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分手的那晚他说得明白:如果没事就不要再联系了。
僵住的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潜意识里不再想与他沟通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一本我本科阶段的日记,应该是大三时候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黄昏时候,我坐在楼顶看日落。
万千金黄余晖最终收束于嵌着亮边的山脉。
我熄了烟,眯着眼看天边想心事。
电话来了,我接起电话像一只吃饱了懒洋洋地打着瞌睡被打扰到了的猫一样,还没等对方说话自己就先不满地嚷嚷一声:“杨老师,您今天好闲。”
对方却是愉悦着回复说:“追我那阵我看你也是很闲。
怎么,追到手了就不珍惜了么?
车己经停在你们校外了,垃圾食品都堆在车上了,爱来不来。”
我满足地谓叹一声,自认为熟男的优势就在于起码懂得如何用最低的物质成本换来对方最需要的情绪价值。
一翻身起来,拍拍***上的尘土下楼去了。
“陈婉秋,干嘛去?”
宋夕像个流氓似的朝正在下楼的我以声口哨,笑得眯着眼睛看我。
我没有管她一身菜市场大妈似的打扮,伸着懒腰反问她一句:“学会了?
口哨。”
她相当愉快地又吹了一声,“学会了。”
“那就快去补高数吧,V(某高数名师)在等着你。”
抛下这句话,我蹬蹬蹬一路小跑下楼。
他靠在车边等我,白色衬衫和黑长裤颇有那么点味道,就是脚上的运动鞋太煞风景。
“您来啦?
里边请!”
他拉开了后车门。
我毫不客气一***坐进去,一抬脚把他的椅背底端踢脏一块,还没等杨文远有反应,我立马睁大眼睛看着他佯装可怜。
他的目光从椅背上的污渍移到我的脸上,撞上我一双水灵灵却毫无愧色的眼睛。
脑袋里还没组织上语言就己丢盔卸甲主动认输,最后只能声音软下来哄我,好像是座椅的错误。
看吧,那时我就是这样恃宠而骄地胡闹,就算我熨坏了他的衣服烫出了一万个窟窿他也得说是熨斗的问题然后握住我的指尖检查那不懂事的熨斗是不是闯了第二个“祸”。
坐在电影院,我冲旁边的杨文远眨眼睛,他也热衷于看着我的眼神瞎猜,我只要低头刷一会手机就能收到他从外面带回来的永远不重复的惊喜:抹茶小蛋糕,关东煮或是墨鱼丸。
叉子叉起一个丸子,我咬完一半再把剩下一半递给他,他不假思索地张嘴立马将剩下半个吃掉,手却规规矩矩放在我们座位中间的技手上没有越界。
……年少时的心动都太容易,0成本的亲密也够成在后半场电影里耳尖发红地回味好半天,听着自己胸腔里扑通不息的心跳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廉价。
愤然合上日记,我报复性地删除了和杨文远的所有联系方式。
删着删着忽然有些鼻塞。
难道我们一首以来的联系都只有这么点吗?
从不让他发朋友圈的合照难道也是方便他出轨了么?
索性算情账,两不相欠。
计算机打开我却犹豫了,三年里互送过的礼物请过的饭分吃过的哈根达斯一起旅过的游,就连追过他的尾都要算进来吗?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情人节口红,春夏款包包,秋天的第二十一杯奶茶,立冬暖手宝堵住了我的喉头,不禁心虚地想如果算上曾经送过他的三双鞋子两条领带八双袜子无数惊喜应该就够了,再不济衬衫上用无价的辛劳烫出的一万个洞也算得上最保值的赠予!
这样一来他还是欠我的。
我自欺欺人划走了计算器。
他如果要我还他什么,那他自己算去吧。
我去厕所,洗了脸补妆,出来遇到虞轻舟打开成的房门自得地窝在我的沙发上邀请我去单身party。
我自己跟自己赌气,很利索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