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夜鬼门大开,血月升起亡灵咆哮。我看见了死去三天的室友躺在下铺,尖叫出声。
可我其他的室友都看不见这个尸体。而今夜,宿舍楼静得可怕。01冷汗浸透额发,
顺着脸颊滴在床单上,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仿佛柳如烟在洗衣机里的模样又撞进脑子里:滚筒轰隆作响,
她的头发缠在进水口,脸被内壁撞得扭曲,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
像要从旋转的机器里爬出来。我攥着湿冷的床单,指节泛白,才想起这是她死后第三天。
那台放在洗衣房角落的滚筒洗衣机,现在还贴着警方的封条。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拖到现在,
警方那边仍没个准话。但有个疑点天天扎在我心口:监控清清楚楚拍着,案发那天,
柳如烟进去洗衣房后,再进过洗衣房的人,是我的发小谢星宇。更邪门的是,谢星宇进去后,
洗衣房那扇只能从内部反锁的门,就再也没打开过。直到第二天清晨,警察撬开门时,
里面只剩转停的洗衣机和柳如烟的尸体,谢星宇踪迹全无。可没过半小时,
他们竟在谢星宇的宿舍里“找到”了他——他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本没翻开的书,
左手攥着枚玉护身符,眼神空得像被抽走了魂。谢星宇杀了她?我猛地攥紧被角,指尖泛白。
不可能。记忆里的他,是阳光开朗的,总是穿着一件白衬衫,笑起来会露出虎牙。
上次去道观求护身符,他为我亲自戴上了护身符,温柔道:“我的大学霸发小,
以后可要带带我啊!”似乎满眼都是对我未来的期望。可最近的他,像尊蒙尘的石像。
昨天在楼道里擦肩而过,我叫了他三声,他都没回头。那双从前盛着星光的眼睛,
如今只剩一片化不开的黑。指尖无意蹭到颈间的护身符,冰凉的玉片贴着皮肤,
想起谢星宇当时递来的模样,才稍稍定了定神。我双手合十贴在胸口,默念着“谢主慈悲”。
宿舍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窗外连虫鸣都没有。我实在憋得慌,轻手轻脚翻身下床,
想去厕所。脚刚沾地,目光就僵住了。下铺那张空了三天的床,竟被人铺好了。
柳如烟最喜欢的粉色碎花被平铺着,边角整整齐齐,
被面还沾着点洗衣房特有的消毒水味——像有人刚躺上去过。那是柳如烟的床位啊。
我一步一步挪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被子边缘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我伸手,
指尖刚要碰到被子,就看见被子下的人动了动。然后,那张盖着被子的脸,缓缓转了过来。
而我看清了那张脸——是柳如烟!“啊——!”喉咙里的尖叫再也忍不住,猛地破音,
在死寂的宿舍里炸开。02尖叫声撞在宿舍冰冷的墙壁上。下铺的被子还在微微起伏,
像是柳如烟还在呼吸。我僵在原地,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
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地打颤。“吵死了。”上铺传来林薇不耐烦的嘟囔:“林相晚,
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我指着下铺,喉咙里像卡了团滚烫的棉花,
怎么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柳、柳如烟……她在、她在下铺!”“你是不是梦傻了?
”对面的陈佳佳揉着眼睛坐起来,床头灯昏黄的光打在她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可她目光扫过下铺时,指尖突然攥紧了床单,
声音顿了顿:“柳如烟不是三天前就……哪有人啊?林相晚,你看清楚点。”空的?
我猛地低头,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下铺的粉色碎花被依旧平铺着,边角整齐,
柳如烟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可她们偏说看不见……我被这眼神盯得发毛,转过了头。
这时林薇也坐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地上,没穿拖鞋。她走得很慢,停在我面前。“林相晚,
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林薇的脸离我很近,血月的光落在她眼底,竟没有一点反光,
“警察不是还在查吗?你别自己吓自己。”她们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诡异。
柳如烟是她们朝夕相处的室友,就算死了,提到她时也不该是这种近乎冷漠的态度。
我盯着陈佳佳的眼睛,看见她瞟向下铺时,喉结动了动,
手指悄悄往身后缩——那是她心虚时的习惯。“你们真的看不见?”我的声音发颤,
指着下铺道“她就躺在那里!”陈佳佳别开脸,重新躺下,被子拉到下巴:“赶紧睡吧,
明天还要上课呢。”林薇也关掉了床头灯,宿舍再次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的血月透过窗帘缝隙。我僵在原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下铺的被子还在缓慢起伏,柳如烟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我,
那双眼眶深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我……我去趟厕所。”我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
脚跟撞到床腿时疼得发麻,却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手忙脚乱地抓过外套裹在身上,
冰凉的布料没能驱散丝毫寒意——那寒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宿舍门被我拉开时,
发出“吱呀”一声脆响,在血月笼罩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我飞快地闪身出去,反手带上门,
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走廊里一片漆黑,
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灯亮着微弱的绿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平日里深夜还会有此起彼伏的说话声、游戏声,可今晚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静得像一座废弃的坟墓。快到厕所时,
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突然传进耳朵——是洗衣机转动的声音。洗衣房就在厕所隔壁,
三天前柳如烟就是在那里出事的,那台滚筒洗衣机现在还贴着警方的黄色封条,
怎么会有声音?冷汗又一次浸湿了后背。我攥紧了颈间的护身符,冰凉的玉片硌着掌心,
竟奇异地让我生出一丝勇气。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挪过去,洗衣房的门虚掩着,
封条的一角翘得更高了,像是被人刻意掀开的。
“轰隆……轰隆……”洗衣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沉闷得像埋在地下的心跳。我屏住呼吸,
手指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血月的光刚好从洗衣房的窗户照进去,
落在那台贴着封条的洗衣机上。滚筒还在转,透明的门里空荡荡的,可我分明看见,
有一缕黑色的头发缠在进水口,和那天梦里的模样一模一样!“谁在里面?”我声音发颤,
却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没有回应。只有滚筒转动的声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的哭声。我猛地推开门,洗衣房里空无一人。洗衣机还在转,
我伸手去碰滚筒的门,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转动声突然停了。整个洗衣房瞬间陷入死寂。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哒……哒……”脚步声很轻,
却一步一步踩在我的神经上。我僵硬地转过身,血月的光落在来人身上——是谢星宇。
他穿着件白衬衫,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比三天前更苍白,
左手攥着枚和我颈间一模一样的护身符,玉片边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
“谢星宇……”我试探着叫他。他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缓缓抬起手,
像是要抚摸我的头。可一个揉皱的纸团掉了下来,我蹲下身捡起来。一抬头,
他的身影竟像水汽似的,渐渐透明,没了踪迹。我展开纸团,
上面是谢星宇潦草的字迹——“别相信她们,小心被动了手脚的洗衣机。”03我攥着纸团,
后背抵着洗衣房冰冷的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血月的红光透过窗户斜切进来,
将草稿纸上的字映得格外刺目——谢星宇的笔锋发颤,像是写下这几个字时,
有什么在身后追他。走廊里的绿光还在闪烁,我深吸一口气,把纸团塞进外套内袋,
转身往宿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脑子里反复想着动了手的洗衣机?她们是谁,
什么要对洗衣机动手脚?宿舍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的瞬间,
一股带着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不是深秋的凉意,是像停尸间一样的冷。
下铺的粉色碎花被依旧平铺着,柳如烟的手不见了,只有被子中间印着一个浅浅的人形凹陷,
像是刚有人从上面坐起来。“你去哪了?”林薇的声音突然从黑暗里冒出来,
我吓得浑身一僵。转头看见她坐在上铺,床头灯没开,只有血月的光勾着她的侧脸,
眼神在阴影里辨不清情绪。陈佳佳也醒了,靠在床头。“我……去厕所了。”我声音发颤,
目光忍不住往柳如烟的床铺瞟——那个凹陷比刚才更深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隔着被子盯着我。“厕所?”陈佳佳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尖尖的,
像指甲刮过玻璃,“林相晚,你撒谎也不打草稿。刚才我去一楼接水,根本没看见你在厕所。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栋楼的饮水机在一楼,深夜谁会特意跑下去接水?更何况,
她的水杯就放在床头柜上,里面还有半杯水。“我……我在走廊上待了会儿。
”我攥紧了内袋里的纸团,指尖能摸到谢星宇写字时蹭出的毛边,
“我有点怕……”“怕什么?怕柳如烟的鬼魂?”林薇突然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我面前。
她的脸离我很近,声音压得很低:“你们上下床,应该会挺亲密吧?——比如,
她死前跟你说过什么?”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柳如烟的床架上。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
下铺的被子突然动了——不是风吹的,是从里面往外鼓,像有只手正顶着被子要钻出来。
陈佳佳也下来了,走到林薇身边。“林相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像要把我生吞了,“比如……我们做了什么?”我愣住了。柳如烟死前的那天下午,
确实找过我。她眼眶红红的,手里攥着张揉皱的模拟考卷,闷闷地说:“林相晚,
你怎么成绩一直都那么好?上周模拟考我没及格……我爸说我再这样,就不让我上学了。
”那话语里的嫉妒,现在想起来,像根刺扎在心上。“我……”我刚要开口,
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有人对着我的脖子吹了口气。我回头,
看见柳如烟的脸正贴在我身后:苍白的皮肤,紧闭的双眼,嘴角的烫伤还在。
这次她的眼睛睁开了,眼白里爬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陈佳佳手里的黑色布袋。“啊!
”我尖叫着躲到一边,指着柳如烟的方向,“她在这!柳如烟在这!你们看啊!
”林薇和陈佳佳顺着我的手指看去,陈佳佳的指尖突然抖了一下:“林相晚,你疯了?
”林薇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却悄悄往陈佳佳身边靠了靠,“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她就在这里!她就在我的背后!”我焦急道,却一点都不敢挪动。
陈佳佳和林薇被我的反应吓的不轻,她们什么也看不见。却也觉得,我的背后阴冷无比。
陈佳佳突然慌了,身体抖如筛糠。可柳如烟的鬼魂突然飘到她面前,张开嘴像是在喊什么,
我听不见声音,却看见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她们因为这口气,而感觉到阵阵阴冷。
但却因为什么都看不到,而焦急万分。林薇也慌了,拉着陈佳佳往门口走:“别理她,
我们走!”她们刚走到门口,宿舍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啪”地灭了。
只有血月的红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狭长的血痕。“相晚……”柳如烟转过头,
眼睛里淌着死不瞑目的血泪:“那天,本该死的是你!”随之,她扑了过来。我踉跄着后退,
颈间的护身符突然发烫,闪过一道微光。柳如烟的鬼魂像被什么东西弹开,瞬间消失了。
我喘着粗气,摸着发烫的护身符。果然是平安之符吗?我喃喃道:“谢主慈悲。
”04护身符的微光在指缝间颤了颤,残存的暖意还没散尽。柳如烟消散的地方,
飘着一缕淡得近乎透明的黑气,像被撕碎的影子。一滴血珠坠在冷硬的地砖上,
没等渗进缝隙,竟顺着血月的红光往林薇脚边爬去,像条细弱的红蛇,牵引着什么。
林薇和陈佳佳还僵在门口,指尖死死抠着门把手,指节泛出青灰。
林薇的脸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连唇色都透着死灰;陈佳佳的嘴唇已经失去血色。
“门……门打不开了!”陈佳佳突然疯了似的拧门把手,
金属摩擦的“咔哒”声撞在死寂的墙壁上,尖得扎耳朵。她的声音裹着哭腔:“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