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落水前的那一刻,我浑身冰冷,不是因为湖水,而是因为嫡姐沈青玥那淬了毒的笑。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笑着,将我推入寒潭,污我清白,毁我婚约,
最后让我顶着“毒害嫡姐”的罪名,被父亲活活打死在雪地里。而她,
则穿着我亲手绣的嫁衣,嫁给了本该是我的夫君——三皇子顾尽渊。
冰冷的恨意从骨髓里渗出,我发誓,既然老天让我重来一回,
我定要让所有欺我、辱我、害我之人,都尝一遍我曾受过的苦。这一世,我要她们血债血偿,
不得好死!1“妹妹,湖心亭的风光最好,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沈青玥的声音柔得像蜜,
可我知道,这蜜里藏着世上最毒的砒霜。我抬起头,看向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心中一片冷笑。就是今天,相府的赏花宴,也是我前世命运的转折点。她会把我骗到湖心亭,
趁着三皇子路过时,将我推下水,再反咬一口说我为了吸引皇子注意,不惜拉她下水。
父亲为了相府名声,只会信她这个嫡女。而我,一个卑微的庶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好啊,姐姐。”我温顺地应下,眼底的寒意却被长长的睫毛掩盖。
身边的贴身丫鬟翠儿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翠儿是忠心的,上一世她为了给我求情,被嫡母活活杖毙。这一世,我不仅要护住自己,
也要护住她。另一个丫鬟莲儿,则低着头,嘴角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心中冷哼,
这个叛徒。前世我死都不知道,我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是忠仆,
一个却是嫡母安插的眼线。起身时,莲儿体贴地为我披上一件薄披风。
指尖触碰到披风的瞬间,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破碎的画面——这件披风的流苏,
正紧紧地缠在一块湖边的假山石上,旁边是我湿透了的、狼狈不堪的身影。我心中一凛。
重生回来后,我便发现自己多了个奇怪的能力。只要触碰到某样东西,
就能看到与它相关的一些过往或是即将发生的片段。这能力时灵时不灵,
看到的画面也模糊不清,但此刻,它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我。原来,
前世我落水后拼命想爬上岸,却总感觉有东西拖拽着我,便是这件披风搞的鬼。
沈青玥和嫡母,当真是算无遗策,一步步都为我铺好了通往地狱的路。我垂下眼眸,
将披风拢得更紧了些,遮住了唇边那抹嗜血的冷笑。“走吧,姐姐,别让大家等急了。
”我主动挽上沈青玥的手臂,姿态亲昵,仿佛我们是这世上最要好的姐妹。她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笑得更甜了。“妹妹说的是。”我们并肩走向那座决定了我前世命运的湖心亭。
阳光正好,湖面波光粼粼,可我知道,那平静的水面下,正有一个巨大的漩涡,
等着将我吞噬。但这一次,被吞噬的人,不会是我。2湖心亭建在水中央,四面通风,
视野极佳。远远的,我便看见三皇子顾尽渊正与几位世家公子往这边走来。时机刚刚好。
沈青玥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她拉着我走到亭子边缘,指着湖里的一对锦鲤,
惊喜地叫道:“妹妹快看,那两条鱼好漂亮!”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心中一片平静。来了。
前世,就是在这里,我被她的话吸引,探身去看,然后她脚下一“滑”,看似要摔倒,
实则用尽全力将我撞了下去。“是啊,真漂亮。”我轻声附和,
脚步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就是这半步的距离,生与死的距离。沈青玥见我上钩,
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她娇嗔道:“哎呀,离得远了些,看不真切。”说着,她身子一软,
便朝我这边倒了过来,手肘精准地顶向我的心口。这一撞,力道十足,若是撞实了,
我定会像前世一样,毫无防备地掉进湖里。可我早有准备。就在她撞过来的前一刹那,
我猛地侧身,脚下轻巧地一旋。沈青玥势在必得的一撞,撞了个空。
她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她为了将我撞下去,
用了全身的力气,此刻收势不住,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尖叫着朝湖里栽了下去。“扑通!
”水花四溅。“啊——姐姐!”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仿佛被吓得魂飞魄散。“救命啊!嫡小姐落水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颤抖,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被吓坏了的、无辜的妹妹。
远处的顾尽渊等人听见动静,脸色大变,立刻飞奔而来。顾尽渊第一个冲到亭边,
看到的便是我瘫坐在地,面无人色,而沈青玥则在水里拼命扑腾。“青玥!”他惊呼一声,
想也不想便要跳下去救人。“殿下!”我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是我……我没有推姐姐……是姐姐自己脚滑掉下去的……”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将一个受惊过度的少女形象演得淋漓尽致。顾尽渊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前世,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但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不信。
而这一世,他看到的,是一个柔弱无助的我,和一个落水后还在拼命挣扎的沈青玥。
谁是加害者,谁是受害者,在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动摇。
3侍卫们很快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沈青玥从湖里捞了上来。她一上岸,就死死地指着我,
声音凄厉地哭喊:“是她!是沈青芜推我下水的!三皇子,你都看到了,是她害我!
”她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配上那张苍白的小脸,当真是我见犹怜。
若我还是前世那个愚笨的我,此刻定会百口莫辩。可惜,我已经不是了。我没有急着辩解,
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凶了,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仿佛被她的指控伤透了心,巨大的委屈和惊吓让我几乎晕厥。周围的公子小姐们议论纷纷,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怀疑。顾尽渊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看看沈青玥,又看看我,
一时也难以判断。“青玥,你先别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就是她!
”沈青玥不依不饶,“她嫉妒我能嫁给殿下,所以想毁了我!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嫡庶之争,本就是高门大户里最常见的戏码。沈青玥的话,
无疑是给我的动机做了最完美的注解。眼看着舆论就要一边倒地偏向她,
我抓着顾尽渊衣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不能就这么输了。就在这时,
我的丫鬟翠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件干爽的披风。“小姐,您没事吧!
”她焦急地将披风披在我身上。我触碰到披风的瞬间,脑海中再次闪过一个画面。画面里,
我的另一个丫鬟莲儿,正鬼鬼祟祟地从沈青玥的贴身侍女手里,接过一支通体透亮的银簪。
银簪!我心头一震,一个计划瞬间成型。我不能再被动挨打了。我深吸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抬头看向顾尽渊,凄然一笑:“殿下,既然姐姐认定是我推了她,
那……那我无话可说。”“只是……”我话锋一转,目光幽幽地扫过人群,
最后落在了莲儿的身上,“我只想问一句,人心,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说完,
我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小姐!”翠儿惊呼一声,扶住了我。
在我“昏迷”的最后一刻,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翠儿急促地说道:“莲儿,
银簪。”翠儿的身体猛地一僵。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混乱和喧嚣都留给了他们。沈青玥,
这一局,我们才刚刚开始。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踏进了我为你设下的第一个陷阱。
4我被送回了我的清芜院。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嫡母柳氏的耳朵里。
我几乎能想象出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是何等的气急败坏。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不仅没能毁了我,反而让她的宝贝女儿当众出丑,成了落汤鸡。果然,不出半个时辰,
柳氏便带着一大群气势汹汹的婆子丫鬟,闯进了我的院子。“沈青芜!你这个小***,
给我滚出来!”她人未到,声音先至,尖锐刻薄,毫不掩饰她的愤怒。我躺在床上,
由着翠儿为我擦拭额头,慢悠悠地睁开眼。“母亲来了?”我声音虚弱,
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惊吓。翠儿点点头,眼底满是担忧和愤怒:“夫人来了,
还带了府里的王妈妈,看样子是想用家法。”王妈妈是柳氏的心腹,掌管着刑罚,手黑心狠,
前世我的腿就是被她亲手打断的。“别怕。”我安抚地拍了拍翠儿的手,“去,把门打开,
让她们进来。”“可是小姐……”“去吧。”我的眼神坚定,不容置喙。翠儿咬了咬牙,
转身去开了门。柳氏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看到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装什么死!给我起来!你这个黑心肝的孽障,竟敢谋害你姐姐,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她厉声喝道,身后的王妈妈立刻上前,准备将我从床上拖下来。
“母亲。”我挣扎着坐起身,咳了两声,脸色比纸还白,“您说我谋害姐姐,可有证据?
”“证据?青玥亲口指认,满园子的宾客都看着,还需要什么证据!”柳氏冷笑。“是吗?
”我抬起眼,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宾客们只看到姐姐落水,我瘫倒在地,
谁又亲眼看见我伸手推她了?”“你!”柳氏被我噎了一下。“母亲若是不信,
大可以去问三皇子殿下。当时我离姐姐,还有半步之遥。”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柳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只要我咬死不认,
她就不能真的将我怎么样。毕竟,我马上就要和七皇子议亲了。就在她骑虎难下之际,
翠儿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高高举着一支银簪。“夫人,
小姐,奴婢有事禀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支银簪上。柳氏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看到,一直低着头跟在柳氏身后的莲儿,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是从莲儿的铺盖底下搜出来的,”翠儿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奴婢亲眼看到,
大小姐的侍女,在事发前,将这支簪子交给了莲儿!”满室俱静。
莲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如死灰。柳氏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她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我却回了她一个虚弱而无辜的微笑。嫡母,你的第一个回合,
输了。而在她转身愤然离去,手掌重重拍在我房中那张黄花梨木桌上时,
我的指尖也轻轻拂过她拍过的地方。瞬间,
一个尘封的、血腥的画面涌入我的脑海——年轻的柳氏,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笑着对我那尚在病中的亲生母亲说:“姐姐,喝了这安神汤,你就能好起来了。”而那碗,
是母亲最喜欢的,官窑出的莲纹青瓷碗!我的心,如坠冰窟。5柳氏走后,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莲儿还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翠儿站在一旁,
看着莲儿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后怕。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
竟是夫人安插的眼线。我从床上下来,缓缓走到莲儿面前。“抬起头来。”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寒意。莲儿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那张平日里还算清秀的脸上,
此刻布满了冷汗和恐惧。
“二、二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她一边说,
一边拼命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饶了你?”我轻笑一声,俯下身,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饶了你,好让你继续帮着嫡母和嫡姐,
把我往死路上推吗?”莲儿的瞳孔骤然放大,磕头的动作也停住了。我伸出手,
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莲儿,你阿娘病重,每月都要大笔的汤药钱。
你弟弟又好赌,在外面欠了一***债。柳氏是不是答应你,只要你办成这件事,
就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了却所有烦心事?”这些,都是我前世死后,
听着府里下人议论才知道的。莲儿的脸上血色尽失,她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
我现在就把你交给父亲。人赃并获,你猜,父亲是会信你,还是会信那支簪子?你背主求荣,
下场是什么,不用我多说吧。你的阿娘,你的弟弟,恐怕也……”我没有说下去,
但莲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第二条路,”我话锋一转,“你回到柳氏身边去。
”莲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会问你,簪子是怎么被发现的。你就说,
是翠儿无意中撞见你藏东西,起了疑心。”我淡淡地说道,“从今往后,她让你做什么,
你就做什么。但是,她说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回来告诉我。
”“小姐……您这是要……”“我要你做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打断她,“事成之后,
你阿娘的病,你弟弟的债,我替你还了。我还会给你一笔银子,送你们一家离开京城,
过安稳日子。”我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到她面前。
“这里面是‘三日断肠’的毒药,你先吃下一半。另一半,我会替你保管。每隔七日,
我会给你一次解药。”莲儿的脸,彻底变成了死灰色。她知道,她没有选择了。在生与死,
在家人与自己之间,她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她颤抖着手,接过纸包,在我的注视下,
将一半的药粉倒进了嘴里。“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滚回柳氏那里去领罪吧。
记住,演得像一点,别让她看出破绽。”莲儿失魂落魄地走了。翠儿看着她的背影,
担忧地问:“小姐,这样的人,信得过吗?”我摇摇头,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棵石榴树。
“我信的不是她,是她握在我手里的命。”还有,我那枉死的娘亲。柳氏,你的好日子,
到头了。6湖心亭之事,很快就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版本众多,但流传最广的,
却对沈青玥极为不利。说她善妒,容不下才貌双全的庶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痛下杀手,
结果自食恶果。而我,则成了那个受尽欺凌、柔弱可怜的小白花。这一切,自然有我的手笔。
我让翠儿将库房里几件不起眼的首饰当了,换来的银子,
悉数给了京城里最爱传闲话的几个婆子。舆论,有时候比刀剑更有用。
沈青玥被父亲禁足在院子里,名声一落千丈。我听说,她气得在房里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而三皇子顾尽渊,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相府。柳氏气得病倒了,
连着几日都没出过院门。整个相府,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只有我的清芜院,
一片岁月静好。这日午后,我正坐在窗边看书,翠儿却一脸喜色地跑了进来。“小姐,
七皇子殿下来了!”我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七皇子,顾子轩。
前世我被毁了与三皇子的婚约后,父亲为了攀附权贵,又匆匆将我许给了他。
他是个温润如玉的闲散王爷,不争不抢,在朝中毫不起眼。所有人都说我因祸得福,
攀了个好亲事。可只有我知道,这位看似与世无争的七皇子,才是那场夺嫡之争中,
隐藏得最深、笑到最后的赢家。前世我嫁给他后,不过一年,他便登上了帝位。而我,
却在他登基的前一夜,被一杯毒酒赐死。理由是,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不配做他的皇后。
真是可笑。“小姐?您怎么了?”翠儿见我出神,小声问道。我回过神,放下书卷,
淡淡道:“请他进来吧。”顾子轩一袭月白长袍,缓步走入。他眉目温和,
唇边总是噙着一抹浅笑,让人如沐春风。“听闻青芜妹妹受了惊吓,身子不适,特来探望。
”他声音温润,将手里提着的礼盒放在桌上,“这是宫里新进的血燕,最是补身子。
”我起身行礼:“多谢七皇子挂念。”他扶起我,目光落在我略显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