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圣渊的风裹着细碎的冰晶，刮在脸上像刀割。
林野扶着刚咳出一口血的苏清辞，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抬头望不见顶，只有岩壁上偶尔闪烁的“源气结晶”，散着微弱的蓝芒——这是陨圣渊的第一层，也是苏宸留下的第一重试炼：源气剥离。
“别硬撑。”
林野把敛气丹塞进苏清辞手里，自己的掌心却泛着淡金的光——刚踏入渊底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就裹住了他们，体内的源气像被扎破的袋子，顺着毛孔往外泄，唯有他的圣体本源能勉强留着一丝，“我背着你走。”
苏清辞却推开他的手，攥紧了赤霄剑的剑柄，剑穗上的银铃在寒风里发着闷响：“试炼要的是‘共渡’，不是‘搀扶’。
源气没了，还有肉身，还有剑。”
她说着，抬手用剑鞘挑开林野挡在身前的胳膊，“你忘了？
当年在赤霄城斗武场，是谁教你‘源气断了，拳头也能赢’？”
林野愣了一下，想起五年前那个扔给他缠灵藤的红衣女人。
那时她眼里全是冷意，不像现在，眉梢染着血色，却藏着不肯退的韧劲儿。
他点头，收起圣体本源的微光——既然是试炼，就得守试炼的规矩。
两人刚往前走了十几步，岩壁突然传来“咔嗒”的声响。
林野猛地将苏清辞拽到身后，只见黑暗里窜出一头浑身覆冰的异兽，像狼却长着三只眼睛，嘴里淌着能冻结源气的冰涎，正是陨圣渊的“冰瞳兽”。
“小心它的涎水！”
苏清辞的声音刚落，冰瞳兽就猛地扑了过来。
林野侧身躲开，拳头攥得发白——没有源气加持，他的拳头只比普通人硬些，打在冰瞳兽的冰甲上，震得指骨发麻。
冰瞳兽被激怒了，第三只眼睛突然亮起，一道冰箭首射苏清辞。
她刚要挥剑格挡，体内残余的源气却突然断了，赤霄剑脱手落在地上，眼看冰箭就要刺穿她的肩膀，林野突然扑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扛住了那道冰箭。
“噗——”冰箭刺入皮肉的瞬间，寒气顺着血脉往骨髓里钻。
林野闷哼一声，反手抓住冰瞳兽的前爪，将仅存的圣体本源聚在掌心，狠狠拍在它的三只眼睛上。
“嗷！”
冰瞳兽惨叫一声，三只眼睛爆出血花，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岩壁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林野捂着流血的后背，踉跄着扶住苏清辞，刚要说话，就被她伸手按住了伤口。
苏清辞的指尖带着残余的剑气温热，却比不过她声音里的颤意：“谁让你替我挡的？”
“你是……苏宸的妹妹。”
林野喘着气，笑了笑，“也是我的……盟友。”
苏清辞的动作顿了顿，突然弯腰捡起赤霄剑，用剑鞘戳了戳他的腿：“站好，别像个废人。”
话虽冷，却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的重量架在自己肩上，“第一层的试炼，是让我们记着——没了源气，我们还有彼此。”
寒风卷着冰晶掠过，两人的身影在蓝芒里慢慢往前走。
林野的后背还在流血，却觉得比刚才暖了些；苏清辞的胳膊在发抖，却把赤霄剑握得更紧。
岩壁上的源气结晶明明灭灭，照得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道分不开的印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一道光——那是第二层试炼的入口，泛着柔和的白芒，却让林野的心跳猛地加快。
他瞥了眼身边的苏清辞，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也感觉到了，那光里藏着的，是能勾人执念的幻境。
“进去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信。”
苏清辞停下脚步，抬手帮林野擦掉脸上的血污，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下颌，又飞快地收回，“记住，我在。”
林野点头，攥紧了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却很稳。
两人并肩踏入那道白光，身影瞬间被吞没在一片刺眼的亮里，只留下赤霄剑的剑穗，在光的边缘晃了晃，然后彻底消失。
陨圣渊的风还在刮，第一层的冰瞳兽尸体渐渐被冰晶覆盖，唯有岩壁上的源气结晶，还在固执地亮着，像是在守着什么，又像是在等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