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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03

我叫林哑巴,听得到灵魂声音的女人不是真名,是村里人给我起的。我不会说普通话,

只会讲苗俚语,说话口齿不清,他们说我像哑巴。

其实我能听见很多别人听不见的东西——比如你心里有没有火,你爱不爱一个人,

你是不是在骗我。奶奶总说:“阿花啊,你耳朵太灵了,迟早要吃大亏。”她没说错。

那天是寨子祭祖的日子,全村人都去了祠堂。我帮着烧火、煮饭,没人理我,

我就坐在角落里哼歌。唱的是小时候奶奶教我的一首情歌,讲的是一个姑娘为了救爱人,

跳进火塘的故事。不知怎么的,有个老头突然冲出来骂我:“你个哑巴疯婆子,胡说什么!

”我没说话,继续唱。他更急了,一脚踢翻火盆,冲我吼:“你懂什么!

那年要不是她……”话没说完就咬住牙不说了。可我已经听见了。我抬头看着他,

说:“你说‘要不是她’后面是什么?是不是‘我也不会活到今天’?”全场静了。

那个老头的脸一下白了。第二天,奶奶被赶出村长老屋,说是给寨子丢脸。她病了三天,

没药,也没人来看她。第七天早上,她走了。我抱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人来劝我走,

说:“你这哑巴就是扫把星,再不滚,连坟都不给你留。”我走了。

带着奶奶留给我的银耳环,还有她教我的那首歌。我在山路上走了三天三夜,到了城里。

我以为城里没有熟人,就不会怕我了。结果我发现,我连话都说不明白。我试着在街头唱歌,

想换点钱吃饭。可没人听得懂我说什么,他们只是笑,或者扔点硬币。有一次,

我唱完一首歌,一个男的蹲下来问我:“你刚才唱的,是不是彝族的情歌?”我点头。

他说:“你能翻译吗?用汉字写出来。”我摇头。我不识字。他掏出手机录了我一段,

说是要发网上。我问他:“会有人看吗?”他说:“你声音好听,说不定能红。

”我不知道什么叫红。但我看见他拍的时候,眼里有光。几天后,视频火了。

有人说我是“听得见灵魂的女人”,有人说我是在装神弄鬼。音乐公司找上门来,

说要签我当“方言翻译官”。我不懂什么叫翻译官,但他们告诉我:我可以靠这个赚钱,

还能穿漂亮衣服上电视。我说:“我要先回寨子一趟。”他们答应了。

我穿着新买的裙子回去,站在祠堂前,对着那些曾经赶我走的人说:“我不是哑巴,

我是林阿花。”没人接话。我又说:“你们以前听不懂我说的话,现在,全世界都听得懂。

”他们还是没说话。我转身离开。音乐公司安排我住进酒店,开始训练。

他们请老师教我说普通话,还让我背稿子,上镜练习微笑。我不喜欢这些,但我知道,

只要我能说清楚那些歌词里的意思,就能让更多人听见我们寨子里的声音。第一次录音,

我听着那段苗族情歌,闭上眼,轻轻唱起来。制作人打断我:“停!你能不能别哼哼唧唧的,

直接说中文不行吗?”我说:“这首歌讲的是一个姑娘为了爱人,愿意死。

”他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让观众听懂。”我说:“如果你听不懂,

是因为你心里没有火塘。”他愣住了。后来这段话被剪进预告片,

标题是:《她说的不是歌词,是心事》节目播出当天,爆了。很多人留言说,

他们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也有人说我是假的,说我不过是装神秘。秦婉儿,

音乐公司的策划总监,在微博上发了一条长文,说:所谓‘方言翻译官’,

不过是个包装出来的文化符号。她既不懂学术,也不懂市场,凭什么代表民族文化?

”评论区炸了。有人说她是嫉妒我,有人说她说得对。我什么都没说。直到有一天,

她亲自出现在录制现场。她站在我面前,笑着说:“林小姐,听说你很擅长听人心,

那你现在听一听,我对你是什么感觉?”我看着她,说:“你在笑,但你心里冷得很。

”她脸色变了。然后她转身走了。那天之后,我接到通知:我要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名字叫《她听得见》。节目组说,这是一次“听觉营销”的尝试,

他们会把我打造成“听得见灵魂的女孩”。我不懂什么是营销,但我知道,

只要能让更多人听到少数民族的语言,就好。我开始配合拍摄,接受采访,

甚至学会了几个简单的普通话词汇。可我知道,我离真正的“听得见”,越来越远了。

而他们,也渐渐不再需要我原本的样子。我上了《她听得见》这档节目。

节目组说我是“听得见灵魂的女人”,他们让我穿得好看点,说话慢一点,镜头前要笑。

我不喜欢这些,但我忍了。因为我知道,只要能让更多人听见那些被遗忘的声音,我就赢了。

第一次录制,现场来了很多人。有观众,有嘉宾,还有几个音乐圈的老师。

主持人问我:“林小姐,你能听懂很多种少数民族语言吗?”我说:“我能。

”她说:“那你能不能现场翻译一段彝族情歌?”我点头。音乐响起,是一段很老的情歌,

旋律低沉,像在哭。我闭上眼,听着歌词里的声音。那是两个年轻人偷偷相爱的故事,

一个家里不同意,另一个就站在山头喊了一夜的话。

我说:“这首歌讲的是一个男孩为了女孩,愿意死在山上。他唱着歌,

其实是求她的家人放过他们。”全场安静。主持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要是听过一百遍这样的歌,你也听得懂。”她说:“谢谢你,林小姐。

”台下有人鼓掌。但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高兴。节目结束后,秦婉儿来找我。

她是策划总监,也是这档节目的总负责人。她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手机,

说:“你知道网上怎么说你吗?”我没说话。她继续说:“有人说你是文化标本,

是公司包装出来的噱头。你说你会翻译,可你连字都不识,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我耳朵听得见。”她冷笑一声:“耳朵?你以为靠耳朵就能当专家?

你不过是个会模仿的老乡。”我看着她,说:“你心里冷得很,所以听不懂。”她脸一沉,

转身走了。第二天,节目组通知我,下一集我要挑战一首新歌。是一首彝族古调,

没人翻译过。我接下了任务。录制当天,现场播放的歌曲里混入了一段错误录音。

那不是情歌,而是一首葬礼曲。我一听就知道不对。主持人没发现,还让我翻译。

我站在台上,听完后说:“这不是情歌。”主持人愣住:“啊?

”我说:“这是葬礼上唱的歌,讲的是一个人死了,他的爱人抱着尸体哭了一夜。

”全场哗然。主持人慌了,赶紧说:“可能是音源出了问题……我们重来一遍。

”我说:“不用了。”我对着镜头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是情歌吗?

那就去听听那些真正为爱哭过的人。”说完我就走下台。视频播出后,爆了。

有人说我太较真,有人说我太厉害。但也有人说我是在炒作。秦婉儿又发微博,

这次更狠:“所谓‘听得见’,不过是制造情绪共鸣的手段。她没有学术背景,

没有专业训练,凭什么代表民族文化?”评论区再次炸锅。我什么都没说。但那天晚上,

我把奶奶留下的银耳环戴上了。第二天,我去录另一期节目。这一次,

是和一位流行歌手合作。她刚发了一首新歌,说是融合了苗族元素。我一听,

就知道她用了我之前翻译的一段歌词。那是我给节目组写的笔记,后来被拿去做成了素材库。

我没授权,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我坐在录音棚里,听完她的歌,说:“这不是你的。

”她愣住:“什么?”我说:“你唱的那段,是我翻译的苗族情歌。

原意是一个姑娘为了救爱人,跳进火塘。”她笑了:“那又怎样?现在这首歌是我的了。

”我看着她,说:“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跳下去吧?因为她听到他快死了,她想让他活着逃走。

”我站起来,走出录音棚。当晚,我把这段对话剪成视频,配上字幕发了出去。

标题只有三个字:《她听不见》一夜之间,热搜第一。网友扒出她抄袭证据,歌手道歉,

节目组紧急撤掉相关内容。秦婉儿也被停职调查。我没有庆祝。我只是回到酒店,打开窗户,

听风声。我听见了很多声音。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骗人。

但我最清楚的是——我不是他们想要的文化符号。我是我自己。我听得见,不代表我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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