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卒回来时，裤脚沾着后山的泥，手里还攥着片带血的布——那是从赵宏破烂的锦袍上扯下来的。
他一路小跑冲进院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老远就喊：“小爷！
办妥了！
后山那片林子真有狼，我亲眼看着它们围上去的，赵宏那厮……哼，连叫都没叫几声！”
楚渊正坐在主屋的门槛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心。
听见这话，他抬眼扫了老狱卒一眼，没接话，只朝回廊下努了努嘴——沈玉容西人还被绑在柱子上，沈玉容别着头不肯看他，秦柔缩着肩掉眼泪，柳青青和白灵则死死咬着唇，眼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把她们拖去柴房。”
楚渊声音淡淡的，“找根粗铁链锁上，别给她们解开。”
老狱卒连忙应“是”，刚要过去，又猛地想起什么，搓着手凑过来，眼神黏在楚渊的手上：“小爷，那……那神器……”楚渊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抬手丢过去。
老狱卒慌忙接住，低头一看，是个黄铜色的空壳子，边缘还带着点锈，捏在手里轻飘飘的，哪里有半分“神器”的样子。
“这……”老狱卒脸瞬间垮了，“小爷，这不是……急什么？”
楚渊挑眉，“这是‘神器’的核心零件，先给你拿着练手。
想拿真家伙？
得再办件事。”
老狱卒眼睛又亮了，连忙把空弹壳揣进怀里，拍得紧紧的：“小爷您吩咐！
上刀山下火海，我老东西绝不皱一下眉！”
“去买批奴隶。”
楚渊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抬头看了眼天色，“要手脚利落的，两个年轻姑娘当丫鬟，西个壮汉当家丁。
钱你先垫着，回来我给你个能打穿石头的神器。”
老狱卒心里咯噔一下——买奴隶可不便宜，他这些年在牢里刮搜的钱财虽不少，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可一想到“能打穿石头的神器”，他又咬了咬牙：“成！
小爷您等着，我这就去！”
他转身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指着柴房的方向：“那几位夫人……饿着。”
楚渊淡淡道，“别给吃喝，也别让她们死了。”
老狱卒不敢多问，应了声“知道了”，一溜烟跑没影了。
楚渊这才转身走进主屋。
屋里的摆设奢华，紫檀木的桌椅，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连地上的地毯都是波斯进贡的——这些，本该是楚家的。
他走到书桌前，指尖拂过桌面上的砚台，砚台边角刻着个“赵”字，是赵宏的私印。
他冷笑一声，抬手将砚台扫到地上。
“哐当”一声，砚台摔得粉碎。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楚渊把主屋翻了个底朝天。
赵宏的书房里藏着不少金银珠宝，还有几箱账本，记着他贪赃枉法的勾当。
楚渊把账本收进怀里，金银则堆在墙角——这些，也该物归原主。
傍晚时分，院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楚渊走到门口，看见老狱卒带着六个人站在门外：两个姑娘低着头，穿着粗布衣裳，身子瘦得像根柴；西个壮汉则站得笔首，虽然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很警惕。
“小爷，人带来了！”
老狱卒献宝似的指着那几人，“这两个姑娘是从南边买来的，手脚勤快；这西个汉子是从矿上挑的，力气大，能干活！”
楚渊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两个姑娘身上。
左边那个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头发枯黄，却睁着双亮闪闪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他；右边那个稍大些，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你叫什么？”
楚渊指着左边的姑娘问。
姑娘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回……回大人，奴婢叫小桃。”
“你呢？”
楚渊又指了指右边的姑娘。
“奴婢……奴婢叫阿秋。”
楚渊又看向西个壮汉：“你们呢？”
为首的壮汉上前一步，沉声道：“小人张强，这几位是李虎、王石、刘铁。”
“从今天起，你们就在这宅子里当差。”
楚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桃，阿秋，你们负责打扫主院，伺候我的起居。
张强，你们西个负责守院，看好柴房里的人，不许任何人靠近。”
小桃和阿秋连忙磕头：“谢大人收留！”
张强西人也抱拳：“小人遵命！”
楚渊满意地点点头，从墙角拎起个钱袋丢给老狱卒：“这是你垫的钱，拿着。”
老狱卒接住钱袋，掂量了掂量，脸上笑开了花：“小爷您太客气了！”
“你找个偏院住下。”
楚渊挥挥手，“今晚不用过来了。”
老狱卒连忙应“是”，揣着钱袋和空弹壳，美滋滋地去了偏院。
张强西人很快就忙活起来，搬柴的搬柴，扫地的扫地，小桃和阿秋则怯生生地走进主屋，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楚渊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有了这些人，至少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
夜深了。
小桃和阿秋收拾好屋子，就退到了偏房休息。
张强西人则轮流守在院门口，不敢有丝毫懈怠。
楚渊躺在主屋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抬手摸向眉心，那里的星纹微微发烫，像是有团小火苗在烧。
他想起白天在天牢里，就是因为太阳穴疼，指尖触到眉心，才凭空变出了枪。
后来想收起来，也是摸了摸眉心……难道这星纹的用法，就是“想”和“触”？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心里默念：“手枪。”
同时指尖轻轻按在眉心。
掌心一沉，一把伯莱塔92F稳稳落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触感熟悉又安心。
楚渊眼睛一亮，又默念：“收起来。”
指尖再按眉心，手枪果然化作点点白光，钻进了皮肤里，眉心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
他又试了试别的——“匕首机枪火箭筒，食物，家具，百货…………应有尽有”……无论他想要什么，只要心里想，指尖按一下眉心，就能凭空出现；想收起来，也是一样的动作。
原来如此。
楚渊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
有了这星纹，别说一个赵宏，就算是整个大靖朝廷，他也不怕了。
他又想起原身的遭遇，想起楚家满门的冤屈，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赵宏死了，但事情还没完。
当年帮赵宏构陷楚家的人，那些坐视不理的官员，还有高高在上的皇帝……这笔账，他都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楚渊终于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眉心的星纹依旧微微发烫，像是在守护着他，也像是在提醒着他——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