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是太子身边最忠心的影卫。我为他挡过九十九次暗杀，铲除过所有政敌，
是我主于黑暗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后来，他捧在心尖上的相府千金，
当众羞辱了那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传闻那位督主狠戾残忍，尤爱将美人制成活偶，
锁在暗室日夜赏玩。太子为保心上人，褪去所有温情，将我召至身前。“阿黎，
你去伺候督主。”“你与瑶儿有七分像，能得他青眼，是你的造化。孤养你多年，
你不是一直想报答吗？”“放心，待孤大业一成，定会风光将你接回。”我如坠冰窟。
原来我这把刀，不仅能为他杀人，还能替他的心上人去死。我垂眸，笑得惨烈。“好，殿下，
我这就去。”1萧景琰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随即又被淡漠掩盖。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递到我面前。“这是鹤顶红。
”“容衍性情暴戾，若他真要……你该知道怎么做。”“东宫的颜面，比你的命重要。
”我心中最后一丝温度，被他这句话彻底浇灭。他不是怕我受辱，是怕我丢了他的人。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玉瓶，指尖冰凉。这时，陆瑶袅袅婷婷地从屏风后走出，
脸上带着天真无害的笑意。“阿黎姐姐，多谢你。”她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说，等你死后，会给你全家一个体面的葬身之地。
你该感恩戴德了。”我身形一僵。我的家人，早就在我被选为影卫的那天，
就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这是萧景琰为了让我彻底忠于他，亲手做的。
而现在，他让他的心上人，用我家人的尸骨来扎我的心。我闭上眼，再睁开时，
已是一片死寂。“殿下，瑶小姐，我走了。”我转身，没有一丝留恋。身后，
萧景琰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心中莫名一空。“景琰，你看她，一点规矩都没有，
连行礼都忘了。”陆瑶不满地嘟囔。萧景...琰回过神，揽住她的腰。“一个工具罢了，
瑶儿不必在意。”“等她死了，我再给你寻个更听话的。
”我被两个太监押上了一辆破旧的骡车，车厢里散发着霉味，就像运送货物的囚笼。
东宫的尊严，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不知过了多久，骡车停在了一座阴森的府邸前。
“九千岁府，到了。”府门上的黑漆牌匾，在夕阳下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我被粗暴地推下车，一步步，踏入我的地狱。第2章2“哟，东宫送来的新玩意儿？
”门口的守卫眼神轻蔑，像在打量一件货物。我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将我带入府内。
九千岁府邸内，死气沉沉，连风声都带着一股血腥味。庭院里种满了大片猩红的曼陀罗，
诡异又妖冶。穿过重重回廊，我被带到一间昏暗的大殿。殿内燃着奇异的熏香，
闻之令人头晕目眩。主位上，一个身着华贵紫袍的男人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轮椅上，
他便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容衍。他有一张足以令世间女子疯狂的俊美面容，
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一双凤眸狭长，眼尾上挑，却毫无生气，
宛如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抬起头来。”他开口，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朽木。
我依言抬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七分像？”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
“萧景琰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上一个，可还有八分。”我的心猛地一沉。上一个？
难道在我之前，还有别的替死鬼？容衍挥了挥手，两个身形彪悍的护卫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地钳制住我。“督主，这丫头性子烈得很，一路上一声不吭。”容衍转动着轮椅，
缓缓来到我面前，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影卫的嘴，自然是硬的。”他眸光一转，
落在我紧握的拳上。“不过，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也这么硬。”“把她的手掰开。
”我心中警铃大作，奋力挣扎，却被死死按住。护卫蛮横地掰开我的手指，
露出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这双手，杀了多少人？”容衍轻声问，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废了她一根手指。”“不！”我瞳孔骤缩，话音未落，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小指传来。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死死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血，顺着我苍白的手指滴落，
在地上开出小小的红花。容衍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笑了。“不错，是个好胚子。
”他挥手让护卫退下，自己转动轮椅，引着我看向大殿两侧。那里，
立着一排排及人高的琉璃柜。每一个柜子里，都站着一个姿态各异的美人，
她们穿着华美的衣裳，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却空洞无神，宛如没有灵魂的木偶。“喜欢吗？
我的藏品。”他指向最角落一个空着的琉璃柜。“那里，是为你准备的。”“不过，
你这把刀太锋利，得先磨掉你的棱角，才能放进去。”第3章3“督主有令，在她求饶之前，
每日一水一食。”冰冷的声音伴随着铁门落锁的巨响，将我彻底囚禁于黑暗。
这是一间潮湿的地牢，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烂的气味。我蜷缩在角落，
断掉的小指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我不在乎身体的痛楚，影卫的训练早已让我习惯了这些。
真正让我绝望的，是萧景琰的无情。我以为他至少会派人来打探一下我的情况。可一连三天，
除了每日送来一碗馊水和一个硬得能砸死人的馒头，地牢的门再未开启。我被彻底遗忘了。
第四天，一个太监终于打开了牢门，带来的却不是食物，而是一封信。信纸上，
是萧景琰熟悉的字迹。“阿黎，容衍在试探你，亦是在试探孤。”“忍下去，别让孤失望。
”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丝慰问，只有冰冷的命令。我看着那张纸，
仿佛看到了萧景琰那张冠冕堂皇的脸。失望？我攥紧信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断指的伤口再次裂开，血与墨迹混在一起，模糊了字迹。我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我在他心中，连一件工具都不如。工具坏了，他尚且会觉得可惜。而我，死不足惜。
第五天，地牢里又来了新人。是陆瑶身边的贴身侍女。她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阿黎姑娘，我家小姐心善，特意让奴婢给您送些点心来。”食盒打开，
里面是几块我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是城南那家最有名的铺子做的。我记得，
我曾无意中对萧景琰提过一次。他当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以为他没放在心上。
原来他记得。只是，他从未想过为我买，而是买给了陆瑶。侍女捏起一块桂花糕，
慢悠悠地放进自己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小姐说，这桂花糕真是美味，
特别是想到阿黎姑娘你在这里受苦，她就觉得口中的点心更甜了呢。”“哦，对了，
殿下也说，没了你总在他面前晃悠，他陪小姐用膳时，胃口都好了许多。”侍女掩唇轻笑，
将剩下的糕点尽数倒在肮脏的地上，用脚尖碾碎。“我家小姐说，这些，赏你了。”她说完，
扭着腰，得意洋洋地走了。我看着地上那摊混着泥水的糕点残渣，胃里翻江倒海。我没有哭，
也没有怒吼。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直到深夜，
牢门被悄悄推开一道缝。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将一个小小的纸包飞快地塞进我手里，
又惊恐地看了看外面，转身跑了。我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点疗伤的药膏。我抬起头，
看向那道缝隙，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充满了同情与恐惧。第4章4“督主玩腻了旧的，
想看点新鲜的。带她出来。”地牢的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光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我被两个护卫架着，拖到了府中的演武场。容衍依旧坐在他的轮椅上，神情慵懒，
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猫，却随时可能亮出利爪。场中，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人。看到他，
我的心狠狠一抽。墨影，东宫的另一名影卫，曾与我一同执行过无数次任务。
一把锋利的长剑被扔到我脚下。“杀了他。”容衍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杀了他，孤就赏你一顿饱饭。”墨影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和哀求。
“阿黎……救我……”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脚边的剑，身体僵硬。杀同伴，是影卫的大忌。
我若杀了他，便是背叛了我的过去，背叛了我的信仰。可若不杀……容衍见我迟迟不动，
不耐烦地敲了敲轮椅的扶手。“怎么？下不了手？”“看来东宫的刀，也不过如此。
”他话音刚落，一个护卫便抬着一面巨大的水镜走了过来，立在演武场中央。
水镜中光影晃动，渐渐浮现出清晰的画面。是东宫的御花园。萧景琰正与陆瑶在亭中对弈，
两人言笑晏晏，浓情蜜意。陆瑶执着白子，偏头笑问：“殿下，阿黎姐姐去了那么久，
也不知是死是活，您就不担心吗？”萧景琰落下黑子，头也不抬，语气淡然得像在说天气。
“担心什么？”“一个工具而已，用坏了便扔了。”“等她替你死了，孤再寻个由头，
让她‘为国捐躯’，也算全了她为主尽忠的名声。”“毕竟，只有死的工具，才最让人放心。
”轰——那温润的声音，此刻却如九天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我浑身的血液，
在这一刻瞬间凝固。原来，他从未想过要接我回去。原来，在他心里，我最好的归宿，
就是死。我十年的忠心，九十九次的舍命相护，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水镜中，
萧景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镜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知道我在看。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他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斩断我最后一丝念想，
逼我为他去死。噗。心口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我缓缓地，
缓缓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长剑。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挥剑自刎，或者冲向墨影。
连容衍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兴味。我却一步步，走过绝望的墨影，径直来到容衍的轮椅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单膝跪地，双手将长剑高高举过头顶。我的眼神，
平静得如同一片死海。“督主，阿黎愿为您效劳。”“以此剑，为您献上太子项上人头。
”第5章5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墨影。他瞪大了双眼，脸上除了恐惧，
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容衍那双毫无波澜的凤眸，也终于在我身上停留，
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玩味。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仿佛要将我里里外外看个通透。空气凝滞，沉重得令人窒息。我保持着跪姿，脊背挺直，
指尖被剑柄的冰冷刺得发麻，断指的剧痛也清晰无比。但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心中更是波澜不惊。我已经一无所有，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既然萧景琰要我死，
那我就让他看看，他亲手养大的刀，是如何反噬主人的。“太子项上人头？”容衍终于开口，
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大的口气。”他转动轮椅，缓缓靠近我，
那双冰冷的眸子近在咫尺，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你当真以为，凭你一介残废影卫，
就能取太子首级？”他伸出手指，轻佻地勾起我散落在脸颊的发丝，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可知，东宫的影卫，若想弑主，会有何等下场？
”我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生不如死。”“但若能让背叛者付出代价，
阿黎甘之如饴。”我加重了“背叛者”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深深刺向我过去的信仰。容衍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带着几分邪气，几分玩味。
“有趣。”他拿起我手中的长剑，剑锋在我眼前晃过，寒光凛冽。“你这把刀，废了一指，
还能杀人吗？”他将剑尖抵在我颈侧，冰冷的触感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最直接的威胁，也是最残酷的考验。我没有退缩，也没有眨眼，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眼中没有丝毫恐惧。“能。”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容衍看了我半晌，
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欢愉。“好！很好！”他收回剑，
却没有还给我，而是随意抛给身后的护卫。“把她带下去，好生伺候。”“从今日起，
她不再是东宫的影卫，而是本督主的人。”他看向呆若木鸡的墨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至于你……”墨影吓得一个哆嗦，连连磕头求饶。“督主饶命！督主饶命啊！
”容衍没有理会，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处理了。”墨影的惨叫声很快被拖远，
渐渐消失在府邸深处。我没有回头看一眼。我的心，
早已在水镜中萧景琰说出那句“死的工具才最让人放心”时，彻底死了。
我被带到了一间雅致的厢房，房间里熏香袅袅，床榻软和，与地牢的阴冷潮湿判若云泥。
一个老嬷嬷带着几个婢女进来，对我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阿黎姑娘。”“督主吩咐，
阿黎姑娘日后便住在此处，若有任何需求，只管吩咐。”我看着她们恭敬的姿态，
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这不过是另一座牢笼，更华美，更舒适，却依旧是牢笼。
老嬷嬷小心翼翼地为我处理了断指的伤口，又送来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热水浸泡着我冰冷的身体，暖意一点点渗透进四肢百骸。我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
眼神空洞的自己，陌生得让我心惊。曾经的阿黎，是萧景琰最忠诚的影卫，
是东宫最锋利的刀。如今的阿黎，是容衍的“藏品”，是复仇的工具。
我拿起老嬷嬷送来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断指的疼痛提醒着我，
我已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萧景琰和陆瑶那张虚伪的脸。
他们以为我会被绝望吞噬，会乖乖赴死。可他们错了。我不会死。我会活下去，
活得比他们更精彩，然后，亲手将他们拉入地狱。第6章6从那日开始，
我在九千岁府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容衍没有再折磨我，
反而给我安排了最好的药材，最精心的照料。我的断指渐渐愈合，虽然无法恢复如初，
但至少不再疼痛。他每日都会派人送来各种珍 肴，还有华美的衣裳和首饰。但我知道，
这些不过是糖衣炮弹，他仍在观察我，试探我。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
等待着猎物彻底放下防备。我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每日表现得顺从温驯，
仿佛真的认命了。我安静地吃饭，安静地养伤，安静地学习府中的规矩。
我甚至开始学习抚琴、绘画，这些曾经被影卫训练视为“无用”的技艺。
容衍偶尔会出现在我的院子，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我。他从不说话，眼神深邃，
像在欣赏一件精致的瓷器。我也不说话，只是在他面前，
更加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听话的玩物”。我心里清楚，他对我并没有信任，只有好奇和利用。
而我，也同样。我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真正信任我，并利用他手中权势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容衍再次出现在我的院子里。他手里拿着一卷画轴，展开后，
是一幅绝色美人的画像。画中女子巧笑倩兮，美目流盼，与陆瑶有七分相似。
“这是陆瑶的画像。”他淡淡地说。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督主画得真好。
”容衍轻嗤一声，将画轴扔到桌上。“不是我画的。”“萧景琰送来的。”我低下头，
掩去眼底的嘲讽。萧景琰这是在向容衍示好，同时也是在提醒我，我的替身身份。
容衍突然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画中女子对比。“你与她，确实有七分像。
”“不过，本督主更喜欢你这双眼睛。”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深邃，
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这双眼睛里，藏着滔天的恨意和野心。”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出来了？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容衍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欣赏。“很好。”“本督主喜欢有野心的人。”他松开手，
转动轮椅，背对着我。“明日起，你便随本督主处理府内事务。”“从一个玩物，
变成一把刀。”我心中狂喜，面上却依旧平静。我的机会，来了。从玩物到刀，