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刑场·蝴蝶骨的镜像秋风吹散刑台香灰时,我手中斩马刀已在萧承喉间压出淡红血线。
他垂眸看我颤抖的指尖,喉结抵着刀刃轻滚,像三年前那个雪夜,顾承用剑尖挑开我面纱时的弧度。
“沈大人手抖了。”
他嘴角沾着草屑,却笑得像偷喝了御酒的狂徒,“往日处决叛徒,您可是连眼都不眨的。”
刑台下传来新帝轻咳。
我余光瞥见龙辇华盖下,那人手指正有节奏地叩击鎏金扶手——那是他杀人前的惯有动作。
“头抬起来。”
我用刀柄敲他后颈,皮革手套蹭过他凌乱的发茬。
触及那片皮肤时,掌心突然发麻,仿佛被毒蝎尾刺蜇了一记。
萧承顺从地扬起下颌,露出青黑胡茬下的蝴蝶骨。
暗红色的蝶形灼伤盘踞在右侧颈椎,右翅末端有三道分叉——与顾承葬身火海前,我亲手涂过金疮药的那道疤痕,分毫不差。
斩马刀当啷坠地。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像冬夜冻裂的窗纸。
刑台四周的火把突然爆响,火星溅在萧承脸上,映得他瞳孔里的笑意更加森冷。
“认出我了?”
他压低声音,尾音裹着铁锈味的血沫,“还是说,你更想知道——你亲手烧掉的那个人,棺材里究竟躺了什么?”
“沈缨。”
新帝的声音穿透薄雾,“动手吧。”
我摸到腰间暗卫令牌的纹路,冰凉的羊脂玉硌得掌心生疼。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夜,顾承被铁链锁在冷宫石柱上,我捧着毒酒的手比此刻抖得更厉害。
他当时说的话,此刻突然在耳边炸开:“卿卿,火灭之后,去旧都找……”“陛下容禀。”
我抽出袖中匕首,抵在萧承咽喉右侧一寸,“此獠曾刺伤三名夜羽密探,臣恳请先废其声带,再行处决。”
新帝沉默片刻,华盖下的阴影晃了晃。
我知道他在看我腰间的双鱼玉佩——那是顾承送我的婚聘,此刻正隔着锦缎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准了。”
他终于开口,“但速战速决,莫让血腥味坏了明日登基大典的吉兆。”
匕首刺破皮肤的瞬间,萧承突然偏头,舌尖扫过我虎口薄茧。
这个只有顾承知道的吻痕位置,让我指尖猛地一颤。
他趁机咬住我耳垂,滚烫的呼吸混着血味扑来:“焦尸的左脚小趾少了半截,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