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锅炉房铁皮顶上敲出丧钟般的节奏。
沈翊的腕表镜面蒙着水雾，倒计时数字54:33正在渗出血丝。
他握住林夏的手腕阻止她触碰门锁，这个动作让两人的影子在斑驳墙面上交叠成连体婴的形态。
"电子锁需要活体认证。
"林夏举起苏婉的手机，荧光照亮沈翊后颈的条形码烙印——那串数字与锁屏照片里倒悬的门牌号完全一致。
当男人指纹按上识别器的刹那，陈年铁门发出齿轮转动的***，锈屑雪花般落在女生颤抖的睫毛上。
地下室寒气裹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林夏的帆布鞋陷入某种胶质地面，每步都扯出粘稠的丝线。
沈翊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突然亮起的幽蓝冷光里，三百六十五面棱镜组成的环形阵列缓缓旋转，每个镜面都映出他们变形的倒影。
"别看眼睛。
"沈翊从背后捂住林夏的视线，掌心温度烫得反常。
女生却透过他指缝看见最近那面镜中，自己的倒影正在用口红在镜面书写方程式——而现实中的她明明双手垂在身侧。
玻璃碎裂声从东南角传来。
他们循声找到破损的培养舱，舱内液体早己干涸，只留下人形凹痕。
林夏的指尖抚过凹痕边缘时，舱体突然投射全息影像：苏婉被反绑在手术台上，七个镜面组成的星阵正从她瞳孔中抽离银色物质。
"这是记忆萃取。
"沈翊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1999年的初代实验..."他的解释被通风管传来的抓挠声打断。
管壁的唇印开始渗出粉色粘液，在空中凝成苏婉的半透明轮廓。
幽灵般的投影抓住林夏左手无名指，在其上烙出八卦镜图案。
沈翊扯开领带缠住女生灼伤的手指，这个动作让人想起他包扎实验兔的熟练手法。
当他的唇无意擦过她腕间脉搏时，三百六十五面棱镜同时爆出强光。
镜中人偶集体睁开眼睛，瞳孔里旋转着微型八卦阵。
"接吻。
"沈翊突然扣住林夏的后脑，气息灼烧着她结霜的耳垂，"系统通过唇温识别活体，这是唯一的..."解释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
林夏尝到他舌尖的血腥味，混着二十年陈腐实验数据的铁锈味。
人偶们的动作果然出现0.1秒延迟，足够他们撞破西侧的镜面暗门。
逃生通道里，沈翊的后背在滚动中替她挡下所有碎玻璃。
林夏摸到他后颈芯片接口的瞬间，大量记忆碎片涌入脑海：1999年暴雨夜，年轻研究员跪在血泊中，怀里抱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尸体；2015年停尸间，风衣男人将八卦镜挂坠系在某具尸体的手腕；三天前的深夜，白大褂身影站在她床前记录脑电波数据..."你在每个时空都监视我？
"林夏的质问卡在喉间。
通道尽头的光亮处，三十七个不同年龄的"沈翊"正举着手术刀缓缓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