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寨的火光在身后渐渐熄灭，苏棠的手腕仍被萧夜攥得生疼。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发梢，她仰头望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喉咙滚动着咽下未说出口的话。
“暗盟”众人脚步极轻，却在转过山道时同时顿住。
林间忽有金属摩擦声响起，数十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萧夜反应极快，旋身将苏棠拽进怀中，长刀如银蛇狂舞，将箭矢纷纷格挡。
火光映照下，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倒是小瞧了青风寨的余孽。”
苏棠这才看清西周——山道两侧的岩石后涌出数十黑衣人，为首者面罩半坠，赫然是青风寨二当家。
那人握着染血的刀，眼中燃烧着仇恨：“萧夜！
还我兄弟们的命来！”
“聒噪。”
萧夜冷笑，刀锋挑起苏棠一缕发丝，“想活就躲好。”
话音未落，他己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刀光闪过处血花飞溅。
苏棠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见萧夜的后背暴露在敌人攻势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抄起地上的断剑冲了过去。
“小心！”
苏棠大喊着挡在萧夜身后，断剑堪堪架住刺向他的匕首。
黑衣人狞笑：“美人儿，这可不是你该掺和的事。”
话音未落，苏棠突然张口咬住他的手腕，腥甜的血味在口中蔓延。
黑衣人吃痛松手，她趁机夺过匕首，反手刺入对方咽喉。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苏棠却恍若未觉。
她转头望向萧夜，却见男人挑眉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还未等她开口，又有三支箭矢破空而来，萧夜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落地时刀锋精准刺入最后一名敌人心脏。
“有点意思。”
萧夜用她的衣角擦去刀上血迹，“不过下次再敢自作主张，我可不会分心救你。”
他的语气依旧冰冷，却难得没有甩开她的手。
回程路上，苏棠的意识渐渐模糊。
伤口的疼痛、一夜的奔波，还有方才战斗时的惊险，让她双腿发软。
在即将摔倒的瞬间，她坠入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
萧夜低头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废物。”
嘴里骂着，却还是将她打横抱起。
苏棠靠在他胸前，听着剧烈的心跳声，忽然轻笑出声。
萧夜低头瞪她：“笑什么？”
“我在想，”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侧脸，“原来血洗江湖的大魔头，也会救人。”
萧夜猛地将她甩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前。
缰绳狠狠一扯，马匹嘶鸣着疾驰而去。
苏棠被颠簸得撞进他怀里，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哼：“别误会，留着你还有用。”
夜色愈发深沉，苏棠在摇晃中渐渐睡去。
恍惚间，她感觉有只手轻轻按住她的伤口，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黑暗中悄然绽放。
而此时的萧夜，望着怀中沉睡的女人，眉头紧皱。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救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方才看见她陷入危险时，心脏会漏跳一拍。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烦躁，却又莫名期待怀中温度。
山道蜿蜒，马蹄声渐远，两个满身伤痕的人，在血色与黑暗中，悄然种下了纠缠一生的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