵崇正虽迂腐,但在士林中威望很高。今日朕为你杖责他,明日就会有无数奏折骂朕昏君。

"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所以,"她突然停下,俯身盯着我,

"你最好证明自己值得朕这么做。"我抬头,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不仅有愤怒,

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微臣...有个税收改革的设想。"我鼓起勇气道。

云璃挑眉:"说。""现行税制按人头征收,贫富同税,百姓负担沉重。

微臣建议改为按田亩和产业多寡分级征税,富者多纳,贫者少交。同时清查豪强隐田,

增加国库收入。"这是借鉴了唐代两税法和明代一条鞭法的思路。云璃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但很快又恢复冷漠:"你知道这会有多少权贵反对吗?""知道。"我直视她的眼睛,

"但陛下在乎吗?"她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好!你来拟详细方案,三日后给朕过目。

"那晚我熬夜写方案,不知不觉伏案睡着。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件锦袍——云璃的。

案上还有一张字条:"字太丑,重抄。"我捧着那件锦袍,嗅到淡淡的龙涎香,

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温暖。三日后,我将完整的改革方案呈给云璃。她仔细阅读后,

在朝会上直接抛出,引起轩然***。以户部侍郎为首的保守派强烈反对,

而年轻官员则纷纷支持。辩论最激烈时,云璃一锤定音:"先在江州试点,效果好了再推广。

"她扫视群臣,"此事由宁远全权负责。"散朝后,

魏贤在廊下拦住我:"宁公子近来风光无限啊。"他笑容可掬,眼神却冷得像蛇,

"不过老奴提醒公子一句,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我强作镇定:"多谢公公关心。

""对了,"他状似无意地说,"公子可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

"我心头一跳:"先帝不是病逝吗?

"魏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医院的脉案...很有趣呢。"说完便扬长而去。

这个老狐狸在暗示什么?我决定找机会查阅太医院记录。机会来得意外地快。次日,

云璃命我去文渊阁整理一批先帝时期的奏折。文渊阁与太医院仅一墙之隔,我借口如厕,

溜进了太医院藏书室。经过半日搜寻,我终于找到了先帝的最后一份脉案。记录显示,

先帝只是普通风寒,却在服药后突然恶化,七窍流血而亡。更奇怪的是,

这份脉案上的太医署名被墨涂掉了。我正想细看,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匆忙将脉案放回原处,从后窗翻出。心跳如擂鼓,

我隐约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当晚,云璃邀我去御花园赏月。

这是自那夜海棠亭相遇后,她第一次主动邀约。新月如钩,繁星点点。

云璃破天荒地换了一身素雅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在月光下宛如寻常闺秀。"坐。

"她指了指身旁的石凳。我小心翼翼坐下,与她保持适当距离。"江州税改,你亲自去一趟。

"她突然说,"下月初就动身。""微臣遵旨。"我心中暗喜,这是离开皇宫牢笼的好机会。

"朕会派一队御林军护卫你。"她补充道,眼睛却望着月亮,"最近...不太平。

"我心头一暖:"多谢陛下关心。"沉默片刻,她突然问:"宁远,如果你知道一个秘密,

说出来会伤害很多人,不说又会违背良心...你会怎么做?

"我心跳漏了一拍——她是在试探我吗?"微臣以为...真相固然重要,

但揭露的时机和方式更关键。""圆滑的回答。"她轻笑,"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我鼓起勇气:"陛下是在为先帝的事困扰吗?"她的身体瞬间绷紧:"你知道什么?

""微臣只是猜测。"我谨慎回答,"先帝驾崩突然,朝野难免有些...议论。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起身:"时候不早,退下吧。"我行礼告退,

却在转身时踩到什么东西——一方绣帕。趁云璃不注意,我悄悄捡起。回到房中展开一看,

素白的绢帕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远"字。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这是巧合,

还是...窗外,新月隐入云层,夜色更深了。江州之行前三天,

一场突如其来的早朝改变了所有计划。那日清晨,我如常站在御书房外等候云璃,

却见她一身正装龙袍,头戴十二旒冠,比平日更加庄重威严。"今日大朝会,你随朕上殿。

"她简短命令,眼神中有种我读不懂的决然。太和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我站在云璃龙椅侧后方,能清晰看到殿中每个人的表情。魏贤如常站在御阶下首,

今天却频频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议过几件常规政事后,云璃突然抬手示意安静。

大殿瞬间鸦雀无声。"朕有一事宣布。"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

"朕决定立宁远为皇夫,下月十五完婚。"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殿中先是一静,

继而爆发出一阵惊呼。"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礼部侍郎第一个冲出来,

"宁远乃罪臣之子,身份低微...""朕不是在征求意见。"云璃冷冷打断,

"朕是在告知你们决定。""陛下!"又一位老臣跪地叩首,"历代皇夫皆出自名门望族,

宁远无家世无功名...""无家世?"云璃冷笑,"宁家世代忠良,

若非遭人陷害..."她突然收声,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我的心猛地一跳——她承认宁家是冤枉的?魏贤适时站出来打圆场:"陛下圣明。老奴以为,

此事可从长计议...""魏贤。"云璃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朕记得三日前,

你还说宁远才学过人,堪为良配?"魏贤脸色一变,慌忙跪下:"老奴只是...""退下。

"云璃一挥手,站起身环视群臣,"此事已定,礼部即刻开始筹备。退朝。"她转身离去,

留下满殿哗然。我呆立原地,直到侍卫示意我该离开了。回到偏院,我瘫坐在椅子上,

大脑仍在嗡嗡作响。皇夫?云璃到底在想什么?是真心,还是政治算计?

我回忆起那方绣着"远"字的手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公子,陛下召见。

"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云璃在御花园的水榭中等我。出乎意料,她换下了朝服,

只着简单的月白襦裙,发间一支白玉簪,看起来比平日年轻许多。"坐。

"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桌上摆着几样点心和一壶酒。我行了礼,

小心翼翼地坐下:"陛下...""私下叫朕云璃即可。"她亲手给我斟了杯酒,"吓到了?

"我接过酒杯,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一阵酥麻从指尖蔓延到心脏:"微臣...确实意外。

""必须这么做。"她抿了口酒,"朝中势力失衡,魏贤一党日渐坐大。

朕需要一个完全忠于朕的人在身边。"原来如此。我心头涌起一丝苦涩,

勉强笑道:"微臣明白了。陛下需要一块挡箭牌。""不全是。"她突然抬眼看我,

目光灼灼,"朕...信任你。"四个字,却让我胸口发紧。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

"礼部尚书与北境守将密谋造反。"她压低声音,"朕刚得到密报。

"我心头一震:"赵崇正?他不是被罢官了吗?""明面上是,暗地里更活跃了。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急促,"他们计划在朕下月南巡时发动兵变。

"下月...正是原定我去江州的时间。

我突然明白了她突然宣布婚讯的原因——既是为了打乱反对派的计划,也是为了保护我。

"婚礼筹备期间,朕会派心腹保护你。"她继续道,"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尤其是饮食。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陛下,微臣在整理先帝奏折时,

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信件。"云璃眼神一凛:"什么信件?

""表面上是礼部与兵部的例行公文,但用了特殊的暗语。"我从袖中取出抄录的几张纸,

"微臣注意到所有提到'秋收'的地方都特别标注,而今年北方旱灾,根本无收可秋。

"云璃接过细看,眉头越皱越紧:"这是军中密报的格式...他们计划秋分起事。

""还有这个。"我指着其中一行,"'莲花需及时修剪',而魏贤的私印正是莲花纹。

"云璃的手微微发抖:"朕早该想到..."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这些原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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