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微抬头看了眼写字楼外墙的巨型时钟，时针己经逼近罗马数字XI。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份财务报表保存归档。
二十八岁生日，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这大概就是金融精英的标配生活。
"生日快乐，程大分析师。
"他自嘲地笑了笑，拎起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初秋的夜风带着微凉的湿气，程见微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让风吹进领口。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姐姐发来的消息："生日快乐，小老头。
记得吃长寿面，别又拿泡面对付。
"他嘴角微微上扬，正要回复，余光却捕捉到高处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对面三十八层的公寓楼顶，一个白色身影正站在天台边缘，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角和长发，在月光下如同幽灵般摇曳。
程见微的血液瞬间凝固。
"有人要跳楼！
"他冲进公寓大堂，对着昏昏欲睡的保安喊道，"顶楼有人！
快报警！
"保安慢悠悠地抬起头："先生，您是不是看错——"程见微己经冲向电梯，疯狂按着上行键。
电梯迟迟不来，他转向安全通道，开始攀爬楼梯。
三十八层，他的皮鞋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急促的敲击声，肺部火烧般疼痛，但他不敢停下。
推开天台铁门的瞬间，冷风扑面而来。
那个白色身影依然站在边缘，一只脚己经悬空。
"别过来！
"女子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厉声警告，声音嘶哑却清冷。
程见微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好，我不过去。
只是...今晚的月亮很美，介意我在这里也看看吗？
"他缓慢地向前移动，眼睛紧盯着那个背影。
女子身材纤细，穿着白色丝质睡裙，黑发如瀑垂到腰间。
她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再次警告。
"我叫程见微，金融街搬砖的。
"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语气轻松得仿佛在酒吧搭讪，"你呢？
""走开。
"女子声音颤抖，"这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
"程见微小心地又向前挪了半步，"今天是我生日，如果眼睁睁看着一位美丽的女士在我面前消失，我这辈子都会做噩梦的。
"女子终于微微侧头，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和长睫毛投下的阴影。
程见微这才注意到她赤着脚，脚踝处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纹身。
"生日快乐。
"她冷笑一声，"现在可以走了吗？
"程见微心跳加速，但面上不动声色："你知道吗？
我大学辅修心理学。
教授说过，百分之八十的跳楼者在半空中都会后悔。
可惜那时候己经来不及了。
""我不需要心理分析。
"女子转回头，俯瞰脚下的城市灯火。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警灯映照在天台水箱上。
女子身体明显僵硬了。
"他们来了也没用。
"她的声音突然疲惫不堪，"没有人能一天24小时看着我。
"程见微抓住这个松动，迅速上前两步："不需要24小时。
只需要现在，给我五分钟。
如果五分钟后你还是决定跳下去，我...我不会拦你。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或者，我们可以先拍张合照？
证明我生日这天遇到了天使。
"这个荒谬的提议让女子愣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程见微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边缘拽了回来。
女子跌入他怀中，轻得像一片羽毛，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扎。
"放开我！
***！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英雄吗？
"她撕打着，指甲在他脖子上留下血痕。
程见微紧紧抱住她，任凭她踢打："不是英雄，只是个路过的寿星。
你叫什么名字？
""黎初晴..."她突然脱力般瘫软下来，泪水决堤，"我叫黎初晴..."警察和医护人员冲上天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啜泣的白衣女子，月光将他们笼罩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泡泡里。
"她需要帮助。
"程见微抬头对警察说，声音沙哑，"她叫黎初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