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市诡客晚上十点半，龙城城中村的夜市正迎来最后的喧嚣。
苏妄把折叠凳往油腻的地面上一磕，塑料凳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面前摆着块掉漆的木板，上面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妄语杂货铺”，底下摊着的物件却跟“杂货”俩字毫不沾边——锈迹斑斑的青铜铃铛、缺了角的青花瓷片、还有几捆用红绳扎着的干艾草，最显眼的是个巴掌大的黑陶小鼎，鼎身上刻着谁也看不懂的扭曲纹路。
“收摊了收摊了！
最后半小时！”
隔壁卖炒粉的王哥挥着铁铲吆喝，油烟混着孜然味飘过来，苏妄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木板，生怕那油腻溅到他那堆“宝贝”上。
这摊他摆了三个月，说是杂货铺，其实更像个废品回收站。
路过的大多是来买宵夜的打工族，最多蹲下来瞅两眼，问一句“这破铃铛能响不”，真正掏钱的一个没有。
苏妄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看了眼余额——37.5元。
距离交房租还有三天，房东那张柿饼脸己经在他梦里晃了两宿了。
他其实不是普通的摆摊小贩。
三个月前，他从一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高烧里醒来，脑子里多了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云雾缭绕的山峰、刻满符文的石壁、还有个穿着古装的白胡子老头对着他叹气。
更离谱的是，醒来那天，床头柜上多了个巴掌大的黑陶鼎，以及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因果兑换系统。
系统面板简单得过分，就一行字：当前因果值：0，可兑换物品：无。
苏妄研究了三个月，总算琢磨出点门道。
这系统似乎跟他摆的这些“废品”有关，每次有人拿起某件东西，面板上就会闪过一行模糊的提示，但他始终没搞明白怎么才能获得那个“因果值”。
“小伙子，这香怎么卖？”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吓了苏妄一跳。
他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的老头站在摊前，背有点驼，头发花白却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沟壑纵横，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老头的目光落在那几捆干艾草旁边，那里摆着三炷黑得发亮的线香，香身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银丝，正是苏妄从家里翻出来的“存货”之一。
他记得这东西叫“往生香”，是记忆碎片里那个白胡子老头反复叮嘱要“慎用”的物件。
“这……”苏妄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这香的价值，随口胡诌，“这是家传的，不卖……我知道它叫往生香。”
老头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用这个跟你换。”
他从中山装内袋里掏出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递到苏妄面前。
红布掀开，露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玉佩，玉质暗沉，像是蒙着一层灰，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最奇怪的是玉佩边缘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玉佩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苏妄脑海里的系统面板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检测到含怨物品：血沁云纹佩（怨气浓度87%）检测到可交易物品：往生香（蕴含微弱往生之力）交易请求：用血沁云纹佩交换往生香×1因果链等级：三级（中等风险）完成交易可获得：因果值×100点苏妄的心脏猛地一跳。
三个月了，系统第一次给出这么清晰的提示！
他强压下激动，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那块玉佩，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像是摸到了一块冰，不对，比冰更阴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气。
“这玉佩……”苏妄皱眉，“不太吉利吧？”
老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伙子，我老伴走得突然，心里有怨，这香能让她走得安详点。
这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值什么钱，但也是个念想，换你一炷香，不亏。”
苏妄盯着老头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很深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想起记忆碎片里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话：“因果循环，交易即契约，沾了因果，就得担着。”
三级因果链，中等风险……100点因果值……他看了眼手机余额，又瞥了眼不远处亮着“房租催缴”的公告牌，咬了咬牙。
管他什么因果不因果，先把房租挣了再说。
“行，换了。”
苏妄拿起一炷往生香，递过去。
黑色的香身入手微凉，缠绕的银丝像是活过来一样，轻轻颤动了一下。
老头接过香，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把玉佩往苏妄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他的步伐看起来很慢，却转眼就汇入了夜市的人流，佝偻的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苏妄捏着那块血沁云纹佩，冰凉的触感让他很不舒服。
他正想把玉佩塞进兜里，异变突生！
“滋啦——”玉佩突然冒出一缕黑烟，表面的暗红色痕迹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玉纹游走，发出细微的灼烧声。
苏妄吓了一跳，赶紧松手，玉佩却像粘在了他手上甩不掉，转眼间就被黑烟包裹。
警告！
血沁云纹佩内怨气失控！
触发因果回溯（片段）：系统面板突然变成一片灰暗，苏妄的眼前闪过一连串混乱的画面：一间装潢华丽的卧室，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地毯。
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惊恐。
而在她旁边，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拿着的正是这块血沁云纹佩……画面一闪而逝，苏妄猛地回过神，发现手心的玉佩己经烧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只留下一滴暗红色的液珠悬浮在他手心，像一颗凝固的血珠，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
血沁云纹佩己损毁，怨气核心凝结为“怨血珠”因果链己激活，请宿主做好应对准备当前因果值：100点苏妄愣愣地看着手心里那滴诡异的血珠，心脏狂跳。
刚才那画面……是老头的老伴？
她不是意外死亡？
就在这时，夜市里突然响起一阵尖叫！
“死人了！
快来人啊！”
苏妄循声望去，只见斜对面卖饰品的摊位前围了一圈人，一个中年女人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眼睛瞪得溜圆，跟他刚才在回溯画面里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样！
更恐怖的是，女人的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血洞，伤口处的皮肤干瘪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
“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快看！
她的眼睛！
好像在动！”
“别瞎说！
报警！
快报警！”
人群炸开了锅，胆小的己经开始往外跑。
苏妄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下意识地摸向手心的怨血珠，那东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滚烫。
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刮过夜市，路灯的光线猛地暗了下去，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原本喧闹的夜市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帐篷的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
苏妄打了个寒颤，他看到几个刚才还在收拾摊位的小贩，此刻都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跟地上的女尸一样惨白，脖颈处同样有两个细小的血洞。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些人……什么时候死的？
他猛地想起那个老头的背影，想起系统提示的三级因果链，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笔交易，恐怕给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苏妄二话不说，抓起地上的木板就想收摊跑路。
可他刚站起来，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站在他摊位前，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脸。
“你好，”那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我听说，你这里卖的东西，很特别？”
苏妄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敢肯定，刚才周围绝对没有这个人。
而且，这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跟那块血沁云纹佩一样阴冷，甚至更加恐怖。
他握紧了手心的怨血珠，感觉那滚烫的触感似乎能给他一点勇气。
“你……你想买什么？”
苏妄的声音有点发颤。
连帽衫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嘴唇是诡异的青紫色。
他盯着苏妄手里的木板，准确地看向了那个黑陶小鼎。
“我要那个鼎。”
检测到高危存在：夜游神（残魂状态）检测到可交易物品：幽冥鼎（残片）交易请求：用“百鬼夜行图”残页交换幽冥鼎残片因果链等级：五级（极高风险）完成交易可获得：因果值×1000点，解锁系统功能“灵视”系统面板上的红光几乎要溢出来，苏妄的大脑一片空白。
夜游神？
百鬼夜行图？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显不是“人”的顾客，又瞥了眼地上那几具脖颈带血洞的尸体，突然明白过来——他这地摊，摆的根本不是杂货。
是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