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挽着白月光的手走进酒店时,我正坐在监控室。她的大学同学会,
成了他们公然出轨的温床。“旧情复燃的感觉怎么样?”我掐灭烟头,声音冷得像冰。
三个月后,白月光在冷冻车里被发现时,四肢已经无法接回。新婚前夜,
我将她锁在曾经的新房。墙上挂满她与白月光的偷情照片。“好好享受你的新婚礼物。
”第一章我叫隗承嗣。隗这个姓不多见,但足够有分量,尤其是在这座城市。钱、权、名声,
我都有。三个月前,我和柳如烟结婚了。她漂亮,温顺,像一朵精心培育的温室玫瑰。娶她,
符合隗家女主人的标准,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婚礼很盛大,全城瞩目。
柳如烟穿着价值连城的定制婚纱,挽着我的手臂,对每一个镜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所有人都说,隗总好福气,娶了个天仙。只有我知道,这微笑背后是什么。空洞。
像一件昂贵的摆设。不过无所谓,我需要的,就是一个体面、听话、能摆在台面上的妻子。
婚后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我忙,全球飞,处理隗氏庞大的商业帝国。柳如烟也很“忙”,
忙着购物,做美容,参加各种名媛茶会,刷着我给她的、没有上限的黑卡。
我们住在城市最顶级的半山别墅区,独占一片山头。家里有佣人,有司机,有保镖。
她像个被圈养的金丝雀。交流?很少。晚上我回家,她通常已经睡了,
或者窝在影音室里看那些无聊的泡沫剧。偶尔我深夜回来,能看见她坐在客厅落地窗前,
望着外面漆黑的山景,背影单薄。我走过去,她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回头,
脸上挤出一个笑:“承嗣,你回来了?吃饭了吗?要不要让厨房…”“不用。”我打断她,
扯松领带,“早点休息。”然后径直上楼。身后是长久的沉默。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像细小的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更多我看不懂的情绪。不重要。这种日子持续着,
像一潭死水,直到那个该死的同学会邀请函出现。那天晚上,我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
疲惫地按着眉心。柳如烟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卡片。
“承嗣…”她声音很轻,带着点犹豫。“嗯?”我没抬头,
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市波动图。“大学同学会…下周五晚上,在金悦酒店。班长组织的,
说是…毕业五周年,很难得。”她把卡片轻轻放在我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一角。金悦酒店?
我眼皮都没抬:“想去就去。让老张送你。”老张是我的司机。“好。”她应了一声,
站在原地没动。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脸上。过了几秒,她又开口,
声音更轻了:“听说…秦牧也回来。”她顿了一下,像在观察我的反应,
“他…好像在国外混得不错。”秦牧。这个名字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
柳如烟大学时的男朋友,那个所谓的白月光。我查过,一个家境普通的所谓才子,
毕业后去了国外镀金。柳如烟跟我结婚前,和他似乎断得并不干净。
我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一瞬,终于抬眼看向她。灯光下,她穿着丝质睡裙,长发垂肩,
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哦?”我扯了下嘴角,弧度很冷,“挺好的。
老同学叙叙旧。需要准备礼服吗?让林秘书联系品牌方送些新款过来挑。
”我的反应似乎让她松了口气,那点紧张消失了,
换上一种近乎刻意的轻松:“不用麻烦林秘书啦,我自己有几件没穿过的,正好。”“随你。
”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像某种倒计时,
“玩得开心点。”“嗯。”她轻轻应了,拿起那张邀请卡,转身离开了书房,脚步轻快。
门轻轻合上。书房里只剩下电脑主机运行的微弱嗡鸣和我的呼吸声。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叙旧?秦牧?呵。我拿起内线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几乎是瞬间接起。“隗总。”“金悦酒店,下周五晚,
柳如烟的同学会。监控,盯紧点。”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吩咐一件最平常的工作,
“特别是她和秦牧。所有画面,实时同步到我这里。”“明白,隗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丝毫迟疑。放下电话,我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里,
书房顶灯的光线有些刺眼。我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桌面。柳如烟,
我的好妻子。我给你自由。我给你去见旧情人的机会。别让我失望。最好别。
第二章金悦酒店顶层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亮得晃眼,
把镀金的餐具和女士们精心佩戴的珠宝都照得闪闪发光。
空气里混杂着高级香水的甜腻、食物的香气,
还有那种老同学久别重逢特有的、带着点试探和炫耀的喧闹。柳如烟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穿了一条我让林秘书“不经意”推荐给她的银色吊带长裙,很衬她的肤色和身材,
低调又足够抓人眼球。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职了、孩子上国际学校了、新买了哪里的豪宅……她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的杯脚,
目光时不时飘向宴会厅入口的方向。“哎,秦牧怎么还没来?不是说早就回国了吗?
”她旁边的短发女同学,叫周婷的,突然拔高了声音,带着刻意的八卦腔调,
眼神瞟向柳如烟。柳如烟的手指猛地顿住,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僵了一瞬,
随即掩饰性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是吗?我没太注意。”“啧啧,
当年你们可是咱们系的‘金童玉女’啊!”另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同学李薇也凑过来,
挤眉弄眼,“听说秦牧现在混得可好了,华尔街精英!这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衣锦还乡,
准备抢回我们的系花呀?”她说着,还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柳如烟一下。
周围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柳如烟的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别瞎说,都过去多久了。”“过去什么呀!
”周婷不依不饶,声音压低了点,却更显暧昧,“如烟,说真的,
你跟那位隗总…豪门太太不好当吧?看着风光,肯定规矩多死了。哪像秦牧啊,知根知底的,
又温柔体贴,当年对你多好……”柳如烟没再反驳,只是沉默地喝着杯子里的香槟,
目光又一次投向入口。那红晕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就在这时,入口处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材挺拔,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温和自信的笑容。正是秦牧。五年过去,褪去了几分学生气,
多了些所谓的精英范儿。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不少同学都热情地围了上去打招呼。柳如烟的身体明显绷紧了,
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视线牢牢锁在秦牧身上,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和老同学们寒暄、拥抱。那眼神,专注得有些失神。隔着喧闹的人群,
秦牧的目光似乎也精准地捕捉到了她。他朝她这边望过来,脸上的笑容加深,
还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她遥遥致意了一下。柳如烟像是被那目光烫到,慌乱地移开视线,
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呛得轻轻咳嗽起来,脸颊更红了。“哟,来了来了!
”李薇兴奋地推了柳如烟一把,“快看呀!秦牧看你了!我就说嘛,他肯定还记得你!
”柳如烟没说话,只是抬手理了理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同学会的气氛在秦牧到来后达到了***。酒过三巡,场面变得更加随意和嘈杂。
有人提议玩点怀旧游戏,有人开始拼酒,还有人聚在一起大声唱歌。柳如烟一直坐在原位,
秦牧则被几个男同学拉着拼酒,两人隔着人群,目光却像有黏性一样,
时不时地交汇、躲闪、再交汇。每一次眼神的触碰,都让柳如烟脸上的红晕更深一分。
时间滑向深夜。“不行了不行了,喝太多了,我得去趟洗手间。”秦牧推开围着他的同学,
脚步有点虚浮地朝洗手间方向走去。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柳如烟的位置。
柳如烟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我…我也去补个妆。”她拿起小巧的手包,声音不大,
带着点掩饰不住的紧张。她的动作很自然,没人觉得异常。
只有一直盯着她的周婷和李薇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洗手间在宴会厅外走廊的尽头。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光线也比宴会厅里暗了许多。
柳如烟刚走出宴会厅的侧门,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了旁边消防通道的阴影里。“啊!
”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随即被一只带着酒气和淡淡古龙水味道的手捂住了嘴。“是我,
如烟。”秦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带着酒意,还有压抑不住的急切和滚烫的呼吸。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将她完全禁锢在冰冷的墙壁和他火热的胸膛之间。
柳如烟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又软了下来。她停止了挣扎,只是睁大眼睛,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有惊恐,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水光潋滟的东西。“秦牧…你放开…”她的声音从指缝里溢出,
微弱得像小猫叫。“不放。”秦牧的呼吸更重了,捂着她嘴的手松开,却转而捧住了她的脸。
他的眼神炽热得像是要把她烧穿,“五年了,如烟…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看着你嫁给那个隗承嗣,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他有什么好?除了钱,他懂你什么?
”“别说了…”柳如烟摇着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都过去了…”“过不去!”秦牧低吼一声,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唔!
”柳如烟的身体剧烈地一震,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胸前,似乎想推开。
但那力道微弱得近乎于无,仅仅僵持了不到两秒,她的手臂就软软地垂了下去,
转而环住了他的腰。她的身体不再抗拒,反而像藤蔓一样缠了上去,
生涩又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压抑的喘息和唇齿交缠的水渍声在狭小、昏暗的消防通道里回荡。角落里,
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微型摄像头,无声地工作着,
红色的指示灯在黑暗里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第三章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半山别墅的书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天光,只有几盏壁灯散发着冷白的光线,
勾勒出巨大空间里冰冷昂贵的家具轮廓。空气里有淡淡的雪茄余味,冰冷而沉重。
我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座椅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面前巨大的曲面显示屏上,
正无声地播放着一段高清视频。画面是金悦酒店消防通道的监控视角。角度完美,
清晰度惊人。屏幕上,秦牧粗暴地将柳如烟拽进阴影,捂住她的嘴。柳如烟惊恐的眼睛,
在昏暗光线下睁得很大。接着,秦牧的脸贴近,说话的口型清晰可辨。柳如烟摇头,流泪。
然后,那个吻发生了。柳如烟先是僵硬地推拒,那力道软绵绵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反抗。
短短两秒后,她的手臂滑落,转而紧紧环住了秦牧的腰。她的身体主动迎上去,
贴得严丝合缝。她的头微微仰起,闭着眼,脸上是沉迷的、痛苦又欢愉的表情,
泪水还挂在腮边。秦牧的手,已经从她的脸颊滑落到纤细的腰肢,再往下,
急切地揉捏着……画面还在继续,动作越来越不堪。我面无表情地看着。
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烟灰缸里,
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灰白的烟灰。视频循环播放着。一遍。又一遍。柳如烟沉迷的表情,
秦牧那只不安分的手,他们身体纠缠的每一个细节,都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进我的眼底。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屏幕上无声的纠缠在继续,和我指间雪茄燃烧发出的细微嘶嘶声。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我的特别助理,陈默,
像一道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他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走到我巨大的办公桌前,
微微躬身。“隗总。”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机器合成。我没有动,目光依旧锁在屏幕上。
屏幕上,秦牧的手正探进柳如烟那件银色长裙的后背。“说。”我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
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听不出丝毫情绪。“太太回来了。二十分钟前。司机老张送回来的。
状态…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情绪似乎…不错。”陈默汇报得一板一眼,没有任何主观评价。
“秦牧呢?”我问。屏幕上,秦牧正把柳如烟按在墙上,埋头在她颈间啃咬。“离开金悦后,
去了市中心一家名为‘魅色’的酒吧,独自喝到凌晨一点半。
目前入住金悦酒店1908号行政套房。已安排人24小时轮守。”陈默的回答简洁精准。
我吸了一口雪茄,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缓缓吐出。
灰白色的烟雾在冷白的灯光下弥漫开来,模糊了屏幕上那两张意乱情迷的脸。“很好。
”我吐出两个字,终于动了动。身体向后,更深地陷进冰冷的椅背里。
手里的雪茄被我摁熄在堆满烟灰的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最后一点红光彻底熄灭。“东西准备好了吗?”我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陈默脸上。
“准备好了,隗总。”陈默立刻回答,“按照您的吩咐,最原始、最高清的片段,
单独剪辑出来了。
还有酒店开房记录、秦牧和太太大学时期的旧照片、部分通信记录…都整理成册了。另外,
秦牧回国后接触过的人员名单、财务状况初步调查结果也在这里。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放在桌面上。
我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像看着一包即将引爆的炸药。“拿下去。”我说,
“放保险柜。钥匙你保管。”“是。”陈默拿起文件袋,动作利落。“秦牧那边,
”我的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先让他舒服几天。别惊动。他的公司,
他接触的项目,他所有的人际网络…给我一寸寸地查,一丝缝隙都不要放过。”“明白。
”陈默点头。“还有,”我的声音更冷了几分,“金悦酒店,
消防通道的监控设备‘老化失修’,需要更换一批更先进的。具体怎么做,你清楚。
”“清楚。明天中午前,原始记录会彻底消失。新设备会安装到位,确保…画面更清晰,
覆盖更全面。”陈默心领神会。“去吧。”我挥了下手。陈默再次躬身,像来时一样,
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厚重的书房门。书房里重新陷入死寂。
只有电脑主机风扇低沉的嗡鸣。
巨大的屏幕还定格在最后那个不堪入目的画面上——秦牧的手完全探入了柳如烟的裙底,
柳如烟仰着头,表情迷醉。我盯着那张脸,那张几个小时前还坐在我的车里,刷着我的卡,
顶着隗太太光环的脸。空洞?不,原来她不是没有热情,只是她的热情,
只对另一个男人绽放。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涌上喉咙,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胃里像塞满了冰块,又冷又硬。我猛地伸手,拿起桌上一个沉重的金属镇纸,
狠狠砸向那个巨大的屏幕!“砰——哗啦!”一声巨响!屏幕中央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画面扭曲、闪烁了几下,彻底陷入一片漆黑。碎裂的玻璃渣四溅,有几片弹到我的手背上,
划出细小的血痕,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黑暗中,我粗重地喘息着。手背上渗出的血珠,
在冷白的壁灯下,红得刺眼。柳如烟,秦牧。很好。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要让你们,
把欠我的,连本带利,一点一点,用最痛苦的方式,给我吐出来。
第四章 剥茧抽丝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冰冷奢华的主卧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
柳如烟醒了。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昨晚同学会的喧嚣和酒精的残留感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但更清晰的,
是消防通道里那个火热的吻,秦牧滚烫的气息,还有自己那失控的心跳……她猛地坐起身,
脸上有些发烫。房门被轻轻敲响。“太太,您醒了吗?”是佣人张妈的声音。“醒了,
进来吧。”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心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张妈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温水和几样精致的早点。“太太,您脸色不太好,
昨晚没睡好吧?喝点温水。先生吩咐厨房给您熬了燕窝粥,说您昨晚应酬辛苦,
让您补补身子。”张妈一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一边絮叨着。
柳如烟端起温水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隗承嗣?他…知道了什么?不,不可能。
他昨晚有跨洋会议,回来肯定很晚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个笑:“嗯,是有点累。
先生呢?”“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说是有重要的并购案要处理,这几天可能都会很忙。
”张妈回答,“先生还特意交代,说您最近可以多和朋友们聚聚,不用总闷在家里。
”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松,随即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满。多聚聚?他这是在暗示什么?
还是真的…毫不在意?她低头喝着温水,掩饰着眼底翻涌的情绪。“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隗承嗣果然如张妈所说,异常忙碌,几乎每天都是深夜才回家,
有时甚至直接住在公司。柳如烟试探性地打过两次电话,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冷静、平淡,听不出任何异常,只简短地交代几句工作忙,让她自己安排时间。
这种“自由”像一种无声的纵容,也像一种危险的催化剂。秦牧的信息如同跗骨之蛆,
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柳如烟的手机上。“烟,那天晚上…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想你了。
”“五年了,我从未忘记过你。你的味道,你的声音…刻在我骨头里了。”“那个姓隗的,
他根本配不上你!他把你当什么?一个漂亮的花瓶?”“烟,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让我好好爱你…”“我知道你不敢出来,没关系,我在老地方等你。每天下午三点,
我会在那里,等到你来为止。”信息一条比一条露骨,带着灼热的思念和***裸的挑逗。
柳如烟看着这些信息,手指攥紧又松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她删掉信息,
又忍不住去看。秦牧口中说的“老地方”,是他们大学时常去的一家隐蔽的咖啡馆。
恐惧和一种病态的渴望在她心里疯狂拉锯。她不敢去,却又忍不住去想。每次手机响起,
她都像受惊的兔子,确认不是秦牧才敢看。而这一切,
都清晰地呈现在我书房的另一块屏幕上。陈默在我面前,
用平板电脑展示着柳如烟手机后台的实时信息流和定位记录。秦牧那些滚烫的信息,
柳如烟每一次的阅读和删除,她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挣扎、甚至偷偷抹泪的样子,
都被远程的摄像头捕捉下来。“隗总,需要干预吗?或者…给秦牧一点警告?”陈默问。
我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纯金的钢笔,
眼神冰冷地看着屏幕上柳如烟那张写满矛盾和欲念的脸。“不。让她挣扎。让她自己选。
”我的声音毫无起伏,“秦牧那边,火候差不多了。”“是。”陈默点头,调出另一份文件,
“秦牧回国后,通过他母亲的关系,拿到了‘宏远科技’一笔三千万的A轮融资意向书,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另外,他正在积极接触‘盛景资本’,
试图用这个项目撬动更大的资金池,打造他的所谓‘AI智能家居生态链’。”我嗤笑一声。
宏远科技?一个半死不活、靠政府补贴续命的空壳公司。盛景资本?
那更是我隗氏控股的影子公司之一。“宏远的李总,听说最近在澳门输得很惨?
”我淡淡地问。“是的,隗总。欠了叠码仔将近两千万,正被追得焦头烂额。
”陈默立刻回答。“给他指条明路。”我放下钢笔,指尖点了点桌面,“告诉他,
只要他立刻、无条件终止与秦牧的任何融资意向,并公开声明宏远科技财务状况良好,
短期内无融资计划,他欠的赌债,有人替他还清。否则…”我顿了一下,语气森然,
“他输掉的可就不止是钱了。”“明白。”陈默记下。“至于盛景那边,”我扯了下嘴角,
“告诉王总,这个项目‘潜力巨大’,让他‘务必’热情接待秦牧,给足他信心。
条件嘛…要苛刻一点,比如要求他个人无限连带责任担保,
把他名下那点可怜巴巴的房产、还有他父母那套养老的房子,都押上。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明白了,隗总。秦牧急于求成,又极度自负,
盛景王总抛出高额回报的诱饵,加上苛刻的担保条件,他为了证明自己,很可能会签。
”“签了,才好上路。”我冷冷道,“他那个在体制内的小舅呢?位置坐得很稳?
”“他小舅,市科技局那位王副处长,最近正面临内部审计。
他经手审批的几个科技扶持项目,资金流向…有点经不起细查。”陈默调出资料,
“其中两个项目,和秦牧之前注册的空壳咨询公司,有资金往来。”“很好。”我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城市,“把这些材料的复印件,
‘匿名’送到审计组组长手里。再给纪委的举报邮箱,发点‘群众’提供的‘线索’。
”“是。”陈默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秦牧的社会关系网并不复杂,
主要就是依赖他这个小舅和母亲那边的裙带。这两根柱子一倒,他基本就孤立无援了。
”“那就让它倒。”我看着窗外,阳光刺眼,却照不进眼底分毫,“让他好好感受一下,
从云端跌落,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这,只是开胃菜。”我转过身,阴影笼罩着我的脸。
“柳如烟那边,继续盯着。秦牧的‘好消息’,记得适时地、‘不经意’地,
让她也知道一点。”“是,隗总。”书房里只剩下我一人。我重新坐回那张冰冷的椅子,
目光落在屏幕上定格的柳如烟的特写——她正对着手机里秦牧的信息,眼神迷茫又渴望。
我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别墅的座机。“张妈,告诉太太,晚上我回家吃饭。
让她…准备一下。”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电话那头传来张妈恭敬的应声。
挂断电话,我靠回椅背,闭上了眼。柳如烟,秦牧。你们的欢愉,是用我的耻辱换来的。
现在,该连本带利地还了。先从剥掉你们赖以生存的皮开始。
第五章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秦牧。前一天,
他还在盛景资本装修奢华的会议室里,意气风发地阐述着他“打败性”的AI智能家居蓝图。
盛景的王总笑容满面,对他赞不绝口,暗示着上亿的投资即将落袋。
他感觉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巅峰,离把柳如烟从隗承嗣那个冷酷的牢笼里“拯救”出来,
只差一步之遥。然后,一切都崩塌了。先是宏远科技的李总。
那个之前对他热情似火、拍着胸脯保证三千万融资没问题的李胖子,电话直接关机了。
他跑到宏远公司,前台小姐礼貌而疏离地告诉他:“李总出差了,归期未定。关于融资项目,
公司暂无计划,请勿再打扰。”紧接着,盛景资本王总的秘书打来电话,
声音甜美却公式化:“秦先生,非常抱歉。经过我们风控部门的最终评估,
认为您的项目风险过高,尤其是您个人提供的无限连带责任担保,涉及您父母唯一住房,
这与我们公司稳健的投资理念不符。合作暂时终止,祝您找到更合适的伙伴。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尖锥刺进秦牧的耳膜。他握着手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浑身冰凉。
完了?就这么完了?他为了这个项目,几乎押上了全部身家!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租住的高级公寓,
邮箱里却躺着一封更冰冷的邮件——他之前工作的硅谷公司,正式发函,
指控他在离职前窃取核心技术代码用于个人创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秦牧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倒在沙发上。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
不是投资方,是催命的!“秦先生吗?你小舅王建国被市纪委带走协助调查了!
你赶紧想想办法啊!他要是出事,我们都完了!”电话那头是他母亲尖利绝望的哭嚎。
“秦牧!***搞什么鬼!你小舅倒了!科技局那边刚通知我们,
之前批给我们的所有补贴和扶持资格全部暂停审查!我们厂子资金链要断了!你害死我们了!
”一个远房表哥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秦牧,我是你张叔!你妈急得住院了!你快回来!
还有,追债的上门了!说你妈替你担保借了高利贷买你那破公司的设备!现在人家要收房子!
你赶紧拿钱回来!”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像一道道催命符。亲戚的指责、谩骂,母亲的哭诉,
高利贷凶狠的威胁…秦牧的手机被打到发烫,最后彻底没电关机。世界终于清静了,
但那种灭顶的绝望却如同实质,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他完了。事业完了,
靠山倒了,家也要散了。曾经环绕着他的那些吹捧和笑脸,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冰冷的债务和无尽的麻烦。巨大的恐惧之后,是滔天的恨意。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太精准!一定是有人搞鬼!是谁?李胖子?盛景的王总?
还是…那个名字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隗承嗣!一定是他!
只有他有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只有他,有动机把自己碾碎!为了柳如烟!对!
如烟!秦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如烟!
他们还有旧情!如烟是隗承嗣的妻子,她一定有办法!至少…至少隗承嗣会顾忌如烟,
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吧?这个念头让他濒临崩溃的神经有了一丝畸形的希望。
他挣扎着爬起来,给手机充上电,开机。无数未接来电和谩骂短信涌进来,他看都没看,
颤抖着手指,找到了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漫长的等待音。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终于,电话接通了。“喂?”柳如烟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如烟!是我!秦牧!”秦牧的声音嘶哑,
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救我!如烟,你一定要救我!我完了!全完了!是隗承嗣!
一定是他干的!”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长到秦牧以为信号断了。
“秦牧…”柳如烟的声音终于响起,很轻,很飘忽,却像一盆冰水浇在秦牧头上,
“你…你别乱说。承嗣他…他最近很忙,根本顾不上外面的事。而且,
你那些事…我听说了些,做生意有风险,这…这怎么能怪别人?”“不!如烟!你听我说!
”秦牧急疯了,语无伦次,“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我们的事了!他在报复我!他要弄死我!
如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去求求他!看在你和他夫妻一场的份上,让他放我一条生路!
求你了!我小舅被抓了!我妈住院了!高利贷要收我家的房子!我会被他们砍死的!
”秦牧的哭嚎声透过话筒传来,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柳如烟握着手机,
站在别墅空旷的客厅里,脸色苍白如纸。秦牧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她心上。她知道,
秦牧说的很可能是真的。隗承嗣的“忙”,就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帮秦牧?去求隗承嗣?这念头光是想想,
就让她浑身发冷。那个男人…太可怕了。她见识过他商场上冷酷无情的手段,更何况现在,
他手里可能握着她的把柄!她去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自寻死路!“我…我帮不了你。
”柳如烟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音,更多的是恐惧和急于撇清的决绝,“秦牧,
我们…我们早就结束了!那晚…那晚是我喝多了!是我对不起承嗣!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如烟!你不能这样!你…”秦牧的嘶吼声传来。
柳如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按下了挂断键!嘟嘟的忙音响起,彻底隔绝了秦牧的哭嚎。
她浑身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知道,
她把秦牧推向了绝境,也彻底斩断了自己的后路。但她更怕,怕隗承嗣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她颤抖着手,把秦牧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动作快得像在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电话那头,
秦牧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再拨过去,
只听到冰冷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最后一丝希望的光,彻底熄灭了。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令人疯狂的黑暗。完了。真的完了。
第六章秦牧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天色从昏黄变成墨黑,
公寓里没有开灯,只有楼下路灯的一点惨白微光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扭曲的轮廓。
催债的砸门声和凶狠的叫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暂时消停了,留下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