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外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陈守山握紧改装过的霰弹枪,枪管因为长期摩擦己经泛起铜色包浆。
月光穿过防护网上悬挂的易拉罐,在水泥地上投下银色蛛网般的碎影。
地下室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响动。
“小满!”
他压低声音朝楼梯口喊,喉结上下滚动。
五岁女儿抱着褪色的布熊探出半个脑袋,发梢沾着麦粒,那是他们上个月刚收获的旱稻。
“爸爸,妈妈说要喝井水......” 话音未落,整栋房子突然震颤起来。
陈守山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女儿,后颈汗毛倒竖 —— 这不是地震,是成百上千双腐烂的脚掌正在撞击防护墙。
地下室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林秀荷扶着门框挪出来,月光照在她青灰色的指甲上,那些曾经灵巧地编织竹篾的手指此刻正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颈后的咬伤己经溃烂成紫黑色,像条蜈蚣盘踞在褪色的碎花衣领间。
“当家的......” 她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打磨铁器,“把我绑到谷仓去。”
陈守山摸到腰间皮带上别着的尼龙绳,粗糙的纤维刺进掌心。
三天前他们在灌溉渠发现那具浮尸时,秀荷后颈就被窜出来的黑影咬了一口。
现在她眼白爬满血丝,嘴角时不时溢出带着冰碴的白沫 —— 这是第三期异变的征兆。
“妈妈!”
小满突然挣脱怀抱,陈守山来不及抓住她。
孩子扑到母亲腿边时,林秀荷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但下一秒她硬生生扭过头,牙齿深深陷进自己手腕,黑血顺着月白衣袖蜿蜒而下。
陈守山趁机将女儿拽回怀里。
小满的布熊掉在地上,沾了血的棉花从破口处漏出来。
“为什么妈妈要吃自己的手?”
孩子带着哭腔的问话让他心脏抽痛。
这个问题他在核战后的第七个年头依然无法回答,就像不明白为什么月亮会变成诡异的青紫色,为什么死去的人会在第三个满月重新站起来。
防护墙外的撞击声骤然停歇。
陈守山瞥见监控屏幕闪过几道黑影,那些东西居然在叠人梯。
他抄起窗台上的煤油灯砸向警报铃,尖锐的蜂鸣声中,地下室培养槽里新育的杂交麦种正在发芽 —— 那是用妻子最后一管血清培育的抗辐射变种。
林秀荷突然扑到监控屏幕前,开裂的指甲指着某个闪烁的红点:“灯塔... 他们说的灯塔......” 她的瞳孔己经扩散到整个眼眶,声音却突然清晰得可怕,“当家的,要下雪了。”
陈守山浑身一震。
他想起三天前在浮尸口袋里发现的金属铭牌,上面蚀刻着同样的词语。
没等他追问,妻子突然抓起桌上的裁纸刀***自己太阳穴,动作快得不像人类。
黑血溅在泛黄的农场平面图上,正好盖住他们用红笔圈出的逃生路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